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怎麼做？”
段瓊樓沒有為她拿主意，因為他知道，葉錦蓉滿腦子都是想法，主意太多。
她的腦子，比他認為的要更靈活。
“嗯……你坦白，我求原諒。”
葉錦蓉拍拍他肩膀，道，“隨機應變，你配合我就是了。”
不知道她怎麼打算。
看起來倒是挺有自信。
段瓊樓豎起一根手指，“我只有一個要求，不準再欺騙我媽。”
“絕對不，肯定！”
葉錦蓉重重回應，“這次是認錯，認錯一定要誠懇。當然不能再騙啊。”
“嗯…”
但即使她應的這麼有自信，段瓊樓始終抱著懷疑態度。
他母親，他知道。
沒那麼好糊弄。
小時候段瓊玉因為隱瞞成績欺騙過她，被餓了整整一天，還罰她跑了一公里。
直接跑暈。
“走，去認錯。”
昂首挺胸，葉錦蓉闊步大開，領著段瓊樓走向盧美媛所在房間。
一直到房門口，葉錦蓉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膽子瑟縮了。
由打前鋒縮到了段瓊樓身後，開始緊張。
開門後，便是段瓊樓領她進屋了。
房內，盧美媛正坐在書桌邊，睜著一雙空洞的眸子，素手摸著盲文筆記。
“媽。”
段瓊樓叫了她一聲，盧美媛聞音側頭，盲眸朝他的聲音來源處探去。
她聽到房內有進進出出的腳步聲，聲音有點多，一時沒能分析出來。
段瓊樓，屏退了她身邊的傭人。
清空後的房間，獨剩他們三人。
“小樓，你不是應該去送蓉蓉了嗎？”盧美媛問。
“媽。”
段瓊樓牽著葉錦蓉慢慢走去，在她面前站定，“我有事，要跟你說。”
“嗯？”
轉過身，盧美媛正面對上他，端坐好姿勢，“是蓉蓉的事？”
“對。”
段瓊樓點頭。
盧美媛不由訕笑，“是捨不得人家走，想留她下來？”
“不是。”
段瓊樓有半刻的猶豫，而後，方才誠懇開口，“我要跟您坦白，她……是京城第一名媛，葉錦蓉。”
聞音，盧美媛面上淡淡的溫柔，消失殆盡。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冰凍三尺的冷麵。
變臉的速度快的令人畏懼，葉錦蓉心裡敲起了鑼鼓，緊張的手心都在冒汗。
“對不起，媽。瞞了您三天。”
段瓊樓好聲道歉。
伸手，握向盧美媛置於腿上的手，“我希望，您能不帶想法的與她認識一番，所以…”
盧美媛一把甩開了他靠近而來的手掌，同時，也打斷了他說到一半的話。
她面色陰沉，態度亦不再溫柔，沉下的那張臉，火氣有十分。
段瓊樓，深諳不妙。
“你為了她，敢騙我？”盧美媛冷冰冰道。
“……”
段瓊樓，無話可回。
“對不起，伯母。”
這當下，葉錦蓉適時開口。
也是在這是，盧美媛才發現，原來她也在。
可是…
現在的盧美媛，無法對她回以良好的態度，無法再以盈盈笑意接待她。
盧美媛，甚至想罵她。
“伯母，你別怪瓊樓。是我先說的謊，是我的問題。我跟你道歉，我不是故意想欺騙你，只是因為，我害怕。”
葉錦蓉在盧美媛面前蹲下身，伸手，也朝她的手握去。
“伯母，這件事，很對不起。”
“別碰我。”
撇開了她的手，盧美媛側過身，態度冷硬非常，“我不想聽到你的聲音，你走。”
能看的出來，她生氣了。
生氣也是正常，葉錦蓉預料之中。
“伯母，我不是故意想騙你。我害怕被你討厭，害怕被你趕出去，才不得已瞞了你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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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
盧美媛忍不住反問，語帶諷刺，“你怕，你還敢進門？還敢欺騙我？還帶著我兒子一起騙我？”
盧美媛不能不生氣。
從小到大，段瓊樓沒有說過一次謊。
她一來，段瓊樓就開始撒謊了。
這性質，太惡劣！
“伯母，對不起。我是真的怕三年前的事會影響你，會讓你無法接納我…”
“我確實無法接納你，很抱歉！”
盧美媛怒意瞬漲，“請你離開，馬上離開！我們段家不歡迎你！”
本來，這話應該是在葉錦蓉進家門的當晚就出口了。
拖到了這時候，葉錦蓉心理準備有了，臉皮也厚了。
她，說不聽了。
“伯母。”
撲騰——
葉錦蓉雙膝跪了地，故意跪出大聲響，想讓盧美媛聽到，卻疼的她眼淚都快出來了。
“你…”
段瓊樓被她的動作驚到，想伸手拉她，卻見她朝他擺手，不讓他干預。
“伯母，我給你跪下了。我很真誠的認錯道歉，對不起！”
葉錦蓉重重開口，說的大聲用力。
盧美媛心腸子硬，但聽到‘跪’這一聲，還是忍不住慌了。
怎麼能跪呢？
這不是在逼她嗎？
“你別跪我，我受不起。”
盧美媛皺眉，側過身，偏轉了方向。
可那時，葉錦蓉挪著身子又移到了她跟前，“伯母，我還是跪著您的，我是真心要道歉的。”
“你別跪，跪了我也看不見！”
盧美媛又急又慌，萬萬不想承受這種對待。
“您看不見我也得跪，我錯了，是真認錯了。”葉錦蓉回道。
“你起來。”
“不，我必須跪著。”
“你就是跪著，我也看不到啊！”
“但我還是要跪，伯母，你摸，摸我肩膀，我現在是跪著的。”
葉錦蓉拉過盧美媛的手，摸在自己肩上，腦袋上，一定得讓盧美媛知道，她現在正在下跪。
“你，你做什麼呢。我說了，我看不到，我怎麼知道你是跪著還是蹲著，你要想欺騙我這個瞎子，還不容易嗎？”
“我跪著啊！真跪！”
葉錦蓉回的眉頭都顰緊了。
我的個天…
她怎麼就不信呢…
這麼有誠意的道歉…
那時，她的眼神掃到了身邊的段瓊樓。
恍然發現，他居然在偷笑！
段瓊樓是真覺得這畫面很有意思，葉錦蓉跟他媽都很有趣。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道歉場面。
亂來一樣…
伸手，葉錦蓉拽上他，她的眼神在對他狂示意，一根手指往地上指。
動作代表的意思讓段瓊樓挑高了眉目。
不是吧…
讓他也跪？
葉錦蓉無聲張嘴，嘴型看出三個字：快跪啊！
雖然就在盧美媛面前，但是盧美媛，看不到他們的互動。
她耳朵微動…
緊接著，又捕捉到“撲騰”一聲。
“伯母，瓊樓也跪下了。”
葉錦蓉拉上她的手，急摸段瓊樓的肩膀跟腦袋，還道，“我們都是跪著的，我們一起道歉。對不起，伯母！”
“你們……你們這是，想幹嘛啊！”
盧美媛急的手都在抖了。
“我們是真心相愛的，請伯母成全！”
葉錦蓉大聲回道。
話落，段瓊樓那側眉頭，挑的有天高。
他微張著嘴，睜大眼，看向葉錦蓉。
滿臉，都是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