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患得患失
這一晚的談話之後，兩人突然都對王桂勇的情況在意起來。本來是可以託付別人來解決的事情，也成了羅曜軍的親力親為，不知道是不是同為軍人的緣故，儘管羅曜軍並不認識那個叫王桂勇的男人，但他也特別希望這個人能夠堅守自己對婚姻的忠誠。
平哥果然很有效率，第二天中午就打來了電話，通知他們去華莊的部隊軍醫院看人。
蘇瑤很明顯感覺到了田嫂的緊張和不安，同為女人，她很理解這種面對本來該是最親近的陌生人的無措感。
“大寶乖。”蘇瑤將已經明顯轉好的大寶抱到了自己懷裡。
小家夥現在對這個漂亮姐姐很喜歡，小手自然圈住了蘇瑤的脖子，將頭靠上了蘇瑤的肩膀。
“就要去看爸爸了，你開心嗎？”
小家夥沒說話，只是回頭看了眼媽媽，又繼續將頭靠在了蘇瑤的身上。
小孩子在生病的時候就會顯得分外脆弱。對於大寶這種從下生就一直體弱多病，又生長在那樣一個畸形家庭的孩子來說就更是這樣。他們敏感，沉默，卻對大人的情緒感知很敏銳。
田嫂子有些尷尬，還是湊到了孩子身邊：“大寶，等會兒見了爸爸可不敢不說話，聽見了嗎？那樣爸爸會不喜歡。萬一不受爸爸待見，就會像村裡的山子，琴花……”
蘇瑤感覺懷裡的孩子有些瑟縮的抖了一下，急忙用精神力安撫了下他：“田嫂，你可不能這樣，大寶是個乖巧的孩子，不愛說話我們就慢慢引導他說，可不能嚇唬他，要不，他以後會排斥說話的，對他的成長不利。”
“啊……”田嫂子本來是個很爽朗的人，要不然也不可能一個人在婆家堅持了那麼長的時間。可最近她卻變得越來越不自信，患得患失，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像自己了。
“田嫂，你現在的情緒太緊張了。”蘇瑤想到這幾天半夜田嫂屋裡一直亮著的燈光。想到她常年不見愛人，如今在這種情況下被逼前來的情況，也有些同情：
“之前什麼樣，你以後還怎樣就好了。別給自己和孩子那麼大的心理壓力。也不用特意跟大寶關照怎麼討好他爸爸。父子天性，如果那男人是真心疼愛孩子，怎麼樣都不會看輕孩子的，何況大寶還這麼乖巧可愛。你看昨天大寶出去一趟回來的時候多高興，他年齡雖小，卻是個很聰明的孩子。”
蘇瑤不好說後半句，若是男人變了心，就算是討好也是沒用，不是蘇瑤烏鴉嘴，她最瞧不起的就是這種不把女人當人看的男人。別說是部隊當領導的了，她就不信，那人從小長大就不知道自己媽和兄弟是什麼脾性的人，別跟他說什麼太忙顧不上，要是有心，早就接了老婆孩子隨軍了。哪怕他是個英雄又怎麼樣？對家庭他難道就沒有一點兒責任嗎！她的直覺告訴他，這樣的男人要麼就是對自己的婚姻根本不以為然，要麼就是心早已經不在家裡了。
田春芳聽得一愣，隨即望向了孩子，見大寶只是一味抱著蘇瑤的脖子也不回頭，不覺有些難過。
“大寶……”田春芳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突然低了頭囁嚅著：“蘇家妹子，不怕你笑話，我也不知咋地了，越離著近這心就越慌，恨不得轉頭回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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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瑤看著田春芳的樣子嘆了口氣，畢竟田春芳也不是傻子，這麼多年她就這麼撐著，大概也猜到些什麼了吧。
“你瞭解王桂勇嗎？”
“談不上瞭解，總共也沒見幾回面，寫信也不知道說什麼。我是我爹孃收養的孩子，他們養我長大，供我讀書，還操心給我找了這門十裡八鄉都羨慕的好親事。我就是怕……萬一我不爭氣，他們在鄉下咋抬起頭……”
蘇瑤倒沒想到還有這麼一茬，想了想才道：
“田嫂，有些話其實不該我說，但是，我自己就是個從小也沒了爹孃的孩子，這麼多年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只要自己立住了，別人就欺負不了我們。況且，誰說離了男人就一定會給長輩的丟臉了。你就想，等以後你自己行了，咱就能理直氣壯的接了老人到身邊，咱好好孝敬他們，至於男人，看緣分，這世上就沒有誰離開了誰就活不了的道理。你要這樣想，這麼多年，你一個人帶孩子生活不是好好的嗎？現在多一個男人少一個男人又能怎麼樣呢？你完全沒必要把王桂勇當成是你唯一的一顆救命稻草，這樣你就會發現其實他並不如你之前所想的那樣重要。”
羅曜軍的車子突然打了個哆嗦，蘇瑤斜眼看過去就發現那男人有些緊繃的臉。
她不由得朝那邊翻了個白眼，可看到田春芳那張煞白的臉，還是道：“當然，我說的這些都是最壞的打算。也許王大哥好端端的正等著你們娘倆去和他團聚呢。我的意思只是說，你自己心裡要有個數，不管是什麼情況都得自己先挺住了，就像是你之前一個人守著大寶一樣。你看，至少你會裁剪的活計，還賺到了錢，你勤勞肯幹，一直是自己養活自己，還照顧了大寶這麼多年，這就挺不容易了。大寶這身子要用好東西養著，他現在能保持這樣的狀態，一般人根本做不到。所以我說，咱們得有信心，他不就是個軍官嗎，你還是根紅苗正的無產階級貧下中農呢。咱不輸給他，再說了，你長得又不醜，還給他們王家當牛做馬這麼多年，這次的事情是他們不是人，咱得有底氣，這是他們老王家虧欠了你，可不是咱們對不起他，你可得把這個立場搞清楚了。”
田春芳眼睛裡熱熱的，覺得自己身上逐漸有了溫度和力量，衝著蘇瑤只剩了點頭了，她也是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了，明明之前一個人也好好的，在家裡也不是個軟包子性子。要不然也不能護著大寶，還從那老虔婆手裡摳出了那麼多給孩子的治病錢。說起來她真不欠老王家什麼，倒是王桂勇，他作為孩子爹，這麼多年除了那每月固定的一點津貼，真的是啥也沒管過，愧疚的應該是他才對。
“我知道了，謝謝你，妹子。”這麼些年她一個人扛著，也是有些累了。這會兒她也是想明白了，這一次實在不行她也不強撐著了，就像是瑤妹子說的那樣，誰離了誰還活不下去了呢。這麼一想，頓時覺得身上的壓力放開了許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