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
無形無色的死亡之網灑下。
如同熱油中濺入水珠，那原本直衝上天的龐大黑影，不自然地抖動著身體，像是迎面被雷擊一般，迅速轉身下落。
幾乎是同一時間，漆黑鱗甲堆列出的堅硬外殼猛然崩出血光。
巨獸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身影落入水中, 掀起巨大的浪花。
下一秒，洶湧的江水便被染紅。
而懸浮在半空中的陸語夢，擊退黑影後，身形輕巧地一轉，竟然像是被風吹起的柳絮般，直接回到了直升機機艙內, 頗有一種‘事了拂衣去, 深藏功與名’的風範。
甲板上，曼斯教授和塞爾瑪的眼神發直，駕駛艙裡的三副和其他船員也滿臉呆滯。
無他，就憑剛才陸語夢展現出的風采，就頗有一種……不知該如何形容的驚豔感：
乾脆利落的出手，強悍莫名的言靈，還有輕巧靈活的身法，這些結合在一起，給他們一種‘原來還可以這樣’的觀感。
即使對方屬於龍淵這個表面合作暗中敵對的組織，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剛才出面的這位女孩，有著不亞於學院內‘A’級精英的實力。
甲板上，默默觀戰的劉勇捷呵呵一笑：
“不愧是小夢姐，幾個月沒見，風采依舊啊。”
危機再度解除，甲板上眾人同時松了口氣。
半躺在甲板上的塞爾瑪摸了摸自己的腰，雖然有些出血疼痛，但多虧了劉勇捷, 只是表皮擦破，沒有大礙。
她注視著身旁那個臉上帶著淡淡笑容的青年，臉一下紅了，低聲道謝：
“那個，謝謝你。”
“你會說普通話？”劉勇捷冷不丁嚇了一跳。
“我們有中文校園的專案，基本上學院的人都會……”
“看來我也要好好學學英語了。”劉勇捷的心中浮現出這個念頭。
“對了，我叫塞爾瑪。”
“哦，我叫劉勇捷。”
兩人的目光對視在一起，不過青年很快便移開目光，看向女孩身後的某個位置。
因為他移開目光的速度過快，塞爾瑪心中稍微有些被忽略的失望。
但她卻發現，眼前青年的臉色，猛然一變。
順著青年的目光看去，她看到身後不遠處的甲板上，站著一道黑色的人影。
悄無聲息的，那人已經接近……不對，那絕對不是人！
雖然外形乍看起來像是人類，但仔細看上去，它全身都被黑色的密集鱗甲所籠罩，像是披上了一層黑色的甲衣, 只露出臉部, 還有一雙幽深的暗金色眼眸。
他的出現是如此突兀，沒有任何徵兆，彷彿一直都站在甲板上。
但塞爾瑪和劉勇捷都注意到，這傢伙腳下的甲板上，還有溼漉漉的痕跡。
這也就意味著，他是藉著剛才那一瞬間的混亂上船的。
更特別的是，‘他’一直在用一種好奇的目光和神態掃視著甲板和整艘摩尼亞赫號，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攻擊性。
然而就是這種極其冷靜、理智和近似人類的行為特徵，才讓劉勇捷直冒冷汗，一動也不敢動。
塞爾瑪似乎想喊叫，但劉勇捷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眼神和加重的力度示意她什麼都別做。
“陸……劉勇……劉勇捷，嘶……塞爾瑪，只……者，這是你們的名字嗎？”
它，或者說他緩緩走過來，對著兩人緩緩說道。
“抱歉，吾幾百年沒有說話，有些生疏了。不過，你們現在的語言，和當時似乎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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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艘船也很有趣，雖然大部分是由金屬構成，但似乎並不採用齒輪結構，你們的造船技術，有了很大的進步啊。”
隨著他一句句話緩緩說出，他的樣貌也在發生變化。
從類似於‘黑魚’的外貌，緩緩轉變為更接近人類的狀態。
臉部的鱗甲也緩緩收攏，露出嫩白的近似於人類的肌膚，還有一頭茂密、同時也在緩緩蠕動的黑髮。
短短幾十秒內，他似乎就適應了外界的環境。
“你……”
隨著‘男人’接近，劉勇捷感覺壓力山大，但他反而露出了一個自然（有些扭曲）的笑容：
“畢竟已經幾百年過去了，人類已經不再是龍類的僕從。”
“你是這麼認為的嗎？”
男人的嘴角緩緩一勾，一直裂開到耳朵，露出一圈密密麻麻的尖牙：
“我們本就不是主僕關系，如果要我來說的話，我會用‘共生’來形容。”
塞爾瑪臉色一白，緊張地後退。
劉勇捷一把握住塞爾瑪的手，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同時，因為天黑外加混亂的緣故，甲板上莫名多出的一‘人’並未引起更多人的重視。
即便看到男人，或許也會誤認為是某個船員或水手而已。
只有直面男人的劉勇捷和塞爾瑪才能清晰地感覺到，一旦自己輕舉妄動，動輒就會有無法逃離的生命危險。
眼前男人的體內，似乎隱隱湧動著一股巨大的能量，只是暫時隱而未發。
一旦翻臉，可能會瞬間導致甲板上所有人的死亡。
劉勇捷雖然有把握能逃掉，但翻臉也極有可能意味著這艘船上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會死。
那不符合他們的利益。
接受過龍淵系統訓練的他，很清楚地知道，在真正的純血龍族之中，越是血統純正的親王或是接近於初代種龍王，外形和智慧就越像人類。
或者說，它們有著能變化成人類的能力。
超越人類想象的生命力和體力、能夠控制元素引起風暴和毀滅的特殊言靈，還有絕對不低於人類的智慧，這三種要素，構成了真正的純血龍族。
也就是說，站在他們眼前的這位，即便不是初代種龍王，也絕對是最貼近於初代種的存在，甚至可能是青銅與火之王諾頓的直系子孫。
因此，保持‘什麼都不做’的原狀態，是有必要的，這是當下的最優選擇，劉勇捷如此判斷。
懸浮在半空中的直升機似乎感知到了什麼，在陸語夢的命令下迅速上升，但男人卻也僅僅是注視著，並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和動作。
“那怪物還沒死！”
靠近甲板的曼斯教授忽然驚呼道。
劉勇捷和塞爾瑪往那個方向一看，果然注意到，一條白色的水線再度浮現，只不過，隨著那軌跡出現，附近的江水也被隱隱染紅。
剛才陸語夢的攻擊，切實傷到了它。
曼斯教授快跑幾步，來到塞爾瑪面前，先是感激地看了劉勇捷一眼，然後又對塞爾瑪說：
“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他指了指跟在船尾的水線：“你去拿槍吧，繼續射擊，乾死那個怪物！”
塞爾瑪渾身冰冷，因為此刻那個‘男人’正站在他們身後。
因為角度和陰影的關係，曼斯教授竟然沒有察覺到異常，看到塞爾瑪僵硬的表情，隨即擺擺手：
“算了，你暫時休息一下吧，那槍雖然不錯，但好像也沒法造成致命傷，龍淵那邊似乎也不打算繼續出手了，看來還是要靠我們自己。”
曼斯教授轉身離開，同時喊道：
“大副，咱們船上有魚雷什麼的嗎？我要能放煙花的大家夥！”
“沒有狗屁的魚雷，但有幾顆用來清理淤泥和水下爆破用的炸彈，被裝備部改裝過，威力應該不差。”
“裝備部？”曼斯教授眼睛一亮，“那些瘋子動過手腳的都不會差，給我全部丟出去，炸死那個混蛋玩意！”
以上對話，均被一字不落地聽在‘男人’的耳中。
也嚇得劉勇捷和塞爾瑪出了一身冷汗，感覺曼斯教授是在死亡邊緣大跳脫衣舞，或者說是一個滑鏟到了老虎嘴巴裡。
不過，出乎他們意料的是，男人似乎並未生氣，只是饒有興趣地站在陰影裡，安靜地注視著大副和水手們的一舉一動。
在他看來，這一切似乎都像是一幕有趣的戲劇，不忍心打斷。
摩尼亞赫號的船員們訓練有素，二副開啟了船尾位於水下的艙門，橢圓形的水下炸彈被接連釋放。
它們組成了一道圓弧形的水下‘屏障’，不管水下追擊著的那怪物如何應對，都將難以避開。
裝備部的瘋子科學家們，喜歡對任何經過他們手上的裝備進行大幅度的改裝，即使是這種看似普通的深水炸彈，都具備極大的威力。
隨著雷達上的光譜變化，眾人能清晰地看到水下類似鯨魚的龐然大物飛速接近閃著綠光的小點，它筆直地衝過來，沒有減速，然而……
像是進入了異空間，二副和三副眼睜睜看著雷達上的光點瞬間消失，就像是被吃掉了一樣！
一片死寂中，劉勇捷和塞爾瑪聽到身後的男人幽幽道：
“雖然只是一個小家夥，但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殺死的。”
小家夥？
劉勇捷看了船尾後的那家夥一眼，現在已經不是水線，水下的怪物或許是為了提升速度，露出了一根至少十五米長的漆黑背脊，每一塊鱗甲都如同怪石嶙峋，一條粗壯的尾巴迅速地如陀螺般擺動。
這叫小家夥？
大哥，你是不是對‘小’有什麼誤解？
遠遠看上去，半張巨口內的暗黃色利齒若隱若現，可以想象剛才塞爾瑪如果被拽入水底的話，到底會經歷什麼。
從外形上看，追在他們身後的那家夥，就像是一條放大了好幾倍的黑色帶裝甲的巨型鱷魚。
而在那張開的巨口中，曼斯教授隱隱看到了黑色的圓形炸彈——果然被它吞進了嘴裡。
“引爆！”
二副對於時間的把握很準，這如同巨鱷的怪物在此刻露出水面，讓炸彈的制導和引爆訊號被雷達捕捉到，該說是故意送死嗎？反正秘黨的精英是絕對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的。
轟隆！
像是一道雷霆在江水中炸響，震耳欲聾的爆炸上響徹江面，衝擊波遠遠傳來，讓整艘摩尼亞赫號都在沸騰的江面上顫抖，一道豎直的火柱自水底升向天空，猶如一柄垂天而下的火焰組成的劍。
巨鱷的頭顱和漆黑的身軀消失在江面上，漆黑的群山之間，只有直升機從高處灑下來的光斑還在不斷移動，搜尋著那家夥的蹤影。
“死了嗎？”
曼斯教授露出笑容，這種級別的爆炸，估計就連次代種也要瞬間斃命吧，不過那麼大的怪物，可能是龍族中地位非常高的存在，如果能捕捉到活體的話，這次探索行動就能圓滿地向校長和校董會那邊交差了。
“那種蠢貨，竟然會把炸彈吃進獨自，還故意露出水面，這樣的生物再多幾十倍也威脅不到人類，真不知道秘黨那些老家夥在怕什麼。”
劉勇捷和塞爾瑪站在甲板側面，面面相覷，沒有說話。
那個男人依舊站在陰影裡，呼吸聲低不可聞，彷彿與狂風暴雨融合在了一起。
但那股狂暴而隱秘的氣場依舊籠罩在他們身上，禁錮著他們的任何行動。
就像是即將引爆的巨型炸彈，一旦他們做出任何‘不理智’的舉動，都會導致災難性的後果。
轟！
彷彿地動山搖。
就在這時，摩尼亞赫號猛烈地震動了一下，像是有一隻巨大的拳頭從水底砸在船尾，強烈的顛簸讓曼斯教授一頭栽倒，磕到了自己的下巴。
另一邊的二副則是咬破了嘴唇。
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
甲板中央的‘海客’老張破口大罵：“這怪物居然還沒死，真他娘的怪！”
旁邊的‘瀛洲’小哥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將目光看向了劉勇捷背後的黑影。
幾乎是同一時間，那黑影抬起頭，一雙暗金色的眼眸中射出古銅色的光，朝他看了過來。
小哥呆滯了一瞬間，腦門上頓時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與雨水融在一起。
在他看來，那黑影要比追擊在船尾中的怪物恐怖得多。
向來敏感的他，自然也感應到了那個隱藏在陰影中，如魔神般的身影具備多大的威脅和破壞力。
為了避免身旁魯莽的老張壞事，他默默低頭，一言不發。
但等到那怪物注意力轉移，他又默默對身旁的老張比出一個手勢。
粗獷的中年男人轉頭，盯著他，眼神微變。
這時。
一個詭異的笑聲從江水之下浮現，縈繞在摩尼亞赫號周圍。
那是水下的怪物在嘲笑他們。
“它……足足十枚被改裝後的鍊金炸彈，在體內引爆，竟然還炸不死它？”
二副的聲音顫抖。
“我們估算錯誤了它的智慧和強度，它的消化道大概堪比黑金鋼板，在那一瞬間它張開嘴，借用某種特殊的言靈將爆炸的威力引導出體外，所以才會出現那道火柱。”
曼斯的臉色陰沉：
“這傢伙大概是在玩弄我們，它要慢慢地消耗我們的體力和精力，就像是追擊獵物的獵人，一步步將獵物引入自己的節奏，等到體力耗盡後，再輕鬆收割我們這些人。”
“龍淵的那位‘A’級怎麼不出手？以她的實力，應該能對付的了那怪物！”
駕駛艙內，三副用對講機向龍淵這邊求助。
或許是接到了命令，直升機緩緩下降，甲板上的劉勇捷忍不住冒出一頭冷汗。
如果小夢姐在不知情的時候去攻擊那水中的怪物，可能會導致局勢瞬間失控。
要知道，現在最大的威脅可不是水底那家夥，那只是一個吸引他們注意力的籌碼而已！
就在直升機緩緩下降的時候，一直默然不語的‘瀛洲’小哥忽然站起身，用手抓住老張的肩膀：“帶我下水！”
老張面無表情地摟住他的腰，就像是跳某種交誼舞一樣，雙腿一彈，轉眼間就離開甲板。
與此同時，面色溫和的小哥猛然張嘴，釋放出一道特殊的音律。
言靈·江之歌
不僅有著水下定位的功能，還可以定向傳遞信息，透過律動和節奏音符表達情報，就像是葉勝的‘蛇’可以操縱生物電流傳遞信息一樣。
但這次，他的歌唱不再柔和，反而高亢、刺耳，像是破鑼敲打，又像是尖銳的汽笛聲鳴響。
直升機似乎聽懂了他的示警，立刻停止下降，懸停在半空中，接著開始上升。
但就在這時，一直站在劉勇捷和塞爾瑪身後的黑影，卻突然發出一聲低沉的笑聲：“被發現了嗎？還挺敏銳的。”
他緩步走出，一股巨大的氣場陡然席捲整座甲板。
空氣中彷彿響起轟然一聲。
曼斯教授臉色慘白地倒在地上，其他船員也如遭雷擊，被一瞬間壓縮的空氣和巨大的壓力所擊倒。
劉勇捷抱著塞爾瑪，瞬間移動至甲板另一端，但隨即也被領域覆蓋，無處可逃。
黑色的鱗片再度覆蓋了臉部，黑影輕笑一聲，看著半空中緩緩升空的直升機：
“精美的機械造物，應該挺有研究價值的。”
“可惜了。”
他緩緩抬起手，一團火光在手掌心的鱗片間亮起。
接著，火光緩緩增大，擴充套件成了一團火球，釋放出明亮的光芒。
這光芒越來越亮，直到照亮了整片黑暗的大江，宛如一輪小太陽般，在黑影的手掌心熊熊燃燒！
“這是……言靈·熾日？”
塞爾瑪驚駭的說。
“不，不對，能量還在繼續升高……”
劉勇捷臉色難看，即使他已經做了最壞的假設，但黑衣人的實力和壓迫感還是超過了他的想象。
他能隱隱感覺到，空氣中的火元素正在迅速朝黑衣人的掌心聚集，就像是響應將軍召喚的戰士，那裡的能量波動在短短幾秒內就達到了令人心驚膽戰的地步。
“這是言靈·君焰！”
聽到動靜，放置好黃銅罐的葉勝和酒德亞紀從船艙裡衝出，但剛跑到艙門附近就被強悍的壓迫感嚇得臉色發白，那種一切都即將被焚燒破壞，燃盡一切的恐懼感瞬間充斥全身。
他曾經在一次任務中見過獅心會的那位‘A’級精英楚子航使用這樣的能力，那樣狂暴而具有毀滅性的能力，被校長評價為像是小孩子在揮舞巨斧——然而在黑影手中，火元素卻像是完全聽從他控制的僕人，那種自如感和流暢感要比楚子航強得多。
“不好！”
葉勝臉色驟變。
甲板上的黑影抬起手。
剎那間，火焰席捲長空，像是一道從甲板上升起的火龍，轉瞬間掠過二十多米高的距離，衝上天空，繞著直升機旋轉一圈。
衝擊波和高達上千度的烈焰吞噬了整個機體，就像是一枚凝固汽油彈在空中爆炸，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徹群山之間。
衝擊波激盪開來，機體和螺旋葉的碎片如同劍一般插入甲板，讓摩尼亞赫號再次劇烈地震動。
但萬幸的是，就在火龍衝上天空前，機艙門已經開啟，感知到危險的陸語夢第一時間採取行動，無形的風裹著飛行員和其他兩人跳下飛機。
但即便如此，爆炸產生的烈焰和衝擊波還是將她狠狠砸入洶湧的江水中。
塞爾瑪呆呆道：
“這是……什麼言靈？”
劉勇捷捂著口鼻，感覺摩尼亞赫號周圍的空氣都是滾燙的，他臉色難看：
“已經很難用什麼言靈來形容了，他對火元素的操縱，已經接近隨心所欲的地步，理論上，不論是君焰還是其他什麼言靈，只要涉及到單純的火元素操縱，他應該都能使用。”
“這種級別……絕對是次代種，而且是青銅與火之王諾頓的直系子孫！”
黑影轉過臉，看向他們，如同黃銅般的眼眸裡，射出冷冷的光。
“可悲可恥的人類，你們闖入王的寢宮，偷走了絕對不配染指的重要物品，骯髒的小偷，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
轟！
一道水柱炸開。
江水中，巨鱷般的龍族死侍已經撲向落水的陸語夢和龍淵眾人。
在水底，它佔據絕對的優勢，張開大嘴，猛撲向她。
剎那間，江水中勉強撲騰著的陸語夢和龍淵眾人，還有甲板上幾乎團滅的卡塞爾學院眾人，已經陷入了絕對的劣勢中。
“是大壩……”
三副在駕駛艙裡，幾乎陷入絕望。
他看向遠方。
山一樣的陰影橫亙在江面上。
三峽大壩。
他們距離世界上罕有的巨型人工建築三峽大壩僅僅只有幾公裡的距離，那座巍峨的堤壩矗立在漆黑的水上，像是一個巨人躺下沉睡。
數千萬噸的水泥和上百萬噸的鋼材構築了這個龐然大物，遮擋了數以億計的水，落差上百米，大概除了核彈，沒有什麼東西能輕易動搖它。
無處可逃。
黑影再度張開手掌，緩緩道：
“我以諾頓親王的名義，賜予你們這些卑微的蟲豸以死亡。”
火焰漫卷，圍繞著他舞蹈，彷彿金紅色的光圈飄帶。
徹底復甦的次代種，確實有這樣的實力，能夠主宰他們的生死。
然而，落入水中勉強依靠言靈阻擋巨鱷的陸語夢卻忽然松了口氣：
“終於來了……”
在水中匆忙救人的‘海客’老張和‘瀛洲’小哥也齊齊露出鬆弛的表情，迅速往江岸的方向遊去。
甲板上，劉勇捷也長長地松了口氣，但依然將塞爾瑪護在身後。
這個動作，讓身後的女孩心中一暖。
這時。
黑影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有些疑惑地轉頭。
只見那如山嶽般的大壩前方，洶湧的江水像是進入了另一個空間，陡然平靜下來。
大量的江水如升起的噴泉，被無形的力量所驅使的水流構成了一個高達數十米的平臺。
一位身材姣好的年輕女孩出現在由水流組成的‘平臺’上，穩穩站立。
本人彷彿與遠處的大壩融為一體，如山嶽般屹立與江面之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摩尼亞赫號上的黑影以及江水中撲騰掙扎、搏鬥的所有人。
將一切盡收眼底。
眼神和氣質如同水泥澆築的大壩一樣穩定，巋然不動。
黑色的短髮在風中輕輕飄揚，狂風暴雨無法接近，在她身前幾十米處就化為細細的水花消融在江水中。
雖然她看起來什麼也沒做，但現身的一瞬間，在江水中遊動的巨鱷怪物身形便陡然便慢，像是遇到了無形的阻礙。
接著，巨獸猛然撲騰起來，淒厲地吼叫，像是遭遇了看不見的恐怖打擊。
轟隆！
江水彷彿沸騰了一般，巨獸拍打起的浪花甚至將陸語夢也撞飛了出去。
但十幾秒後，折騰和掙扎停住了。
嘶吼聲也緩緩消失。
像是被巨錘敲打在腦袋上的魚，巨鱷狀龍族死侍的身軀無力地沉入水底，失去了一切生息。
龍淵第五星麾下，本次特別聯合行動組組長，蘇靜宸，登場！
她注視著甲板上的那道黑影，表情冷淡，帶有明顯四川口音的普通話遠遠傳遍了江面：
“這裡是中國的領土，長江和三峽大壩不容侵犯，不管你是龍王還是什麼別的東西，到了這裡就要守我們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