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嶼眼神微微暗。
他望著身邊omega急匆匆拉開的距離, 像是對他避之不及般，情緒瞬間變得無比糟糕。
討厭他？還是……
心底莫名悶得喘不過氣，他抬了抬睫, 望著眼前刻意偏開視線的人，淡淡“嗯”了，只：“先回去吧。”
聞言, 喻阮猶豫了下。他本想著既然經決定遠離顧嶼，就得早些習慣對方保持距離這件事。可偏偏顧嶼這句話出口的機太微妙，要是就這麼拒絕, 也實在是太過分了些。
想了許久, 喻阮默默點了下頭：“好。”
只是保持距離而, 又不是不要這個朋友。顧嶼對自這麼好, 他不忘恩負義。
……
葉移舟他們的車從視野中消失，喻阮跟在顧嶼身邊，倆人誰也沒主動開口。感受著這空氣中逐漸尷尬的氣氛, 喻阮猶豫許久，還是硬著頭皮主動道：“起來，剛剛沒來得及問……後那裡, 你應該沒有受傷吧？”
顧嶼腳步微頓，墨藍色的眼珠轉來, 不在想些什麼。過了幾秒，他“嗯”了, ：“場景怪物都是假的，沒那麼容易受傷。”
到這裡, 喻阮終於想起了那件被自遺忘的事。他“啊”地叫了，瞬間就忘記了要跟對方保持好距離這件事，下意識抓了顧嶼手腕, 急急忙忙奔向程沐：“程沐，快喊個救護車過來！”
程沐扭過頭，看著他強扯著顧嶼跑到自跟前，簡直滿頭問號：“怎麼了？你們受傷了嗎？”
“不是我，是顧嶼。”喻阮，“他剛剛為了救我，從城堡層摔下來了！現在還有空閒的醫生沒？麻煩他過來給顧嶼看下傷嗎？我真的很擔心！”
“……”程沐聞言，下意識看了眼顧嶼。他瞧瞧眼前臉平淡的alpha，實在沒好意思跟喻阮，你身邊兒站著的這位，論起戰鬥力，連林奉寒都不遑多讓……
大家都是alpha，為什麼自既沒有小可愛心，連實力也完全比不過人家！
真是a比a，氣死a！
程沐心酸地想，對喻阮點點頭：“別急別急，醫生經在趕來的路了。你先等會兒，再……”視線移向顧嶼，咽了下口水，“多安慰下他吧。”
敏銳如程沐，經察覺出了二人間的奇妙氣氛。如今靠近了距離，對方身摻了些許青檸味道的蜂蜜甜香隨風傳來，頓便叫他驚訝睜大了眼睛。
這是……
發覺他若有所思的視線，顧嶼冷淡抬睫，將人擋在了身後。
顧嶼這番動作，印證了程沐的猜想。他瞬間挑高了眉頭，意味深長地了下，對顧嶼：“放心，我這個人大的優點，就是從不亂話。”
喻阮看著倆人打啞謎，臉茫然。很快，穿著大褂的中年人匆匆走來，他頓再顧不那麼多，急忙忙扯著顧嶼過去：“醫生您好，麻煩您先給他做個檢查，好嗎？”
對方顫巍巍戴眼鏡，看見顧嶼的臉，頓噎住。
視線在倆人間來回走了遍，他忍不住問：“顧嶼殿下……敢、敢問您……傷在了哪兒啊？”
顧嶼抬起眼，將袖子慢吞吞拉起來，露出片隱隱洇出血色的紗布：“胳膊。”
醫生：“……”果然。
“只這麼簡單地看，您傷的確實不重。”斟酌了下，醫生謹慎道，“要不這樣，您看看否抽出間，做個全身仔細檢查？否則，我們很難判斷您的傷勢情況。”
顧嶼將袖子放下，表情冷淡：“不用。”
喻阮根本不信：“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怎麼可只摔到胳膊？你別逞強，現在我們經離開賽場了。除了胳膊以外，你真的沒有他感覺不舒服的地方嗎？”
“嗯。”
“……”喻阮卡殼。
不出的洩氣感在心底瀰漫。喻阮頹喪片刻，忽然回憶起對方每次有所回應，似乎都是更多牽涉到自的事。對於他自，顧嶼好像慣常都比較平淡。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試探道：“實……我也感覺有點兒不太舒服。”
顧嶼卷袖子的動作頓。
發現他果然有反應，喻阮立刻按著劇本開始胡編，催眠自這是善意的謊言：“頭有點兒暈，還有點兒犯噁心。可是剛剛運動太激烈了……要不，我們起去做個全身檢查吧？”
他眼睫微抬，瞥了眼眸中滿是真誠的omega，心情有幾分微妙——半兒是對這個拙劣謊言的好，還有半兒，則是被對方認真心著的暖意。
儘管這感覺只有瞬，但還是刺激到了他的神經。就像牙尖咬下去，流進唇齒間甜蜜的資訊素樣，如驟風般席捲了智，只餘下了本：“嗯。”
真的管用！
喻阮頓高興起來，衝顧嶼了下。他高高興興拉了身邊alpha的手，問：“那就去醫院吧，麻煩您了。”
醫生連忙應了。
喻阮跟程沐道了別，扯著顧嶼跟醫生的車，起來到醫院。來路，對方經幫他們倆人預約好了行程，遍走下來，很快就出了結果。
看了眼手裡的檢查單，醫生實在不好意思對喻阮，顧嶼確實丁點兒問題都沒有。他只含糊打了個岔，隨便開了點兒消炎水，拼命向旁邊言不發的alpha眼神道歉：“可有點兒輕微腦震盪，委屈二位殿下，暫先住院觀察天吧。”
“好，辛苦您了。”
聽到這句，喻阮心中總算舒下口氣：就不可丁點兒問題都沒有，還好拖著顧嶼來了醫院趟。現在想想，可真是太慶幸了！
他眨了眨眼，真心實意地向這位大半夜還被迫加班的醫生道了謝。接著，走回顧嶼身邊，小心扯了扯他的袖子：“那我們……去住院吧？”
顧嶼瞧了眼手裡的檢查單：自輕微腦震盪，住院觀察天。喻阮的則更離譜，直接寫了個低血糖，給開了三支葡萄糖，輸完就走。
“……”
真是庸醫。
注意到他擰起來的眉頭，喻阮覺得他可是對“留院觀察”四個字感到了不適。想了想，便主動道：“沒系，反正明天也沒有課。我可以陪你起住院，到候我們再起回去？”
捏著紙的手緊了緊，顧嶼心底劃過絲異樣。他抬眸，看了眼身邊小心翼翼的omega，喉結微滾，將拒絕的話又咽了下去。
“……好。”
……
惦記著顧嶼檢查單那觸目驚心的“腦震盪”三個大字，之後辦住院的事，喻阮硬生生是點兒都沒敢讓他接手。好在帶他們來的醫生在走前，經醫院的他人都打過了招呼，只要去籤個名登記下，立刻就走完住院流程。
喻阮宛如伺候瓷人兒似的，拉著顧嶼進了病房。房間早經被家政機器人打的井井有條，整潔又乾淨，他們只要躺下就好了。
因為傷在腦袋，醫生也沒給他開藥。倆人在房間裡坐了會兒，有個端著藥盤的小姐姐走進來，裡面放著消炎水葡萄糖，來給倆人換藥。
喻阮友好地衝她了下，把簾子拉開：“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不用不用，您坐著就好。”對方連忙擺手，“我先為您扎針吧，您現在狀態還ok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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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阮愣了下，點點頭：“我挺好的。”完，意識到馬就要扎針，不由抿了唇，將袖口解開，“……麻煩您了。”
對方很流暢地接過他伸來的手，擦酒精棉消毒：“您不用擔心，我技術很好的，不會痛的哦！您只需要閉眼，就當是被螞蟻咬了下，很快就會結束了！”
“……”喻阮臉頓羞得通紅。
他完全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善解人意”，眼就看穿了自害怕打針的事情，還給了出來。頓便窘得要死，恨不找個地縫兒當場鑽進去。
起來丟人，他以前受傷雖然挺多的。但無論挨多少針，還是下意識會害怕針孔扎進皮膚裡的感覺。
正在這，忽然有只微涼的手，遮在了他的眼前。
喻阮下意識閉了閉眼睛，睫毛劃過對方手心，緩慢搔了下。對方指尖便如被什麼給燙了般，輕輕顫：“別眨。”
喻阮茫然：“顧……”
話音未落，皮膚被針頭刺破的微痛感便自手背隨之傳來。他這才後後覺反應過來：大約是顧嶼看他害怕，特意幫忙擋住了扎針的畫面。所以，才會有剛剛的那幕。
心底像是被什麼用力觸了下似的，頸後腺微微發熱。他又窘迫、又感動地連眨了好幾下眼：“……謝謝。”
搭在他肩膀的手收緊了幾分，似乎是剋制著什麼。喻阮立刻便想起前面他的那句“別眨”，頓尷尬地又連眨了好幾下。
蓋在他眼的手，瞬間便變得有幾分用力。
喻阮：“……”
……救命！qaq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瘙癢感下接著下，掌心下的omega活像只受了驚的兔子，怯生生地在邊緣小心試探。顧嶼抿抿唇，冷著張臉，側眸看向旁邊：“好了嗎？”
“嗯嗯，馬就好！”護士飛快取下膠布，在omega手腕貼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好，你現在可以睜眼睛啦！”
顧嶼立刻抽回了手。
喻阮茫然望去。眼睛乍然接觸到蒼的燈光，產生了短暫的失明。他不適地閉了下眼，看到自手背經被對方給弄了個漂亮的小蝴蝶結：“謝謝您。”
“不客氣哦。”對方衝他了下，看向他身後，“顧嶼殿下，輪到您了。請把手臂伸出來，我幫您清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