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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主意之三

陳萱上輩子雖然過得封閉, 一些國家大事是完全不知道的, 只是, 幾年後日本鬼子作耗的事, 陳萱那會兒雖在鄉下, 一聽說日本鬼子要來, 滿村子人都要收拾包袱逃難的。陳萱經歷過逃難的事,所以, 她雖不知道國家大事,對日本鬼子是半點兒好印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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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聽說歐陽先生的太太是個日本人,陳萱就不大樂意阿年哥去找歐陽先生幫忙。

陳萱這樣說, 魏年卻是不大明白,笑道,“日本人怎麼了?天津港還時常有日本商船過來做生意, 倒是咱們北京的日本人少些。”

“日本人不好。”陳萱臉色稱得上嚴峻,神色間不掩厭惡, 看向魏年,“反正我不喜歡日本人,阿年哥你也不要去找歐陽先生打聽大學的事,找楚教授吧,咱們與楚教授也是認識的啊。”

“跟楚教授又不大熟。”

“楚教授人很不錯,我跟阿銀約他出來, 阿銀學美術學法語,還是當初楚教授的建議。”陳萱為了不讓魏年同有日本妻子的歐陽先生來往,極力推薦楚教授。

魏年見陳萱這樣鄭重, 他現在很肯聽陳萱的一些建議,尤其楚教授的身份直接在大學任職,的確是比歐陽先生更好的人選。只是,魏年同楚教授只是點頭之交,不過,魏年依舊道,“那也成,先試一試吧。”

陳萱把衣裳俐落的熨好,就掛櫃子裡去了,再三叮囑魏年,“以後也少跟歐陽先生來往。”

魏年笑,“你別看些報紙就胡思亂想,和日本打仗也是大清朝時候的事了,現在又沒打仗。再說,大清朝早完了。”

陳萱自打去年開始讀報紙,的確是長了不少見識的,不過,大清朝的事,陳萱並不大知道。可是,以後日本鬼子下鄉作耗的事,陳萱是親身經歷的。陳萱很認真的說,“以前打過仗,以後也有可能打仗啊,反正日本人不是好人,阿年哥,咱們不跟他們來往。世上有本事的人多了,何必非要跟這些倭人打交道呢。”

魏年算是看出來了,陳萱這不知是受哪股思潮影響,反正是現在對日本人全無好感。魏年向來心眼活,何況,陳萱又這麼堅持,魏年就說,“成,那明天草莓也先別摘了,先約一下楚教授。”

陳萱看魏年不再找有個日本媳婦的歐陽先生,心下很高興,把熨斗收拾好,又說了幾句日本人的壞話,這才繼續看書了。

第二天和魏銀去帽子店的路上,陳萱就同魏銀提這事兒了。魏銀道,“我明天要去上美術課,楚教授在北京大學有辦公室,到時我去問問,看楚教授有沒有空。就是約在哪裡,二哥說了沒?”

魏年倒是沒說這個,不過,陳萱去了趟大上海,自覺也是小有見識之人了。陳萱說,“就約在六國飯店吧,那裡高檔,顯得有身份。”

魏銀點頭。

倆人到帽子店,孫燕小李掌櫃見兩位東家過來,高興的迎出門。因天氣漸熱,孫燕端來解暑的酸梅湯,說起這幾天店裡的生意來,小李掌櫃道,“生意還不錯,大興盛那裡打了五天折扣後,也就不打折了。現在國產牌子的化妝品,統一提價,咱們這裡也跟著把價錢提上去了。畢竟,咱們拿貨的價錢也高了。不過,咱家的打折券依舊是實打實的用。再有,帽子和咱們這裡的小首飾補了一次貨。還有客人來定了幾件衣裳,這個就得二東家親自裁了,我跟阿燕都不懂這個。”魏銀是做小姑子的,所以,魏銀在店裡是二東家,陳萱做嫂子的,是大東家。

孫燕把哪個客人定的,什麼款式,客人的尺寸,都記下來了,拿來記錄的本子給魏銀看。魏銀對著款式瞧了一回尺寸,心裡有數,“料子咱們這兒都有,阿燕你先把料子拿出來,我這就回家裁去。”

孫燕道,“都準備好了。”

魏銀心裡籌劃著這幾件衣裳要怎麼做,又想到明天還要去美術班畫畫,見孫燕在一畔,不禁心下一動,合了筆記本同孫燕說,“燕兒,我想著咱們這裡總也有衣裳生意要做,針線上我有時忙不過來,你媽以前幫著我做過針線,她針線很不錯。先前我和二嫂就商量著招個針線好的,活兒忙的時候來打個下手,按件算錢,你覺著如何?”

孫燕眼睛一亮,笑道,“那敢情好,不必問,我媽定是願意的。我就替她把這活兒應下來了。”

陳萱也說,“這主意好,孫嬸子針線精細。”

大家說一回店裡的生意,陳萱魏銀不是空手來的,雖然託運的貨還沒到,倆人帶了一大袋上海買回的各式各樣的糖果,還有魏銀特意從上海買回的一大卷的玻璃紙。這是魏銀想的主意,在北京,糖都是論斤賣的。魏銀想的,她們在上海也買了許多稀罕好吃的高檔糖果,這些糖,在北京也有的賣,可是,這樣的高檔糖,就不是論斤賣,而是論罐賣。都是那種外頭印的特漂亮的鐵罐,一罐就要好幾塊錢,平常人家可吃不起。她們從上海買也不便宜,不過,魏銀跟陳萱商量好了,她們這個,既不論斤賣,也不論罐賣,各式糖果挑一塊,有個五六塊,用玻璃紙一包,打個蝴蝶結繫牢,也不賣貴,一包一毛錢。

這種花花綠綠的玻璃紙,魏銀買了好些,打算以後留做包裝紙用。孫燕都說,“這大上海只聽人說過,也沒去過,到底是大上海啊,稀罕的東西就是多。這樣透明的紙,再沒見過的。”

陳萱說,“其實也有外國糖果用玻璃紙來包,不過,比較少。”魏年給她的巧克力球就是用玻璃紙包的,陳萱每次吃過巧克力,都要把這些玻璃紙妥妥的夾在書頁裡,夾的平平整整的。

魏銀喝口酸梅湯,“那些都是進口的西洋糖,可貴了。二嫂,咱們在上海百貨公司見到的那個一圓櫃,二嫂還記得不?”

“當然記得。”

“咱們的店小,一圓櫃怕是不大好賣,我想,咱們就弄個一毛櫃,專門賣些小東西,連帶這一包一包的糖果,也不賣貴,就是一毛。”

“成,這主意好。”

商量一回店裡的生意,魏銀還想去大興盛瞧一瞧,陳萱性情平和,“怪不好意思的,別去了。”

“看一看可怎麼了,大興盛也開張這麼久了,聽說,開張的時候可熱鬧了。”

小李掌櫃道,“現在大興盛的生意也是人來客往的,不過,比起開張的時候還差些。尤其國產化妝品集中提價,人家洋貨卻是沒動靜,倒是叫許多人都買洋貨去了。有客人就說了,原本一支點唇膏差個三兩塊錢,買國貨是圖便宜,結果,這一提價,還不如省錢買支洋貨省著些用哪。畢竟人家洋貨質量是要好的。不過,也有客人覺著,就是國貨提價,依舊是國貨更划算。大興盛那裡,地段兒好,裝修的也好,顯得高檔,去的人格外多。”

叫小李掌櫃說的,陳萱也想去看看了,陳萱做事向不耽擱,把玻璃紙和糖果交給小李掌櫃和孫燕,陳萱兩口喝完杯裡酸梅湯,同魏銀說,“阿銀,咱們這就去瞧瞧吧。”

魏銀笑,“二嫂倒比我更急了。”

陳萱認真道,“陳女士那人,還是極有見識的,咱們過去瞅瞅,要是有可學習的地方,咱們得跟人家學一學。”像打折券這樣的事,就是跟人家陳女士學的。

待倆人到了大興盛,發現,她們姑嫂跟陳女士學打折券的事不手軟,陳女士學她們給人免費修眉毛、塗美指油的事,也不手軟。一進大興盛就看到門口豎著的圓牌上寫著:凡消費滿三元者,可免費享受修眉一次或美指一次。

當時姑嫂倆的心情嘛,那叫一個複雜。

裡面的售賣員都是清一色的年輕小姑娘,招呼起客人來十分殷勤,姑嫂倆就是心裡都不怎麼喜歡陳女士,也得說,陳女士不愧是在大上海做過名媛的人,就這店鋪四周的這幾面大玻璃,便不是尋常的手筆,玻璃多貴啊。還有一格一格展示國貨品牌化妝品的櫃檯,都是玻璃櫃檯,擦的晶亮極了,在燈光下,熠熠生輝。還有一排一排大的貨架,點唇膏、美指油、指甲上光液、指甲退光水、眉筆、眼影、白玉霜、雪花膏、玉容膏、鵝蛋粉、香粉、頭油、髮膠、花露水、香水、胭脂、香粉、粉碟霜、牙粉、牙膏等等,只要是國貨有的,無所不包。還有時下摩登的汽水,這裡也陳列在賣。

魏銀買了謝馥春的一款鵝蛋粉,售賣員小姑娘俐落的給包了起來,除了謝馥春自己的鵝蛋粉包裝,還有大興盛的一個極精緻的小袋子。那袋子是經過設計的,論款式顏色絕不比對面的吉慶坊差。

說來,大興盛還開在了吉慶坊對面。這裡原本是處咖啡館所在,如今,咖啡館不知何處去,大興盛客似雲來。至於邵小姐的芬芳品牌的化妝品,的確也有單獨的櫃檯,只是位置不大好罷了。畢竟有謝馥春、孔鳳春、無敵牌這樣的大牌子在前,芬芳必然要靠後站的。

逛了一回大興盛,姑嫂倆也順道去了回吉慶坊。

吉慶坊的周經理出來招待姑嫂二人,自從見大老闆和陳萱喝了一回茶,這位周經理每次見到陳萱過來,必要親自招呼的。魏銀也是熟面孔了,魏銀嘴快,同周經理道,“這幾天,我們也不在北京,大興盛生意可真不錯。”

周經理笑,“如今還算是清淡的,剛開張時候,門檻兒都要踏平的。”

魏銀跟周經理打聽,“周經理,你們生意怎麼樣?”

女店員端來飲品,周經理連忙接了那杯奶茶遞給陳萱,魏銀現在都習慣了周經理對她二嫂的殷勤,自己取了咖啡,聽周經理說,“還成,我們這兒都是老顧客了,用慣了洋牌子,用不慣國產品牌,總歸還是差些檔次。”話到最後,周經理頗是傲氣。

“這倒是。我們那裡有客人,因國產牌子提價,乾脆直接改用洋貨的。說是省著些用,算下來也差不多。”魏銀搖頭道。

周經理一樂,“二東家怎麼搖起頭來,顧客品味提高,是好事。”

“我們店還是國貨走的多,客人用洋貨的少。其實,客人用洋貨還是國貨,對我們來說,只要能週轉下去,都沒什麼。大興盛這麼一開張,對你們吉慶坊影響是最小的。像周經理說的,用慣了洋貨的人,不會用國產牌子。你們依舊是做你們的洋貨生意,我們就不一樣了,大興盛開到東安市場來,又是這樣好的地段,我們賣的品牌,價位都是統一的,大興盛這般高檔,就是換了我,也願意來大興盛,何必去外頭那些小店呢?”魏銀聰明,人也直爽,何況,這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

周經理笑道,“那不如二東家就勸顧客多用洋貨,到時,我給二東家多打個折扣。”

“我過來可不是讓你給打折的。”魏銀道,“我跟二嫂就是過來順道瞧瞧,生意各有各的做法,我們店裡那麼一丁點的洋貨生意,怎麼好意思讓你再打折扣。等以後我們做大了再說吧。周經理,你們店怎麼不學著大興盛,給客人免費修眉毛、塗指甲啊?”

周經理的口氣矜持而傲慢,“我們這裡的客人,多是去美容院修眉毛做指甲的。”

魏銀聽得有些鬱悶,不過想想,周經理這話,未嘗沒有道理。

陳萱問,“大興盛既是陳女士的生意,怎麼不見陳女士在店裡啊?”

周經理重歸殷勤,“陳女士是東家,大興盛平時都是經理打理。”

陳萱點點頭,喝完奶茶,就與魏銀起身告辭了。

姑嫂二人中午就在店裡與小李掌櫃和孫燕一道用的午飯,待午飯後,魏銀帶著料子回家裁衣裳。陳萱還有事跟孫燕和小李掌櫃說,陳萱道,“這次去上海,我也長了些見識,人家上海的售賣員,都會洋文的。我想著,雖然現在咱們店還用不到,可今年租期到約後,我跟阿銀是打算另換地方的。到時,咱們鋪子就更大了,早晚有用得到的時候。從明天開始,每天教你們兩句洋文,字母什麼的,我整理一下,慢慢學著。”

小李掌櫃孫燕都是一呆,沒想到這看店還要再學一門語言。

陳萱以為他倆是怕難,就輕描淡寫的說,“這也不稀奇,你們看那些高檔的咖啡廳、還有外國飯店裡的服務員,都是會洋文的。”

小李掌櫃算賬是一把好手,這學洋文就有些傻,問,“東家,洋文好學不?”

“好學的不得了!”

好吧,從此以後,小李掌櫃和孫燕除了看鋪子做生意外,又開始了吭哧吭哧學洋文的生涯。

而魏銀那邊,很順利的約到了楚教授。

時間也是極近的,就是第二天晚上,六國飯店西餐廳。

魏年突然發現,她妹妹這面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啊。像楚教授這樣的人物,魏年自己親自約,連三成的把握都沒有,人家大人物,事忙。可在魏銀這裡,感覺就是很平常的一件事。魏年多機敏的人,問他妹,“楚教授可真給你面子。”

魏銀一臉單純地,“楚教授本來人就很好啊,有時候在大學裡見到,都會跟我說話。不過,這次我吹了一下牛,他問我你有什麼事,我說是振興民族工商業的大事。”

魏年哈哈一笑,“這個牛吹的好。”

待晚上回家,魏年就開始翻舊書箱,陳萱與魏年相處久了,知道魏年這是要尋舊書給楚教授做禮物。陳萱道,“別亂給我翻騰。”從櫃子裡拿出一個匣子,開啟來,裡頭都是舊書,陳萱遞給魏年看,“這幾本都是宋版,聽許先生說文化價值特別高,阿年哥你挑一本,給楚教授吧。”然後,陳萱又補充一句,“這些是我抄完了的。”

魏年一樂,聽出陳萱的言外之意,那就是,我還沒抄的不許動。魏年誇陳萱,“我媳婦可真能幹。”

陳萱有些不好意思地,“別胡說。”

魏年問她鋪子裡生意如何,陳萱大致與魏年說了,“大興盛這麼一開張,也不只我們一家鋪子受影響。阿年哥,你說,陳女士不是特別高傲麼,她怎麼還學我們鋪子的那些小手段啊。”把大興盛給客人免費修眉毛塗美甲油的事跟魏年說了。

“高傲又不是傻,你們這主意本來就不錯,聰明人都會跟著學。”魏年與陳萱道,“明晚你跟我一道去,咱們跟楚教授談一談這事,看能不能成。”

陳萱點頭,“好。”

作者有話要說:  ps:因為是民國文,雖然阿萱上輩子過得封閉,別個大事都不知道,日軍侵華這樣的事,還是會知道的。不過,因個人喜好問題,這篇基本上不會涉及到政治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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