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女人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夏雲果的心緒根本平靜不下來。
戰灝宇說陸一菲已經腦死亡了,可她卻還活著。
不僅如此,她還要見自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戰家兄弟,再一次對自己隱瞞了什麼?
夏雲果坐在床上,盯著手機裡的照片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下床進了浴室。
她快速的洗漱,重新給自己化上了妝。
雖然戰少天給她解釋了,但她不得不承認,看到這個陸一菲的照片時,她完全做不到淡定了。
就算這是個圈套,她也要去看看,這個陸一菲到底想跟她說什麼?
之前她還想過可能跟陸一旋有關係,可是看到陸一菲的樣子,她全都拋到了腦後。
因為她不是別人,她是戰少天曾經深愛的女人,她必須要去見見。
聽聽她說什麼。
下樓的時候,雲嫂已經睡了。
客廳裡靜悄悄的,夏雲果小心的推開了走廊的側門,踮著腳尖出了客廳。
剛下了幾個臺階,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是司機冷烈。
這人臉上沒有表情,像個被冰封的雕塑般。
“我去見個朋友。”
“大少爺交待過,少夫人不能單獨出門。”
夏雲果有些著急:“我又不走遠,就在這個區裡串個門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冷烈站著不動。
“好吧,那你跟我去總行了吧?”面對這樣一根筋的男人,她只好妥協。
冷烈讓開身體,夏雲果趕緊下了臺階。
有冷烈跟著,倒也沒什麼。
文語柔迎出來的時候,看到了夏雲果身後的冷烈,倒是一怔。
眼神意味的看一眼夏雲果,夏雲果回頭看著冷烈:“你在這裡等我吧,我去跟語柔聊會兒天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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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烈看看文語柔,很柔弱的一個女人,根本構不成什麼威脅。
便負手而立的守在門口。
兩人進了門,夏雲果跟著文語柔上了樓,在臥室裡見到了那個別人口中的陸一菲。
此時的她已經披了條毯子坐在輪椅上,身體蜷縮成一團,瑟縮在輪椅裡。她的眼窩深陷,眼窩周圍是嚴重的黑眼圈,她兩邊的臉頰陷下去,這樣顯得她的顴骨格外高。那張沒有血色的臉上蒼白如紙,一雙大大的眼睛此時早已經沒有了神采,只是眼神空洞的看著走進來的夏雲果。所剩無幾的長髮披散下來,凌亂的散亂在額角。
看著這樣一個女人,夏雲果的心裡升起一種複雜的情緒。
沒有恨,反而有一種憐憫在升騰。
文語柔把夏雲果留下,便掩上門離開了。
房間裡安靜下來,有些壓抑。
“你就是夏雲果?”陸一菲抬起沉重的眼皮微微打量著她,眼神看不出任何的生機。
夏雲果心情複雜的點了下頭:“你不是已經……被宣佈腦死亡了嗎?”
這是她心中最大的疑惑。
一個連呼吸都不能自主的人,卻突然跨躍太平洋來到了s市,這不是不讓人心生疑惑。
陸一菲的嘴角強硬的扯出一點譏諷的笑,笑的那麼蒼白無力。
“不對外宣佈腦死亡,你跟少天怎麼和好?我又怎麼能得到你肚子裡的子宮?”因為說的話有些長,她的氣息不穩,急促的喘著粗氣。
夏雲果一臉的詫異,微微的沉默之後才開了口,只是聲音有些發顫:“你是說……”
陸一菲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積攢力量,一會兒之後才緩緩開口:“實話跟你說了吧,前段時間你離開s市,因為找不到你的下落,也確定你已經知道了我需要你肚子裡子宮的真相。為了能讓你心甘情願的回到少天身邊,他才會動員身邊的人編造了我已經腦死亡的假象。這麼做……只是為了能讓你安心的留下來……”
夏雲果看著眼前這個急喘著氣息的女人,心緒難平。
戰少天,騙了她?
“我不相信!你肯定是故意叫我來的,你就是想刺激我。”
她跟那個陸一旋的目的說到底都是一樣的,就是想讓她離開戰少天的身邊。
可她偏不!
陸一菲臉色蒼白無力的笑了一下,明明是笑,可那表情卻比哭還要難看。
“我如果真想刺激你,我就應該等到把你肚子裡的子宮移植到我身上,我才會告訴你真相。那樣你會憤怒的無以復加。會恨少天一輩子,我應該那樣做才是最正確的。”
“呵呵,因為少天他不愛你了。所以你才會這樣說。”
陸一菲再次嘲諷的笑著搖了搖頭:“你可以去問問周圍所有的人,我昏迷的這幾年裡,他找遍了全世界最好的醫生給我治療,甚至不惜為了救我單獨給我買下了一座島嶼。他從小在美國長大,可是卻為了我跑到了萬里之外的s市,為了什麼?他只是為了守著你,怕你的身體出事。他在等,等我的身體只要稍一穩定下來,我就可以做移植手術,到時候他就會徹底的拋棄你。”說到這裡她急喘著粗氣停頓了一下,捂著胸口閉上眼睛緩和了好一會才又緩緩的睜開,看著夏雲果喘息道:“知道為什麼我會來找你嗎?”
夏雲果沉默的看著她……
雖然她不願意相信,但是這個女人的話還是觸動了她的心。
“因為我的身體快要不行了,我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我不想因為我一個瀕死的人去傷害另一個無辜的女孩子。我不想要你的子宮。可我現在無能為力,我阻止不了少天,又逃不了,我只能來找你。我只希望自己的話能給你提個醒。”說到這裡她嘆了口氣:“其實我也知道這種事我是根本就阻止不了的,你住在別墅裡,雲嫂只需要在某一天在你喝的水杯裡放上安眠藥,你就會被送進手術室裡……咳咳咳……咳咳咳……”
後面的話她沒說,卻讓夏雲果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後背升起一股寒意,涼到腳根。
不知是情緒太激動,還是說的話太多,陸一菲咳嗽起來便停不下來,咳了好一會兒,她才鬆開了捂著嘴的雙手。
藉著燈光,夏雲果赫然看到了一手的鮮血。
她驚愕的看著這個女人……
鮮紅的血在她的嘴角泛開,和蒼白肌膚映襯在一起,顯得格外刺眼。
陸一菲卻淡然無力的笑了笑,動作緩慢的抽過旁邊的紙巾,慢慢的擦拭。
“這樣活著……我已經活夠了,其實死了……倒是一種解脫……可是少天說……我活著一天,他便幸福一天……可他不知道,看著他痛苦,我比他痛苦一百倍……”陸一菲的聲音突然變得哽咽,但她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的眼淚溢位來。
夏雲果再好的心態此時也有些崩了,她可以不相信陸一旋的話,可以不相信戰灝雪的話。
可眼前的女人,已經病入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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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是想通了,才會說出這些話來吧?
因為情緒激動,陸一菲嘴裡的血又溢了一些出來,順著她的嘴角流下來,鮮豔刺目,看的讓人驚心。
“我沒事的……你不用害怕。今天就是想見你一面,向你道個歉,因為我的事讓你受連累了。夏小姐,對不起。我的身體已經撐不了幾天了……也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希望你……保重吧。”陸一菲說完再次激烈的咳嗽起來,這次跟之前不一樣,捂住嘴巴的手指縫裡有鮮血不停的流出來,看的人驚心動魄。
“我去叫人。”夏雲果轉身出了門,去叫文語柔了。
一番慌亂折騰,陸一菲被人抱到了床上休息。文語柔把夏雲果送下了樓,有些感慨的看著她。
“不知道她對你說了些什麼,這麼晚把你叫過來麻煩你了。我就是覺得她有些可憐,所以才讓她見你一面的。唉,估計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夏雲果沉默的點點頭,扭臉看了一眼樓梯,轉身離開了。
冷烈還守在大門口,跟在夏雲果的身後護著她回了別墅。
文家別墅二樓的窗簾後面,一張面容枯槁的臉掩映在陰影裡,嘴角露出一抹得意陰險的笑。
不得不說,陸一旋這場戲演的很好。
如果今天有導演在場,說不定還會大大的誇讚她幾句。
說實話,有好幾次她都要被自己的演技打動了。
演戲這麼多年,今天還是她演的最好的一次。
沒有那些所謂的導演束縛,她超常的發揮讓這次的演技淋漓盡致。
連她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
門被人推開,文語柔走進來,看著陸一旋笑了笑。
“你這二十萬真的沒有白花,怎麼看都不像是假的,估計那個夏雲果被你嚇傻了,今天晚上肯定要失眠了吧?”
陸一旋笑笑,走到梳妝檯前開始卸妝。
姐姐陸一菲早就腦死亡了,只靠著呼吸機維持生命。
她知道夏雲果不相信自己的話,可她以陸一菲的身份出現,那情況就大不相同了。
誰都會覺得將死之人的話,百分百的可信。
接下來,她只需要等著那個夏雲果,在未來的某一天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