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央金
這個李楠楠個子不高，皮膚挺白淨，眉眼小巧秀氣，骨架也小。是一副典型南方人的長相。她此時說話明顯是鼓足了勇氣，臉孔有些漲紅，貝齒咬著嘴唇，眼睛卻倔強地望著羅曜軍，眼神晶亮亮的。
蘇瑤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這女人，明顯是一副春心萌動的樣子嘛。
突然，她的心情就有些不太好了，彷彿自己有什麼好東西被人惦記的感覺，讓她有些憋氣。只是，她又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了。
倒是羅曜軍擰著眉看了眼李楠楠：“我妹子從開始學醫就給我配藥吃，我現在不是好好的，論身體素質，耐受力，反應能力。我哪樣不比人強？別小看咱們老祖宗的中醫，咱們華國幾千年的文化傳承，怎麼就不如假洋鬼子的狗屁西醫了。我就看不慣那些眼睛只衝著外面長的人。妹子，你儘管給哥配，哥等著變超人呢。”
說著，他轉頭衝一旁看熱鬧的肖俊生道：“李醫生這裡也忙，我看還不如讓我妹住央金大媽那兒。這樣，她也能在這兒多住幾天。”
部隊家屬探親有著嚴格的時間規定，像蘇瑤這樣的也就最多住上兩三天就得走。羅曜軍不知道蘇瑤到草原是有什麼目的，但兩三天功夫應該是不夠的，再說，他也想蘇瑤能多陪他幾天。
“也行。”肖俊生對李楠楠本來印象不錯，可剛才聽她說那番話也有些膈應。他雖然不知道什麼中醫西醫的東西，可最不喜歡聽人一說話就扯上那些大套話，還給人上綱上線的。
“那你自己去跟央金大媽說吧，要注意方式。”
“知道了。”
看著羅曜軍領著他妹子二話不說轉頭就走，李楠楠委屈得紅了眼，一跺腳回了屋，趴床上掉起了金豆子，把個肖俊生也整了個大紅臉。
李楠楠住的是女子宿舍，他一個大老爺們也不好進去，只得在門口胡亂安慰了幾句，沒聽見李楠楠回話，也只得轉身走了。
央金大媽年紀並不算大，也就是四十來歲的樣子。但臉龐黑紅，身材有些瘦，還微微駝著背。見了羅曜軍帶著個陌生的小丫頭來十分熱情。
“行，我平時一個人住著也沒意思，有個小丫頭陪著我，也能跟我說說話。”
蘇瑤意外這央金媽媽竟然說的一口普通話，當下心裡大定，本來她還害怕兩人語言不同無法溝通，現在倒是不擔心了。
羅曜軍將蘇瑤的行禮擱下，在桌子上放了二十塊錢就急急忙忙回營地了，央金追都追不上。他一邊跑還一邊叫著：“我妹子能吃，多給她弄點好吃的就行。”
央金看看手裡的錢，無奈搖頭，她也知道部隊對戰士和老鄉之間的相處有著嚴格的規定，哪怕是央金這樣的熟人也不能例外。
“我就在這兒開了菜地，專門給他們送菜。部隊的人很照顧我，前段時間大旱，還多虧了他們來幫我挑水劈柴，都是些沒長大的娃娃，我看著喜歡。”
央金一邊幫著蘇瑤收拾住的地方，一邊跟蘇瑤聊著天。
蘇瑤第一次住這樣的蒙古包，看什麼都覺得稀罕。
央金這個氈包很大，外表看去就是一個圓頂的氈房，進裡邊才發現別有洞天。氈房裡用布隔成了三個區域。裡面的東西也擺放得井井有條，一點兒不像是獨身女人住的地方。
來的路上羅曜軍已經給蘇瑤大概講了央金的事情，所以蘇瑤多數時候就是聽著，並沒有多嘴打聽人家的情況。
第一次在草原夜宿，聞著酥油茶的香氣，感受著入夜後的冷意，耳邊是隱約傳來的狼嚎聲，蘇瑤竟難得睡得十分安穩。
一晚無話，蘇瑤第二天起得很早。
央金的菜園子很大，蔬菜的品種也很齊全。另外，還有一間專門用紅磚壘起的暖房，裡面也種了不少蔬菜。
蘇瑤看著稀罕，幫著一起收拾了菜園子，割了新鮮的蔬菜，裝在了四個大筐裡，等著部隊的人來搬。
幹活的時候免不了要聊點什麼，出乎蘇瑤的預料之外，央金很健談，而且並不避諱談她自己的事情：
“……那個時候，我們不住在草原，都跟著多吉他爸一起住在呼市，我那時候也在機關上著班，日子過得很不錯。可後來，他爸走了，當了烈士。多吉也參了軍，就在這個部隊裡，他常年不回家，我一個人待不住就也搬到了這兒來陪著他。後來，連他也不在了，我就乾脆留了下來。每天看著那些綠軍裝來來往往的，就好像多吉還在的時候一樣……”
“央金媽媽，你一個人種這麼多菜，累不累啊？”蘇瑤很佩服面前女人的堅強，她談起自己早逝的丈夫和兒子，沒有一點兒難過和惆悵，反而全是自豪和驕傲。
“不累，我還年輕，還能再幹幾年。等實在幹不動了。我就留在這裡養老。”
“央金媽媽，其實，你可以再去領養一個孩子啊，有個孩子陪著你，家裡也熱鬧。”蘇瑤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理解那種所有親人都逝去的孤獨，就像她前世一樣，不過，她沒有央金這麼堅強，她最終選擇了隨波逐流，放棄生命。
“哪有那麼合適的孩子呢……再說，有那麼多的多吉陪著我呢，每天聽著他們的軍號聲，我就覺得特別踏實。”
蘇瑤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熱。看著央金那粗糙的手，微彎的腰，她覺得自己該為她做點什麼。
“丫頭，哥來啦！”門口的人還沒進來，聲音已經傳了進來。惹得央金咯咯地笑。
“你們兄妹感情真好，難得你還能來看看他。我去給他們裝菜了，你們兄妹倆好好說話吧。”說完，央金便弓著腰往前面走。
蘇瑤長長嘆了口氣，暗戳戳想，趁著自己在的時間，還是幫著這位可敬的母親多調理調理吧，至少讓她的腰能立得直一些才好。
就她看央金的狀態，也知道是多年的勞累讓她壞了腰。想想這草原的生活，沒有電，用水還得去旁邊的河裡挑，哪怕有戰士們幫襯，也一定過得挺艱難。其實算算年齡，她還不到五十呢。
“瑤兒啊，哥來了，你也不說出來迎接一下。哥可是一晚上沒睡好，就等著你的十全大補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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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曜軍興沖沖進了暖房，一張黑魆魆的臉在看到蘇瑤的那一刻簡直笑得開了花一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