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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寧安 第一章 書院春暖

時值初春,天氣溫和,萬物復甦,正是一年最好的時節。

遙望寧安城,只見到處都是新意盎然的景象,官道之上行人馬車不斷,喧鬧聲不止,一派熱鬧的景氣,你來我往,車水馬龍。道路兩旁商鋪鱗次櫛比,不斷的傳來叫賣吆喝之聲,路上行人大都錦衣華服,珠光寶氣,衣著不凡,看上去光鮮豔麗。

種種跡象都顯示出,這是一座繁盛的城池。

寧安城乃是大元王朝的都城,乃是帝都上城。

大元王朝位於中州浩土,領土縱橫數千萬裡,地大物博,鼎盛繁華,人口以千萬計,正是天下盛世。而今正是大元王朝定鼎中州一百年,王朝興盛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人道興隆,百姓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正是盛世之凱歌。

這一百年來,三代皇帝勵精圖治,整合朝綱,社稷傳到如今天子手上時,已然是天下大吉,繁榮興隆的大好盛世,儘管邊境時有戰事發生,但都城寧安城仍舊是長安太平的風貌。

寧安,寧安,誠如其名,這裡安寧祥和,盛世繁華,大部分百姓過著溫飽的生活,然而這世上卻沒有絕對,有好便有壞,有衣食溫飽,便會有貧窮飢餓,即便是一國之都,也難以倖免,儘管表面上芳華無比,但背後卻不知隱藏了多少暗殤……

“天地古今一浮華,冷窗舊雨悲白髮。他日縱意青雲上,年少志滿不自誇。”

就在晨露未曦之時,雪羽書院破敗的房屋中便傳來一陣朗朗的讀書聲,聲音略顯尖細稚嫩,很明顯是未成年的孩子的聲音,在這清晨顯得格外嘹亮。

屋子裡,當首正站著一名少年,這少年眉目清秀,俊雅不凡,正值喜樂無憂之年,身著一襲青色衣衫,一隻手揹負在身後,另一只手裡拿著一本厚厚的詩書,做一副書生打扮,看上去頗為儒雅,但他的雙眼之中卻不似孩子一般明亮,取而代之的是略顯死氣沉沉的渾濁。

房間非常簡陋,徒有四壁,其中零落的散著幾張木桌木椅,端坐著數十個衣著破落的孩子,他們年歲大約在七到十歲之間,許多人灰頭土臉,小臉上抹著一層烏黑,然而他們的眼睛卻清澈明亮,如同明鏡一般,不帶任何汙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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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孩子們圍坐在少年四周,三兩人抱做一團,共同分享一本詩書。

此時,陸辰正教孩子們讀到《百家詩集》中的一首頗為經典的詠志詩,這本《百家詩經》乃是彙集了前朝諸代墨客詩人的詩文經典,雖然稱不上千古絕句,但也是堪稱經典,深受陸辰喜愛。

“陸先生,你能給我們解釋一下這首詩的寓意麼?”忽然有孩子開口問道。

陸辰渾濁的眼睛驀地一亮,來了精神,目光一轉,望向那個提問的孩子。

這個孩子並不出眾,如同其餘的孩子一樣,都是貧民的子女,沒有錦衣玉食,沒有家財萬貫,但卻都有一顆執著而且單純的心。

這問題一經問出口,其餘孩子們便來了興趣,紛紛問道:“先生,這首詩究竟有何寓意?”

“好,既然你們這麼想知道,且聽我慢慢到來。”

見到孩子們如此好學求知,陸辰心裡頗感欣慰,他知道此時正是給孩子們灌注立志思想的大好時機,孩子們思想單純,生活清貧,若是沒有大志,日後成就艱難,唯有有大志向的人,才更有可能有所成就。

“這首詩的意思是詩人半世浮沉,卻不得重用,無法大展宏圖,心中悲慼戚,但後來受到重用,立下汗馬功勞,寫下此詩,規勸後人不要在意一時的失落,未來總是有機遇的,但是要懷有一個大志向,因為理想乃是人進步之根本,若沒了志向,那一個人才算是真正的失敗了。”

鄧忠度原本是軍隊中的兵丁,有心一展宏圖,卻不得重用,心中失落,正準備放棄的時候,卻被封為將軍,得以一展拳腳,隨後有感而發,寫下這一首詩,旨在告誡後人。

孩子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以他們七八歲的年齡,想要弄懂詩中的意思或者道理,的確非常之難,畢竟詩乃是千年文化的精華,就算是陸辰也難以一口消化,但他堅信,只要從小給這些孩子們灌注要有大志的思想,日後絕對會有所成效。

陸辰雖然不過十七歲,但心思卻是精明雪亮,他從小讀聖賢書,雖然年紀不大,但卻也算是精通世間人文之道。

想到此處,陸辰又道:“學習詩詞,不可能一口氣精通,畢竟是此乃是文化之精髓,其中蘊含了許多手法以及寓意,需要多多思量,多多揣摩,方能融會貫通,通曉其中的意思。”

孩子們聽到陸辰大談特談,紛紛心生敬仰,他們本是窮人家的孩子,沒有錢財供自己讀書,然而陸辰卻大發善心,不僅不收取分文,還常常為孩子們購買筆墨白紙,讓孩子們可以學習寫字,在他們心中陸辰簡直如同聖賢一般高尚。

“好了,今天只講這一首詩,正所謂學不在多,只有善於思考,多加感悟,才能明白其中道理,你們回去之後,要謹記我所說,日後必有所用。”

“是!弟子謹記先生教誨。”孩子們紛紛起身,向陸辰恭敬地行禮。

“今日就到此為止,你們可以下課了,今天的功課就是將這首芳華辭學會,並且通徹其中的手法,記住了麼?”

“記住了!”孩子們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好了,可以放學了。”

轉眼間,孩子們便紛紛離開書院,頓時,整間書院變得空落落的,原本就因為風吹雨打而變得破敗的書院,在人去樓空之後顯得更加寂寞。

陸辰走到窗戶旁邊,看了看窗外的景色。

窗外的世界是豐富多彩的,是生機四溢的,春天,一年最好的時節,當然是美好的,陽光是那麼的溫暖,樹木開始抽芽,人們又開始一年的勞作,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就連風景也變得漂亮,天空也變得透明。

還有什麼時間比春天更加令人心動?還有什麼比眼前的春光更加迷人?

然而,陸辰面對著如此春光,卻面無表情,反而隱隱有淚光在眼中打轉。

“唉……師父他老人家已經仙逝一年了,卻沒有想到僅僅一年書院就淪落到這步田地,師傅您生前最讚揚聖賢君子大道,卻不想人心不古,失去了您的威懾,書院竟這般落拓,嘖嘖,世道人心啊……”陸辰教完孩子們讀詩書,轉念間想到了自己的處境和過去。

曾經,這個書院享有最高的讚譽和榮耀,曾經,這個書院是整個寧安城甚至是整個大元王朝最好的書院,曾經,下至平民百姓,上至高官貴族,都將這個書院視為最偉大的先學聖地,這個書院就叫做雪羽書院!

然而,造化弄人,世事無常,書院的主人涯無際雖然一生成就非凡,卻難逃歲月不留情,於大元立國九十九年時,撒手西去,只留下兩名弟子執掌雪羽書院。

自此,雪羽書院便逐漸沒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