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瓊樓隱隱約約意識到，蓉兒肯定知道了些什麼？
他莫名的有些心虛，面對葉錦蓉這般冰冷的神色，段瓊樓除了好好安哄便也只能安哄。
“蓉兒，能不能開口說句話？你這麼冷著一張臉，讓我覺得還挺害怕。”
哄不順葉錦蓉，段瓊樓只好放下身段，跟葉錦蓉來點軟的。
“怎麼了？是不是生我氣了？為什麼生氣呢？”
溫熱的車廂內，段瓊樓輕輕捏著葉錦蓉的小手，一隻手臂攬著她的身子，低頭，在她耳邊低聲細語的哄著。
“你說呢？”
沉默許久，葉錦蓉終於在他這一連串的問題之後，回了他三個字。
她臉色擺的一直很凝重，無論段瓊樓怎麼討好示好都沒有用。
要是在平時，不管多大點事，只要段瓊樓肯持著耐心好好哄哄她，葉錦蓉在他沒哄幾下時就會破功。
可是現在，段瓊樓真的哄了挺久。
眼看著時間越來越晚，段瓊樓的任務也將越來越緊湊，他其實起了些心急…
“蓉兒，不管我做錯了什麼事，都等我回來再說好嗎？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生氣，但請你相信我，我段瓊樓絕對不會負你，絕對！”
振振有詞的道著這誓言時，段瓊樓更是豎起了三根手指，舉天發誓。
他跟葉錦蓉結婚以來，給葉錦蓉承諾下的誓言，不下數十。
這些誓言有一些實現了，有一些沒有實現。
葉錦蓉現在已經不敢相信他發的每一句誓，不敢相信他現在振振有詞，跟她保證的諾言。
徐曉曉不是也告訴她了嗎？
當初王亞東離開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口一個誓言，把徐曉曉哄的毫無招架之力。
男人都一樣…
他們這些人口中說的話都一樣。
此時此刻，段瓊樓要不發這個誓也好，他一舉手發誓，反而給了葉錦蓉一種空口諾言的感覺。
反而讓她覺得，他根本就是在敷衍她，搪塞她！
“你說的不負我？是怎樣都不負我？”
斜眼向他，葉錦蓉眼神極致冰冷。
“精神上的不出軌？還是能活著回來？”
更進一步，她主動提起了這話題。
因為段瓊樓一直拒談這話題，一直都在擦邊球上打混，所以，葉錦蓉也沒耐心跟他打這種啞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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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說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以為我現在能相信，你給我的保證？你現在敢不敢用性命發誓，三個月後你能如實歸來？平安歸來？能安安全全的站在我面前？”
不緊不慢，葉錦蓉句句反問。
當她問出這一系列犀利問題的時候，她瞳孔中的神色也越發犀利。
她的眼神之中彷彿帶著一根一根尖銳的銀針，她說的每一句話，彷彿都能像段瓊樓射出一根致命的銀針，正中段瓊樓的心口。
剛才還甜言蜜語連連的段瓊樓，在這一刻間，沉下了他的臉色，那一雙英挺的劍眉也不由皺緊。
氣氛，終於開始進入凝重化。
話題，也終於被打了開來。
相信葉錦蓉如果不主動提起這個話題，段瓊樓就是連哄她兩個小時都不會哄到這方面來。
因為他不能洩露這次任務的機密，他也不想讓葉錦蓉為這件事擔心。
可是他沒有想到，葉錦蓉早早便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並且，主動來找他，問他，甚至在這裡等他幾個小時也要見他。
終於到這一刻，段瓊樓方才明白，為什麼這大半夜的，葉錦蓉還一定要在這等他幾個小時的原因。
原來是因為他的事……
原來，她已經知道他在騙她了。
“蓉兒……原諒我，這件事不能告訴你，事關國家機密，我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
緘默良久後，段瓊樓深嘆出一口氣。
他依舊沒有回答葉錦蓉的問題，只是輕輕抓著葉錦蓉的手，給了她這樣一句話。
“國家機密不能說……我可以理解。欺騙我說要去邊塞待三個月……我也可以理解。可是你知道嗎，瓊樓……”
葉錦蓉怔怔的看著他，情緒，開始一點一點上來。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死在外頭，如果我像徐曉曉一樣，毫無防備的就接到了你的死訊……你讓我怎麼過？你讓我就帶著你今天給我的六個小時的回憶過嗎？”
這般反問段瓊樓的時候，也不知那一點觸及到了葉錦蓉心底深處的柔軟處。
她吸了吸鼻頭，醞釀了一整晚的情緒，憋了一整晚心慌，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
她可不想像徐曉曉一樣，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把段瓊樓放走。
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接收到段瓊樓的死訊。
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發現她跟段瓊樓之間的回憶居然只有今天這六個小時？
而今天這什麼意義都沒有的六個小時，將會成為她跟段瓊樓的最後一面。
葉錦蓉最討厭意外。
更討厭這種明顯便可以避免的意外。
她有很大很大的火氣，想發在段瓊樓身上，就像之前在楊司令的家裡罵楊司令那一般。
這一刻，她不知道有多想用難聽的詞彙把段瓊樓罵個狗血淋頭，罵的慚愧的低下頭，然後告訴她……他反悔了，他不去幹這麼危險的事了。
她是準備這樣做的…
她要鬧……鬧的段瓊樓出不了這趟任務。
就算段瓊樓會恨她，她也要堅持。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去佛堂的時候，算命師傅給了我們什麼樣的忠告？你答應過我的，你信誓旦旦的答應過我…”
深深的，葉錦蓉緊緊盯住段瓊樓，眼睛一眨不眨，不敢錯過段瓊樓的任何一分神色。
她想知道段瓊樓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想知道對這件事情段瓊樓持有什麼樣的態度？
段瓊樓會覺得她在胡鬧嗎？還是會理解她？
“蓉兒，我沒有忘記那天求下的卦…”
“那你為什麼還騙我！還騙得那麼真！差一點我就信了，你知道嗎？”
突然，一直隱忍著情緒的葉錦蓉爆發了出來。
她猛推了段瓊樓的胸口一把，強行拉開了她跟段瓊樓之間的距離。
排斥性的動作沒有換來段瓊樓的躲避，反而讓段瓊樓傾身上去，更加用力的抱住了她。
“蓉兒，我有苦衷……這件事，有關於這方面的事，我必須得瞞著你。蓉兒…”
段瓊樓依舊不知道該怎麼樣哄她，手足無措的情況下，他只能抱緊葉錦蓉，只能用全部力量禁錮住她…
他不敢放開葉錦蓉一分一寸。
因為這不是第一次葉錦蓉推開他…
之前追她到京城的時候，段瓊樓就已經被她狠狠推開過，被她否定過。
段瓊樓生怕她這一推，彷彿以後就再也不怕接受他了一般。
“所以呢？在夫妻間的真誠呢？信任呢？從結婚第一天我就在強調這一點，你相過我沒有？你有沒有像我相信你一樣的相信我？你沒有！”
回頭，葉錦蓉氣憤的咆哮，氣憤的砸著他的胸口，想推他，想罵他，想責怪死他！
“你什麼都不告訴我，你讓我像個傻子一樣……徐曉曉的事你沒看到嗎？難道你希望我成為第二個徐曉曉嗎？難道你希望我就這樣恨你一輩子嗎？”
接二連三的反問，語氣一浪接著一浪高亢，尾音之中更帶上了絲絲哭腔。
她一拳一拳的猛錘段瓊樓的胸膛，錘的厲害。
可是段瓊樓不依不饒，不閃不躲，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依舊抱著她，也由她捶打。
她打得越用力，段瓊樓就抱得她越緊，將葉錦蓉的身子狠狠的揉進自己的胸口。
“蓉兒…”
“你混蛋……我要跟你離婚！如果你現在走的話，我立刻跟你離婚！”
興許是上了氣頭，興許是逼迫段瓊樓的手段。
反正這一刻，葉錦蓉這樣喊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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