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聖體與宿主
通常情況下，魔法通訊卷軸不會自燃的，它都是在卷軸承載的魔能消耗接近某一臨界值時，通話變得時斷時續，不得不中斷。能將卷軸中每一個魔能因子都壓榨出來，這是黎明期大魔法師才有的能力。星光期的卡法略能做到這一點，是源於對魔法原素的深刻、獨到的理解，還有精確細緻的魔法施放。
“卡法略魔法師，你完美的維持了這次通話，請接納一位國王的謝意！”法蘭克十六的話有明顯的討好意味。
“這是我份內之事，不值得您的誇讚，尊敬的國王陛下！”卡法略微微躬身，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請等等，卡法略魔法師，你全程聽到了我與那神秘人的通話，我想聽聽你有什麼想說的！”原來國王的誇讚是有求於人。
“對不起陛下，這是謀士職責範圍之內的事情，而我是您僱傭的魔法師。所以，恕我無法向您提供任何建議！”
“好吧，斤斤計較的魔法師！我花一個金幣購買你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法蘭克十六等同於自我囚禁在王宮中了，有見識的人他不信任，他信任的人又沒有見識，諮詢卡法略是他病急亂投醫的舉措。
卡法略對這個提議頗為心動，他又轉回身，“陛下，我認為每分鐘付費一個銀幣更好。”
法蘭克十六愣了愣，“這個提議不如每小時一個金幣對你有利！”
“這樣我不會為無話可說了，在這裡空耗上一個小時！更因為我習慣了用分秒安排自己的日程！”
“真是怪人！”法蘭克嘀咕著。
“那麼開始吧，陛下想聽我說什麼？”
“說說——與我通話的這個神秘人物吧！”
“嗯——根據他剛剛的一番談吐，我認為是個有良好素養的人：首先，他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其次，他詞彙豐富，邏輯清晰，表達完整流暢。但是，這更加讓我懷疑他的用意了——”
法蘭克十六身子前傾，臉湊近站在高臺下的卡法略，急切地催促，“說說你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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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蘭克城某個院落中，一間大白天也拉著窗簾的房間內，昏暗中兩個身影一站一坐。
“請恕我直言，達格利淨大人，您露出了破綻：您是在向王室兜售情報麼，可是核心情報您白白奉送啦！您想為傭兵拉生意麼？可是法蘭克十六就要為自身和王室的安危支付一千金幣時，您卻把價格提高到五千金幣！”
“這正是我的本意，我不是真得想幫誰，我只是想讓局勢一直亂下去，沒有一方能徹底取勝！最好這件事就像一個永遠治不好的潰瘍！”
“問題是您的表述露出了破綻！”
“你是說突然提價到五千金幣麼，這不正好符合你們人類貪婪的天性麼？莫拉萊斯！”
“貪婪是空中飛的天鵝，可是只有自家院子裡的母雞才是實實在在的！所以，當法蘭克十六很明確的不會支付五千金幣時，您沒有自降價格挽救這筆生意，這就是破綻！達格利淨大人，您不懂什麼是討價還價！”
“嘿，布蘭切利法師！”房間是明明只有倆人，突然間出現了第三個聲音，這情景真是太詭異了，“你為什麼不提醒我！我當初跟你共用這具軀體，就是要利用你的見識！可是你，該死的魔法師！在關鍵的時候背叛了我，使我在這麼重要的通話中露出破綻！”
剛剛與法蘭克十六遠端通話，與莫拉萊斯當面對話，沉穩淡定充滿磁性的聲音，現在因為恐懼變得乾癟又顫抖，“聖體閣下，在在——在我一生中並沒有討價還價的經歷！從我學習魔法那天起，就是我需要什麼，別人，別人就滿足！天吶，這不是我的錯，聖體閣下，真不是我的錯！”
這時，站立的莫拉萊斯也幫忙求情，“達格利淨大人，尊敬的聖體閣下！布蘭切利法師是個天才，自從進入聖*克勞恩學院後就專心學習魔法，討價還價的事情都是凡人，或是無望晉級的魔法學徒來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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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默了一會兒，第三聲音開口，“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需要怎麼補救呢？再發出一份魔法通訊卷軸麼？”
“或許，只是我多心了，事情沒有那麼糟！法蘭克十六同樣的很少經歷討價還價，他未必能看出這其中的破綻！您知道的，在我們送給他的情報恐嚇下，他切斷了同大臣們的聯絡，已經沒人為他判讀情報真偽啦！”
“把事情的成敗寄託在敵人犯錯誤上嗎？你們人類的思維真是奇怪！你忘了通話過程中法蘭克十六身邊至少還站著一個人，就是展讀卷軸的魔法師！你指望他也像那個給供養成白痴的法蘭克十六一樣，對我的破綻毫無覺察麼？”
“聖體閣下，那個魔法師至少在黎明期初階！這樣的人同我一樣，沒有必要為金幣討價還價的！”說這話的是布蘭切利法師的聲音，“所以，他也沒有這樣的生活體驗，應該覺察不出破綻！”
“什麼？法蘭克十六身邊還有黎明期法師？！”第三聲音顯得怒氣衝衝，“不可能！王室供養的法師都死於魔法元素的枯竭啦！更不用說黎明期這種高階別的法師啦！”
“可事實如此，聖體閣下，您看到的，卷軸直到自燃通話才結束！”布蘭切利指著地上餘煙未盡的卷軸，低聲下氣為自己申辯，“做到這一點必需通話兩頭都是黎明期魔法師維持才行！”
“等等，讓我這個凡人回想一下魔法師的等級劃分：星光期、皓月期、黎明期、豔陽期、封號期……”站在一旁的莫拉萊斯輕聲細數著。
“忘記這些吧！不久的將來是聖體代替魔法師統治這個世界！”第三聲音宣告，“你說呢，布蘭切利魔法師？”
“是，是的！”魔法師的聲音乾澀沙啞。
“等等，該死的，莫拉萊斯！你打斷了我的思路！見鬼，你們人類的思維居然這麼容易被帶偏！你們認為法蘭克十六身邊還有黎明法師，這怎麼可能？！我們掌握的情報，那家夥身邊只有一名星光法師，七名魔法學徒啦！”
“可是您忘了，王室一直在徵召魔法師！聖體閣下！”布蘭切利小聲嘀咕著。
“見鬼！見鬼！真是活見鬼！”第三聲音咆哮著，“人類的軀體羸弱不堪，限制了我的體能，限制了我的智力！只有獸人的強壯才完美匹配聖體！”
昏暗中，坐著的身影搖搖晃晃站起來，笨拙地向前走了兩步，身影揮手門口的一個箱子開啟。光線昏暗，隱約可見箱子裡蜷縮著一具高大的軀體。
忽然，動作笨拙的身體猛地被抻長了，維持了一兩秒鐘，猛地又給壓扁……這具軀體像是給無形的巨手揉搓著，幾經變形的軀體終於在胸口處泌出一灘閃爍著妖冶光芒的液體。
液體順著僵直不動的軀體滑落，在地面上蠕動爬時箱子，滲入那具高大的軀體。少傾，蜷縮的軀體動了，站起來一個高大威猛的獸人！
獸人活動著軀體，發出咔咔咔的骨節響動。“獸人”嗡聲嗡氣說著，“還是這個宿主讓我感覺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