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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太一祭

自那日起,又是數日過去了,唐門的天誅令乘著飛鳶,發到了五湖四海。

整個江湖都熱鬧了,他們都知道有個名叫孟羽的傻大膽覬覦唐門的毒經,給唐門二爺喂了顆斷腸離魂散。也都知道唐二爺是條漢子,留下一封遺書就走了,空留唐門滿世界的追殺那個叫孟羽的傻大膽。

九十九道天誅令,聞所未聞。換過來就是九十九萬兩白銀,幾乎是當今朝廷全部賦稅的百分之一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據說就連朝廷都蠢蠢欲動,暗中派出大內密探天下搜捕。

出了這檔子事,八堂會審自然也是無法進行下去了。畢竟死了兒子,不能要求人家守時舉辦八堂會審。且知曉這檔子事情的人也清楚,兇手沒捉到怎麼審?唐大先生是要拿孟羽的人頭給這次八堂會審作祭。

唐二爺的死對江湖來說就是無窮的富貴,是九十九道天誅令。但是對於唐門來說就大了去了!

“算算時間,二叔應該已經化作一具屍體,沒活到我親自動手真是可惜!”唐大少爺看著對面一身孝服的二嬸,暗自想到。

“娘!我想吃肉~”唐青楓撅著小嘴向大夫人公孫玉麓撒嬌,吸引了一桌子的目光。

公孫玉麓不好意思的像同桌的眾人抱歉,唐青雲放下碗筷溫聲道:“現在不能吃肉,吃肉晚上就有狼給你叼嘍。好好吃飯!”

小屁孩昂著臉思索片刻,得意地哼哼兩聲道:“哼哼!大哥又騙人,為甚狼不叼你來叼我?我身上沒有你肉多啊?”

唐大少爺心中冷笑,想叼我的狼一隻死了,一直關在籠子裡,所以你才沒肉吃啊。搖搖頭溫聲道:“狼是吃肉的,如果你吃素,你就是素味的。吃肉,你就是肉味的。你說吃肉的狼吃不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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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也對,那就吃素吧。”小屁孩點點頭,深以為然道,隨後埋頭扒起了米飯。

這一大桌子上人本應會心一笑,但卻沒有一人笑得出來。飯桌之上一個形容憔悴的婦人帶著一個懵懵懂懂的女孩默默吃飯,俱都是披麻戴孝。他們是唐太驍的妻女。

唐大先生的邊上椅子是空的,老夫人今日又沒有吃飯,指不定又在哪個角落捧著唐太驍的小鞋子哭呢。飯桌上的氣氛萬分壓抑,每個人都只是埋頭扒飯。

唐大先生也沒有吃飯,他右手拿著筷子,左手拿著書信。正在看剛剛到手的七派掌門傳書,臉色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難看。

他忽然起身將筷子橫在上面。眾人一看,立刻都將碗一起放下,七手八腳的將孩子手中的碗一起放好。這是規矩,家中主人放下碗筷,一大家子不論吃完沒吃完都不許再吃了。

唐大先生掃了一眼,嘆了一生氣,頹然道:“無妨,你們都沒吃多少,繼續吃。我只是沒有胃口而已!順便宣佈一件事情,八堂會審還是要開的,時間定在兩個多月後的元月上辛日前後,老大記得好好教導青雲祭祀禮儀。”說完這話,他轉身在蠟燭上燒掉了書信,慢慢的離開屋子。

等他離開,眾人才從驚訝中反應過來。

唐太博皺著眉頭,向大哥問道:“大哥,爹這是要做什麼?大過年的讓人趕來開會,不是得罪人嗎?”

唐太嶽搖搖頭,低聲回道:“當年圍攻咱們的七派之中,離咱們最遠的南庭宗據雲南之地,若是想來咱們蜀中,只需用千里馬疾馳兩三日就好。

元月上辛日如未記錯,是元月十日。足夠他們過完年再奔馬過來了!只是父親怕是醉翁之意不醉酒啊!”

唐太博也是個人精,想到剛剛的書信立刻就知道什麼意思了,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唐青雲,便不再多說了。

二人的對話雖然小聲,但是唐青雲超高的神屬性令他五感無比敏銳。那壓低的聲音對他來說何在耳邊說話沒有區別,稍一思索就知道了唐大先生的深意了。

眾所周知,東漢是世家大族滋生的溫床。唐門的雛形就是在那時出現,後來曹丕篡漢,進一步打擊了皇權的威嚴,以至於武林門派的地位幾乎和皇權平起平坐。

也就是那時候,許多知名的大世家都趕時尚似得宣稱成立門派。但是六百年來還剩下的就不多了,尤其是唐朝出了個武則天,一番折騰下來,還留存的世家型門派一把手都能數的過來。

唐門就是那一把手中的一個,作為傳承久遠的名門,他幾乎保留了漢朝的所有傳統。甚至還有許多習慣直到現在仍在使用,那就是元月上辛日。

祭太一神。

祭太一神是漢朝的傳統,是五帝信仰的衍生,統帥五帝的至高天神。本來這種檔次的神靈不是什麼人都能祭祀的,但是誰讓唐門天高皇帝遠呢?且唐門確實有一方諸侯的力量。

唐大先生的意思分明是要唐青雲參與這次祭典,那也是變相的再向七大門派宣佈一句話。

我唐門歷史悠久!我唐門後手無數!我孫子就是要保了!你們這些瓜娃子看著辦吧!

幾十年前七派對唐門都是虎咬刺蝟,無處下嘴。過了幾十年而已,他們就能對付得了了?

真要再來一次七派圍攻,恐怕除了朝廷睡覺都能笑醒,七派沒有一個門派笑得出來。

當然也不是沒有另一種可能!而且那種可能,以唐大先生的尿性,不是做不出來......

想通其中關節,唐青雲不禁嘆了一聲,有可能到現在還是沒有完全脫離危險啊!

和弟弟商量好的唐太嶽沉思一會,柔和的看著悶頭扒飯的唐青雲,“青雲,此次祭典乃是大事,並沒有小孩加入的先例。是以吃完飯後你隨我去大長老處,大長老執掌祭祀大權,對於古禮很有見解,你要細心學習,萬萬不要出了紕漏!”

唐青雲放下碗筷,勉強一笑,回道:“青雲知道了,此次祭祀是一年的大事,事關唐門臉面,不能稍有差錯是吧?”

唐太嶽微笑著點點頭,失去弟弟的他,終於不用連兒子也一起失去了。

“總之,雲兒你無需多想,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對了。其他的事情,大人來扛。”唐太博凝視著唐青雲玩世不恭的雙眼,淡淡道。

說完,他也離開了座位。

二哥走了,老爹的心也軟了嗎?為什麼為了一個孩子大動干戈?

看來,唐門的未來,終究是要我們來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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