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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方寸之間,可見匠心

沈風眠簡直服氣了,這都什麼人啊?

這!玉!是!他!的!

還想著這筆交易完成了,好歹今年的房租是出來了,結果呢?

他都心碎成渣了,偏偏那倆人還在爭執不休。

“我告訴你,這種破玉,我多的是!我不需要你的施捨!”

“蘭雙我不是這個意思真的,我只是想彌補……”

“呸!彌補什麼?我需要你彌補嗎?我如今有老公有兒子,我一出去,人家都叫我太太,日子過得不知道多瀟灑自在,我需要你彌補什麼?”

“……”

最後,梁蘭雙摔門而去,用勁極大,門框震得灰塵簌簌直落。

漫長的寂靜中,姜遠山頹然跌坐在椅子上。

他眼神空洞,茫然地看著天花板。

沈風眠沒搭理他,埋頭把地上這些殘渣都撿了起來。

白瓷骨碟裡,一小堆晶瑩剔透的玉碎片閃閃發亮。

沈風眠越看,越覺得難受。

這些敗家子啊,心疼!

他拿著鑷子翻了翻,心下琢磨著:這塊大的打磨一下,還勉強能做個墜子,其他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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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姜遠山終於緩了過來,面如菜色:“沈老闆……見笑了。”

沈風眠掃他一眼,嘆了口氣。

看到他面前的碎玉,姜遠山心也是一抽抽。

但他到底還是按捺住了,艱難地道:“這個……沈老闆,其實蘭雙以前不這樣的……那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果你願意聽……”

沈風眠冷冰冰地:“我不願意。”

本來談興已起,追憶了老半天過往,準備好好傾訴一番的姜遠山被他直接打斷了思路:“嘎?”

“那些過往是你們的事情,我不感興趣。”沈風眠把碟子往他面前一推,神色淡然:“只是……玉碎了。”

姜遠山面色微變:“玉碎了……但是交易並沒完成啊……蘭雙她……”

“姜先生。”沈風眠指節在桌面輕輕一叩,目光平靜地看著他:“當時我們說好的,我幫你找人,見她一面就行,現在人呢,你見到了,交易就已經完成了吧?”

“可是……”

“難道姜先生的意思,是想讓我幫你們破鏡重圓?”

姜遠山猛地站了起來,面色大變:“你什麼意思!?”

“難道不是嗎?”沈風眠面不改色:“又是信物又是折騰的,難道你們不是舊情人?”

有好幾秒,姜遠山都是懵的。

但他最終還是緩和了神色,慢慢地坐了下來:“……你弄錯了,蘭雙……我是說梁小姐,她和我不是那種關係。”

他閉了閉眼,沉聲道:“她是我弟媳,蛋蛋……是我侄子。”

沈風眠挑了挑眉,嗯了一聲:“原來是這樣,抱歉。”

“沒事,不怪你,是我沒說清楚。”姜遠山嘆了口氣:“你說的也是,剛才是我想岔了……玉已經碎了……我身上這也沒帶旁的,只有這個……”

他似乎很糾結,猶豫了很久,才從貼身的口袋裡,掏出一個拿布包著的小東西。

巴掌大的玩意兒,卻裡裡外外裹了好幾層。

沈風眠看得很無語:也虧得他不熱,他就不怕不小心撞到砸到,直接給人表演胸口碎大石了嗎?

不過等最後的布一解開,他心裡各種吐槽都消失了。

這玉牌!

雖然是黃玉,但他感覺全身都在發熱:“姜先生,我能看看嗎?”

“當然。”姜遠山小心地捧著玉牌,輕輕放到桌面上:“玉不過手,你自己拿吧……”

沈風眠點點頭,同樣小心翼翼地把玉牌拿了起來。

這玉牌被雕琢成了伏羲式古琴的模樣,雖然年代並不久遠,但難得是雕工精美。

正面以陰刻線表現琴絃及徽,並作方巾包袱,中間以以繩繫緊。

背面中部為方巾,下部為陰刻“天籟宣情”印。

上部……

沈風眠指腹輕輕觸控著那落款,心潮澎湃:這是減地陽文“子岡”款!

子岡牌!

他翻來覆去地看,越看越是歡喜。

太難得了,他這些年來雖然收了不少玉牌,但真是第一次見到品相如此完美的子岡牌。

可惜不是出自明代陸子岡之手,這是清代的……但也已經很難得了。

這玉牌的構思極為精妙,尤以包袱式方巾最甚。

方寸之間,可見匠心。

姜遠山顯然也很不捨,猶自呢喃:“這是我給蛋蛋準備的見面禮……我回去尋件和之前那個差不多的玉來換成嗎?這個暫時先放你這。”

“行。”沈風眠答應得很爽快,點點頭:“等會我起草一份檔案,這塊子岡牌價值比那塊玉要高出不少,如果這玉牌要出的話,我給您再添一筆錢。”

“……好吧。”姜遠山愁眉不展,猶豫了很久才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梁……梁女士,她要是再來的話,你能不能還通知我?今天什麼都沒來得及說……”

他嘆了口氣,伸手撥弄著那些玉的碎片:“我本來還想,問一下蛋蛋的情況的……”

對於他們之間的事情,沈風眠不作評價。

雖然他不覺得梁蘭雙還會來,但他還是答應了。

反正不用他做什麼,打個電話而已,順手的事情,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等簽完合同,送走了姜遠山,沈風眠才重新捧起玉牌欣賞起來。

這玉牌,真是絕了!

就算是清代的,儲存得這麼完美的也很難得啊!

這姜遠山到底是做什麼的?

一出手就是那麼好的玉,這又拿出塊子岡牌。

要說他家底豐厚吧,也沒感覺,他周身氣度就不像是有個有底蘊的。

沈風眠想不出結果,搖搖頭,重新研究起這玉牌。

正在他看得入神的時候,忽然感覺有的聲音傳來。

初時,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結果凝神一聽,不僅沒消失,反而更加加重了些。

什麼情況?

沈風眠收起玉牌,有些警惕。

難道進了老鼠?

心裡還在思量著,明天要不要去抱只貓回來,就感覺那聲音愈加清晰了。

他左右轉了轉,最後在裡間休息室的門口停住了。

休息室?

沈風眠想到了什麼,猛然瞠大眼睛,連忙把門開啟。

已經無聊到要長蘑菇的童皓靠牆坐在地上撓著門板,有氣無力地抬頭瞅了他一眼:“你總算……想起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