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提察覺到造化天碑的異動，心道新的上榜者要誕生了，按照目前已知的情況推算，第十三名不出意外應該是接引師兄，然後就是我了。
他的心情十分平靜。
不就是上榜嘛？
聖人上榜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沒有上榜才值得驚訝。第十一名到第十五名的獎勵已經揭曉，他更不把榜單排名放在心上，除非造化天碑能給他帶來驚喜。
比如本該排第十二名的他一躍成為第十名，又比如......
不，不可能有其他驚喜了！
他還是掂量得清自己幾斤幾兩的，第十名就是他的極限了，他斷然不可能再進一步。
至於天碑預言，他的名聲已經足夠差了，再差也差不到哪去。只要沒有設局坑其他聖人就行，而且他確信自己絕不會做這麼愚蠢的事情。
試想，西方教本就式微，他再設局坑其他聖人引起眾怒，讓本就艱難的處境更加雪上加霜，腦子裡進多少水才能做出這種蠢事？
不可能！絕不可能！
準提將心思從造化天碑挪回到元始天尊身上，他仍想不明白元始天尊為何氣勢洶洶地找他質問有關佛門之事，因為他心裡鎖定的佛門創建者正是元始天尊。
難道是想透過賊喊捉賊來降低我對他的戒備？
他覺得這樣會有用嗎？
準提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他也沒有立刻表露內心的想法，而是委婉地問道：“貧道一直在無生道主故居中鑽研遊戲，道友何出此言？”
就算賊喊捉賊也得有個理由，說出來讓我聽聽是無理取鬧還是另有玄機。
他其實也不能肯定元始天尊就是佛門創建者，不然他絕不會好聲好氣地跟元始天尊說話，畢竟他已經確定慈航是被佛門帶走的。
如果能肯定元始天尊就是佛門背後的聖人，那裡還需要元始天尊來找他，他自己就去找元始天尊了。
以他的臉皮厚度和得理不饒人的作風，必定讓元始天尊大出血，把元始天尊的竹槓敲得震天響。
他之所以沒這樣做就是因為他不能肯定元始天尊是否是佛門背後的那位聖人，不過元始天尊既然找上門來了，他也樂得跟元始天尊對質。
如果讓他發現元始天尊就是佛門背後的聖人，不僅強闖西方神山擄走慈航，還膽敢上門對質賊喊捉賊，他非叫元始天尊大出血不可！
元始天尊怒氣衝衝地說道：“我在佛門據點察覺到了慈航的氣息，慈航不是被你收進西方教了嗎，為什麼會出現在佛門？”
準提皺眉：“什麼意思？”
慈航？
慈航被佛門擄走了，理所應當會出現在佛門據點，這有什麼問題？
等等......
難道擄走慈航的不是元始天尊，但如果不是他，他之前為什麼讓通天教主來跟我傳話？
準提感覺自己的腦門上寫滿了問號。
這中間有大問題！
元始天尊眼神陰翳地凝視著準提：“現在裝糊塗還有用嗎，慈航為什麼會出現在佛門據點，你西方教跟佛門到底是什麼關係？今天必須給本尊個解釋！”
準提默而不語。
他的腦海中正在頭腦風暴，許多個念頭在他的腦海中碰撞，源源不斷地迸發出新的靈感。然而有個極重要的線索他沒有掌握，因此他的思緒卡在半道遲遲無法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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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提的默而不語被元始天尊誤以為預設和尋找藉口。
元始天尊更生氣了，尤其是當他想到準提裝模作樣地收走慈航時的醜惡嘴臉，他便氣不打一處來。
“好好好！”元始天尊氣得連說三個好，他瞪著準提的臉，惡狠狠地說道：“自今日起，玉虛宮與西方教勢不兩立，本尊......”
“等等！”準提回過神來急忙打斷元始天尊的話，“貧道只是在思索其中關竅，可沒說是貧道建立了佛門，道友不要著急，可否把找到慈航的事情說得詳細些？實不相瞞，慈航已經被人強闖西方神山擄走了。”
元始天尊可真是暴脾氣，他不過是走神思索了數息，差點就被扣上建立佛門的黑鍋了。
這鍋大，他可背不動！
誰背誰就得面對元始天尊的怒火，乃至於三清全體的怒火，屆時不死也得脫層皮。要說這佛門也真夠不開眼的，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最小心眼的元始天尊。
這不是廁所裡點燈——找死嗎？
元始天尊的思維兀地停滯了一瞬。
慈航被擄走了？
他的眉毛擰成一團：“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你為什麼不早說，是誰把慈航擄走了？”
準提攤開手苦笑道：“道友你太心急，根本沒給我說的機會。大概是我跟師兄剛進無生道主故居的那時候，雖然不清楚具體是誰，但多半跟佛門脫不開干係。”
元始天尊用懷疑的目光審視準提的神色：“具體是什麼情形？”
準提略微回憶了下弟子朝他彙報時的說辭，以及善惡雙屍在西方身上見到的景象，簡單地對元始天尊描述了一番。
“帶走慈航的一群準聖紙人。”準提頓了一下，“我也沒親眼見到，真實情況可能有所出入，但八九不離十。”
紙人，這兩個字令元始天尊想到了海島上的灰燼。此刻回想起來，那些灰燼的確像是紙人自焚後留下的。若是如此，從西方神山擄走慈航的就確定是佛門無誤了。
準提的嫌疑也被洗清了。
因為慈航是光明正大地加入西方教，甚至還得到了他自己某種程度的默許，準提根本沒必要再演一出劫慈航的戲碼。
元始天尊的怒氣稍稍平息。
不過只是對準提的怒氣少了，但對佛門的怒氣卻成倍地增加了。
佛門門後那位聖人究竟是誰，真是好大膽子，竟敢同時招惹東西方聖人，他真以為自己能隱藏一輩子嗎，就不怕暴露身份以後洪荒再無他立錐之地？
他到底是誰？
上清？
太清？
女媧？
平心？
老師？
羅睺？
...
元始天尊的思緒愈發破碎和凌亂，恨不得仰天長嘯抒發心頭的抑鬱，但又顧及形象，不願在周圍這麼多大能面前丟臉，只能把委屈和憤怒憋在胸口。
準提看著元始天尊難看的臉色，心中莫名有些幸災樂禍。暗道三清平日裡性情寡淡，難得能瞧見他們氣急敗壞的樣子，倒真有幾分別樣的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