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譚風，段乘雲正式見面了。
用他們倆人互懂的方式打了一聲招呼，段乘雲便忽略去了段譚風，轉身，走進了老太太袁老所在的包廂。
“媽。”
段乘雲喚了老太太一聲，帶著笑，在老太太身邊的位子上坐下。
老太太邊旁的沙發上，袁老帶著圓圓的黑色墨鏡。
墨鏡後頭，那一雙滿是褶子的眼皮微微睜起，深沉的眸子對準段乘雲。
好半天，袁老面無表情地打量著他。
雖然年紀大了，但袁老的記性還真是不錯。
一眼，就認出了段乘雲是老太太三年前死去的長子。
只是……
沒有死絕。
居然，還能有這樣的機會，活脫脫的坐在這裡。
“乘雲啊，你怎麼才來呀？”
老太太帶著溫和的笑容招呼著段乘雲。
她爬滿皺紋的手掌拍上了段乘雲的手，對著段乘雲舒唇一笑。
再轉過頭時，她立刻跟袁老介紹起了段乘雲，“袁老啊，這是我大兒子，你還記得嗎？”
“你大兒子？”
袁老重複了一聲，圓溜溜的墨鏡後，他銀灰色的眸子裡充滿了算計，但卻沒有展露…
“我怎麼記得，你家好像只剩一個兒子了？”
“我這大兒子啊，三年前發生了一場意外。當時，我們家都以為他不在了。沒想到他最近又回來了，所以呀……”
老太太跟袁老說著，也轉頭對段乘雲笑笑，道，“我現在又有兩個兒子了。我大兒子啊，還活著呢！”
正好，老太太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段譚風撩開珠簾子，也走進了這包房。
他聽到‘兩個兒子’四個字，眉頭不由一皺，但很快平復，裝作相安無事的模樣。
“媽，袁老，大哥。”
一一招呼過來，段譚風隨即在袁老的身邊坐下。
兩個老人身邊，各坐著段譚風與段乘雲，其間的立場，竟也與此是此刻的座位相同。
段譚風與袁老一國。
段乘雲與老太太為一家。
此時的氣氛還算是安靜平和，那些不能放到臺面上的貓膩都被隱藏了起來。
“你們兄弟倆，打過招呼了吧？”
老太太這樣問了一聲段譚風。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讓段譚風覺得很尷尬。
“招呼過了，媽。”
段譚風答。
“這乘雲啊，最近剛回來。他能回來也不容易，這幾年，在外頭吃了很多苦。以後咱們家可得好好待他…”
老太太先是這樣說了一句，算作開山炮。
“是，大哥這三年在外頭生活肯定艱苦，我會好好對大哥。”
點頭，段譚風好聲應著老太太，臺面上的客套話還是得應。
“我也不需要二弟如何待我。我就想知道，我既然回來了，以後若是去集團的話，二弟會給我安排個什麼樣的職位呢？”
正好，應接著段譚風的話，段乘雲這樣問了下來。
段譚風為了他的面子，為了他一直塑造起來的溫和形象而客氣。
但是段乘雲卻一點也不客氣。
該說什麼說什麼，其實在袁老面前，說話也還是這麼直。
居然……明著跟段譚風討要集團！
他明知道，段譚風給他安排什麼職位都不會合適的。
“這件事……還是改日再說吧。今天是小女的婚禮，咱們還是將重點放在一對新人身上的好。”
段譚風只好打擦邊球，像這樣隨便敷衍著應付過一下。
不急…
段乘雲也不急著算計他。
段乘雲其實最想看的還是袁老的表情。
他已經查到，段譚風身後的靠山是袁家。
袁家，三年前透過段譚風的手將他段乘雲給處理了…
現如今，又看到他段乘雲就好好的坐在他面前，這心裡，應該會有很多歧義吧？
“二弟，我也不指望你能有自知之明，會把集團都讓給我。”
“你看這樣吧，你現在是連鎖集團的總裁，分一半給我管理。”
“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做副總，不可能屈就在你身下，所以這產業……分我一半。怎麼樣？”
就在段譚風急著想把這話題給轉走的時候，段乘雲卻依舊緊緊揪著這個話題……不放！
當段乘雲說到要刮分這段氏的一半產業時，段譚風置於桌下的那隻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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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
他幾乎是咬著牙，念著這兩個字。
在他就準備要說話之前，外頭的吳淑慧早已忍不住，一舉衝了進來！
“開什麼玩笑？憑什麼分一半給你？你有什麼權利來就分走一半的家產？你是強盜嗎！”
吳淑慧用慷慨激昂的語氣道著這字字句句。
她甚至瞪起了眼，一臉怨憤的看著段乘雲。
段乘雲失笑了一下，搖頭，回身靠在沙發上…
“我是家裡的老大，三年前，掌家的就是我。你說我有沒有權利拿走一半？”
他微抬著下巴，氣勢囂張的說出這句話。
這包廂內，氣氛，瞬間驟變！
袁老跟老太太這兩個老人，全程不做聲的，抬頭看著他們幾個年輕人。
袁老是局外人，不說話也正常。
老太太是段家的人，本來應該站出來說句話，把這話題給轉一轉。
但是也沒有…
老太太，從頭至尾保持緘默。
不參與兩個孩子之間的鬥爭。
“你自己也說了，那是三年前！三年前你人不在，這段家早就已經易主了！哪還放著家主的位置，空著等你來做？你有沒有想的太美啊！”
吳淑慧已經像個潑婦一樣，沒有形象的叉腰站在原地，跟段乘雲槓上了。
她可能接受不了，段乘雲一出來就要分她家一半家產的事！
開什麼玩笑？
這江山有那麼好移的嗎？
誰看過哪一代皇帝，會因為前朝的皇帝回來而把位子讓出去？
哪有這種道理！
吳淑慧氣不過段乘雲這說法，也氣不過他的態度。
“你不說……我還真不想提三年前的事。”
沙發上，段乘雲依舊揚著下巴，語氣輕飄飄地說道。
“這三年前的事啊……真要算起帳來，我就是把這一整個集團拿回來都不算理虧！”
最後半句話，段乘雲加重了語氣。
他的眼神也隨之陰狠了起來，鷹隼一般尖銳的眸子，看似落在吳淑慧的身上…
實際上，卻是在指桑罵槐的說著段譚風。
邊旁，段譚風置於桌下的拳頭攥得越來越緊，一股火氣憋悶在胸口，他忍著！
再三……忍著！
“大哥，我說了這件事，改日再商量。”
磨著銀牙，段譚風陰沉一臉。
平日裡那和善的臉色，也裝不出來了。
如果不是這一刻周邊的人太多，段譚風真想直接解決了段乘雲。
好煩…
這些擋人路的臭蟲！
怎麼就死不絕呢？
“行，順便，也改日算算我們倆之間的帳。”
段乘雲漫不經心地說，便朝段譚風舉了舉杯。
紅酒杯對到段譚風跟前，段譚風根本無心想要接過。
他，已經跟段乘雲撕破臉了。
在段乘雲面前，段譚風再裝就會顯得更虛偽。
此時此刻的他，彷彿就像個跳樑小醜。
裝和善，段乘雲看他的笑話。
又不能暴露真實面目，讓旁人看了去…
這一刻，偽裝不偽裝都顯得很刻意。
這裡，段譚風待不下去。
“準備好了嗎？段先生？”
也正好在這個時候，婚禮司儀找到了段譚風。
撥開著包廂的珠簾，司儀問他，“準備好了的話，段先生出來接新娘吧。”
“好。”
正好瞅準了這機會，段譚風起身跟著司儀離開了包廂。
吳淑慧，也一道跟了上去。
這包廂內，剩下段乘雲跟兩個老人。
段乘雲見段譚風一走，也站起了身，理了理西裝，道，“媽，我去把美媛接過來，她眼睛不好，我不放心。”
“哎，你去吧。把美媛接到這跟我一起坐，我還能跟著照顧她一些。”
老太太，點頭答應。
出了這包廂，段乘雲立刻去找盧美媛了。
婚禮在那時候正式開始。
那時，盧美媛，段瓊玉，段瓊樓三人同坐一桌，聊說著他們自己的話。
那時，葉錦蓉，葉錦源穿著一聲侍者的衣服，穿梭在這大廳之中。
葉錦蓉鼻子下還帶了兩撇小八字的鬍子，男裝可愛！
她老早就看到段瓊樓坐在那了…
視線，一直在段瓊樓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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