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大步向前，在路過蘇曉檣身邊時忽然停下，披著黑風衣的他顯得和平常很不一樣。
陳凡表情依舊冷酷，嘴角卻露出了不易察覺的淡淡笑容，黑色美瞳下的真正眼眸中，金光依舊在淡淡閃爍。
蘇曉檣依舊站著，眼角還帶著淡淡淚水，就在剛才陳雯雯抱著趙孟華的時候，趙孟華沒有拒絕反而緊緊抱住了陳雯雯的時候，水霧就充滿了她大大的眼眸。
自己一直以來所做的事情、所宣佈的話，不就全都是鬧劇了嗎……
在剛才，她是同學中唯一一個沒有鼓掌的人……原來到頭來，她和路明非依舊是被人群拋棄的兩人，
不過現在好像就只剩下她自己孤獨了。
她本來就是坐在人群的最後一排，孤零零的一個人，距離放映廳大門並不遠，長髮被直升機捲起的風颳起，像是風中驕傲的、凌亂的花朵。
路明非停在蘇曉檣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想要安慰她，但是蘇曉檣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捂著臉就想跑出來。
不過路明非在這個時候伸出了手，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胳膊，然後猛地抱住了蘇曉檣，鬼使神差的……他用手指溫柔地擦拭著她眼眸中的淚水，深深吻住了她。
實際上，路明非覺得自己腦子現在就是一片空白，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
不過唇瓣相交的那一剎那，就像是烈火席捲草原，心尖就像是跳躍舞蹈，一瞬間彷彿忘記了一切，吻得更加用力。
瘋了，自己一定是真的瘋了……
蘇曉檣原本眼淚在眼眸中打轉，但此刻已經忘記了哭。
她睜大了眼睛，彷彿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在砰砰亂響，但是她發現不知道是否因為此刻心情太過紛亂，還是因為被某種未知力量影響，就這樣什麼都沒有反抗，任憑路明非佔有著自己的初吻，美麗臉龐甚至泛起了一抹酡紅，就好像有些迷戀這種感覺。
放映廳中，響起了一片倒吸冷氣聲。
今天，實在有太多震撼的事情。
因為此刻還是高三，離高考還有三個月，像這種在大庭廣眾之下的親吻，哪怕是在仕蘭中學，如果被班主任知道了，也絕對是會被找去談話的大事情。
路明非，是真的不打算繼續待在仕蘭高中了嗎？
彷彿是印證他們的想法，路明非最終鬆開了眼眸全是迷茫、身軀有些顫抖的蘇曉檣，輕聲道：“下個暑假見。”
“在我回來之前，不準再哭了哦。”
路明非再次拍了拍蘇曉檣的肩膀，在臨別前偷偷地親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身形矯健地跳躍到了直升飛機上。
諾諾已經先進入了直升飛機，看著路明非，眼眸中帶著淡淡不可思議的神情，然後她緊緊盯著陳凡。
絕對是這個傢伙搞的鬼吧。
陳凡依舊看似冰冷著臉龐，靜靜等待著路明非，最終與他一起進入直升飛機，關上了艙門，阻隔了所有人的視線。
艙門關閉的那一剎那，路明非整個人已經癱到了座位上，他手指不斷顫抖，眼眸有些失神，之前那種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都依舊一往無前的英雄氣概陡然不見。
重新化為最開始那個衰仔的路明非，回憶著之前所做的一系列事情，像是即將缺氧的垂死之人，大口喘著氣，聲音有些驚恐：“我、我都做了什麼？”
諾諾狠狠拍著宛若一條死魚的路明非，帶著狡黠的笑容讚揚道：“沒想到啊！李嘉圖，你真的還有如此魄力與手段啊，剛才可真帥！”
她促狹地吹了個口哨：“壯士出征前的臨別之吻，我要是那個女孩的話，肯定就愛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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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諾諾的讚揚，路明非臉色反而更加蒼白。
也就是在此刻，放映廳中發出一聲尖叫，一個漂亮高挑的女孩跑了出來，眼眸恢復了清明，臉龐紅暈一直染到精緻的耳朵根，蔓延到修長白皙的脖頸，聲音中充滿了羞憤：“路明非，你給我回來！”
她朝著直升飛機跑回來，似乎要追問路明非，要向他問個明白。
“慘了慘了，快走！我要是回去的話，肯定會被蘇曉檣打死了！就算沒被她打死，也會被仰慕小天女的網球社和檯球社的社長給弄死啊！”路明非慘叫道。
坐在路明非身旁的陳凡笑了笑，將癱軟的他扶了起來，然後打了個響指。
巨大的旋翼再次掀起狂風，這架漆黑的直升機開始呼嘯著升起。
駕駛這輛直升飛機的是一位面容堅毅的中年大漢，沉默不語，只是按照著陳凡的指示盤旋在半空，黑色直升機在夜空中宛若一隻陰影巨獸，準備朝著某個目的地撲擊而去。
看著直升飛機飛起，蘇曉檣氣得直跺腳，眼眸已經沒有淚水，彷彿重新變成了那個驕傲、光芒四射的小天女。
“路明非，你現在要加入卡塞爾學院嗎？”陳凡忽然輕聲問，嘴角帶著惡魔一般的笑容。
路明非趴在直升飛機後艙的側壁上，透著特殊玻璃望著跺腳的蘇曉檣，看著文學社的一群人也從放映廳跑出，張望著這座直升飛機，心情異常複雜。
實際上，若是單論顏值，蘇曉檣並不輸於諾諾，身材或許比諾諾還要高挑一點，從美麗這個角度而言差的只是諾諾百變的氣質。
路明非覺得自己今天的經歷如果是電影的話，那麼編劇一定是個瞭解他全部想法的魔鬼。
聽到陳凡的話語，路明非趴在窗邊沉默著。
雖然向陳雯雯告白失敗，但是卻莫名其妙地吻了小天女，響起之前唇瓣相交的那種感覺，響起那時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讓他變本加厲地進行了法式溼吻，路明非心情竟然莫名地有些盪漾。
最關鍵的是，蘇曉檣竟然沒有拒絕……？？？
也許，自己如果留下來……
然而這時蘇曉檣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傳來，朝著直升飛機大聲憤怒地吼道：“路明非，有種你別讓我再見到你！否則，否則……你死定了！”
蘇曉檣抓了抓頭髮，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直升飛機，然後扭頭就走，十分堅決。
她覺得路明非恐怕真的要就這樣離開了，但是……她覺得他還會回來的，哼，那時候，給我等著。
雖然看似十分憤怒，但是羞憤之外，似乎莫名地沒有了之前的悲傷，沒有人看到驕傲離去的小天女嘴角似乎還翹起了淡淡的弧度，就好像是某個一直孤獨的人找到了某個可以繫著的牽掛。
暑假，你可要給我回來啊。
路明非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聽著蘇曉檣的話語，看著她堅決離開的背影，想起自己今天所做事情引發的一系列後果，路明非哭喪著臉癱坐在座位上。
“加入，加入啊！我加入，不加入怎麼辦呢？我也沒複習好，參加高考也考不上好學校。我今天在所有同學面前那麼大出風頭，要是現在回去，這些東西都不是我的了吧。”路明非聲音十分沮喪：“我還有其他選擇嗎？”
看來現在的路明非理智還十分清醒，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風衣以及一身定製西裝，馬靠鞍裝、人靠衣裝，哪怕他審美再不行也感覺現在的自己看起來簡直逼格爆表。
實際上，在萬眾矚目之中，被直升機帶走，一直是路明非的願望。
他知道，自己如果現在拒絕陳凡與諾諾的邀請，一切就會像是美人魚的泡泡那樣煙消雲散了吧。
諾諾笑嘻嘻地嘟了嘟嘴：“別哭喪著臉了，我小弟的小弟，要怪就怪我小弟吧。”
看著路明非可憐兮兮的視線，陳凡無辜地聳了聳肩，眨了眨眼：“明非，怎麼看你今天都沒有吃虧啊，我可是已經儘量幫你了。”
路明非有些喪氣，責怪的話，他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他癱坐在座位上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謝謝。”
他不怪誰。
陳凡已經為他準備好了一切，讓他說出了告白，不過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路明非甚至不怪陳雯雯。
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不爭氣而已。
自己現在加入卡塞爾學院，
淡淡光芒忽然籠罩了路明非，讓他感到無比的心安與溫暖，陳凡像是看透了他心意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喂，別擔心，我可是說過，以後，有我罩著你。”
陳凡手心泛著光芒，一閃而逝，前方直升機駕駛員直視前方，對於身後發生的任何事情、任何聲音都選擇忽視，具備了十分優秀的素質。
這臺直升機是他從黑太子公司弄來的。
實際上，黑太子集團不僅僅是當地首屈一指的大公司，勢力更是蔓延了國內乃至世界其他地方，不僅是經濟、更包括了一些其他地方。
因為黑太子集團表面上管事的雖然是董事，但是它真正的老闆……按照陳凡所知道蛛絲馬跡，可以推斷出，這個當地最大集團的老闆，正是路鳴澤！
或者說，也是現在的路明非。
當然，這一切，路明非當然是不知道的。
陳凡也不打算現在就告訴路明非這些事情，隱藏在他身上的力量，要一步步去揭開，挖掘得太快只會自掘墳墓。
諾諾看了一眼陳凡，做了一個鬼臉。
陳凡沒有在意諾諾，拍著路明非的肩膀，繼續道：“既然決定了，就給古德裡安教授打電話吧，只有你自己用學院給你的那部手機給他打電話，一切才會生效。”
“生效？什麼生效？”路明非慫拉著腦袋問。
“就像今天一樣，那個你自己從來都不知道的那個選擇，你打完這個電話，那個隱藏的選項就被啟用了。”陳凡淡淡笑道。
諾諾狡黠笑著，緊接著用了和陳凡昨天晚上類似的話，補充道：“我們總是說，永遠有另一個選擇，就看你想不想要了。”
“隱藏的選項？”路明非沒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不過學院給他的那部手機他的確隨身帶著，路明非覺得拿著這部n97手機，會讓今天自己告白時更有面子。
好吧，忘記告白吧。
從現在開始，自己要走上新的人生了
路明非開啟手機，撥通了古德裡安教授的號碼，古德裡安教授似乎一直在等著他的電話，立刻就接了。
路明非少氣無力地道：“古德裡安教授我想好了，我準備好在檔案上簽字了。”
“簽字同意嗎？”古德裡安教授的聲音在電話裡顯得比路明非還要緊張，似乎路明非正在告白的女孩，一邊欣喜一邊緊張地問他你真的愛我嗎。
路明非看了一眼陳凡，又透過玻璃窗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同學，直升飛機依舊懸停在半空，似乎只要他拒絕，立馬就把他扔下來。
面對著如此情況，路明非哪裡還能說半個不子，在陳凡淡淡笑容中，路明非深呼了一口氣：“簽字同意啊，當然同意了。”
陳凡的手從路明非肩膀上離開，讓他微微送了口氣，覺得自己不會再隨時有可能被扔下來。
古德裡安教授的聲音忽然切換成一個清越的、略顯機械的女音：“聲紋驗證透過，獲得本人親自授權，流程開始。路明非，編號ad00，接入卡塞爾學院。我是諾瑪，很高興為您服務，您的機票、護照和簽證將在三週之內送達，卡塞爾學院，歡迎您的加入。”
“諾瑪，別切我的線，讓我接著說兩句。”古德裡安教授的聲音再次傳來，“明非，剛才是我切到學院秘書那裡幫你做聲紋驗證簽字，剩下的事情諾瑪都會解決好的，你等著郵件就好了。你和諾諾、陳凡在一起嗎，幸好諾諾讓我將簽字檔案直接留在了酒店裡，省的我再派人去接你了，諾諾，諾諾！你在嗎？”
諾諾扶了扶額頭：“教授，我在啦。”
“很好，諾諾，明非簽完字之後，你就帶著檔案來北京找我吧，然後我們去俄羅斯面試其他新生！”路明非從古德裡安教授的聲音中聽出了歡呼雀躍來。
不過路明非不太理解古德裡安所說的話，只讓諾諾去嗎？
那他怎麼辦？
還有這個諾瑪，到底是什麼東西？
路明非不知道，就在他的聲紋透過無線電波傳到大洋彼岸的那一刻，海量的數據包已經從那臺名叫“諾瑪”的超級計算機中湧出，去向世界的不同角落。
關於“路明非”的資料在沒有任何人知道的情況下被更改，一個全新的“路明非”被憑空構造出來，學歷、出生地、生日、乃至於成績單都被修改，一本全新的護照立刻進入了製作流程，而另外一些秘密的數據通道則被連通起來，地球上數千個包含機密資料的閘道器對“路明非”開放，卡塞爾學院對於這個新學生張開了歡迎的懷抱。
諾諾依舊再和古德裡安通話，她忽然在電話結束前快速地道：“教授，我可能會晚一點兒再去找你，如果我沒按時到北京的話，你就先自己去俄羅斯，不用擔心我。”
“誒，你又找到什麼好玩的東西了嗎？哎，諾諾你總是這樣，好吧……”諾諾已經結束通話了電話，而古德裡安似乎對於諾諾的單獨行動並沒有什麼意見。
諾諾將電話扔到一邊，目光炯炯地看著陳凡：“你現在，到底要去幹什麼？”
她想要看看陳凡的計劃，到底是什麼。
當諾諾結束通話電話的時候，直升飛機已經開始朝著陳凡預定好的目的地前進。
陳凡現在要去的並不是卡塞爾學院，更不是北京。
他笑了笑：“我們去三峽水壩……屠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