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滄負手而立,今天是他最後一次站在鬥場上。
耳邊是來自四面八方的汙言穢語。
那群讓人作嘔的懦弱小人,何曾敢以真面目示人?
只恨斷了他劍宗的傳承。
君心吾心,雖死無悔。
今日他離滄與眾友誓死捍衛劍宗。
對面的少年怪叫一聲,朝離滄撲了過來。
離滄苦笑道:“同病相憐,既然皆是苦命人,那麼在下便先送你見閻王。”
“呸,別小看我,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我叫陳崇,你是誰?”
“打呀!幹什麼呢?相面呢?我們不看春光活色,管事的呢?”
“就是還打不打?”
“那兩莫非是父子?嘿,若真是父子相殘,那便有趣了!”
“快打!把他腦袋擰下來當蹴鞠踢”
“不對,我認識那個年長的,他下手很是狠辣,每每皆是以手為劍了斷對手。若非他們內力被封,我怕是不敢這般奚落”
“不過是沒有爪牙的老狼互啃,你見過沒牙的老虎還能吃人?”
“梔子花都枯萎了!草他仙人闆闆,打他蛋蛋,別慫,連他娘名也沒有,老子咋喊?”
“蠢貨,他們衣裳不一樣!”
“你有種再說一遍?”
“讓你婆娘來爺身下,爺讓你看看爺有沒有種”
“你大爺的,老子弄死你!”
“打,打死他”
“打死他!”
“聒噪!”紅袍男動手將兩個扭打起來的客人一掌拍死,血水濺到面具上。
紅袍男將面具揭開,面具下是一張眉清目秀的臉龐。
眼皮上沾有斑斑血跡,他邪笑道:“鬥場之內禁止私下鬥毆,違者殺無赦。大家不是來看戲的嗎?看著便是,莫吵。”
“你們兩個,鬥場的老規矩,二者活一,三聲之下再無動作便讓獵豹填肚。”紅袍男將面具丟在地上,把那兩鬧事的屍體丟了下去。
惡犬一湧而上,啃咬屍體。
陳崇尖叫一聲,想要跳到離滄身後,離滄化袖為劍不給其可趁之機,直接將其斃於袖麻之下。
惡犬圍困,袖纏犬腿,以力相拋,惡犬慘叫。
惡犬有五十二只,離滄生撕一隻,狗血淋頭。叫好聲連天。
離滄將那些惡犬拋上看臺,讓那些膽怯小丑慫到嚇尿。
畜生就是畜生,喂多了人肉,即便是通人性也變的貪婪成性起來。
活著的看客跟死掉的打手對於惡犬們來說有什麼區別?
無非是一個會動能跑,一個不會動彈而已。
惡狗沒有辜負離滄所願,惡犬咬人,引發出不小的混亂。
狗叫聲不絕於耳,哨聲響起,群犬退散。
離滄噴出一口老血,內功在體內翻滾。
“哈哈!蠢貨們,受死!”離滄抽出惡狗的後腿骨,以骨為劍,劍攬星月。
鄭乾攥緊拳頭,離滄所用乃是劍宗攬山決。
劍氣凜然,揮劍之下,看臺上叫囂蹦噠的跳樑小醜死傷無數。
“有趣”紅袍男將散發紮起,髮絲與天山絲相纏。
看臺上尖叫聲不斷,離滄跳了上去,先以丹鳳顛步靈蛇吐信,再行清風拂山仙人指路。
繡花枕頭也就是中看不中用,看臺上的看客們騷亂著逃跑。
也有安坐其位大聲喊:“看了那麼多年,就今天痛快!殺他娘的。讓鮮血可勁的噴發吧!”
鄭乾坐在那裡不躲不避,他看著自己師父猶豫著要不要出手相幫。
事實上他看得出來,離滄強行衝破穴位,他的容貌正隨著時間的點滴流逝而變得衰老。
那一頭墨髮逐漸變的花白,內力雖然節節攀升,可那是用燃燒生命換來的。
不出兩個時辰,離滄必死無疑。
以狗骨為劍雖說有些不倫不類,可鄭乾腦袋中已經將其變成了離滄的佩劍。
他看著離滄行雲流水間將劍宗攬山決的精髓展現的淋漓盡致,內心有一抹震撼。
他記憶中離滄不是這般模樣的。
“我名離滄,劍宗長老。爾等鼠輩不過如斯。多行不義必自斃,今日便是爾等死期!我離滄要讓爾等知曉這般惡行不該存活於世!”
離滄的頭髮猶如冬日被雪覆蓋的枯草一般,童顏不復存在,臉上攀爬著許多紅色紋路。
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走火入魔一般。
許是師徒有感,離滄提著狗骨朝鄭乾走來。
鄭乾原以為離滄死去他會開心才對,可是根本不是那樣,他看著離滄步履蹣跚的模樣,內心有股酸意上湧。
離滄胸膛被雙刀貫穿,倒在鄭乾面前,是那個穿著紅袍的男子。
他若無其事的笑說:“大家莫慌,都坐下。這是我鬥場給大家安排的一場好戲。只問諸位感覺如何?”
看客奔跑之餘,臉上的面具大多散落在地。
一眾皆是驚魂未定的樣子。
有個臉上有疤,下巴有黑痣的男子指著倒在看臺上的屍體問:“他們是你們自己人?”
“你說呢?我們會跟錢財過不去嗎?剛才可有命懸一線的感覺?想不想再來一次?”紅袍男將場子控住,又說:“安靜坐下,讓下一批上來,混戰!活下五個便可。”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好!不錯”
“真是的,嚇人也不提前說一聲”
“呵,小美人,嚇人還告訴你,那還如何讓你做到花容失色?”
“滾犢子,嚇尿的人別跟老孃說話”
幹!………
鄭乾呆愣的看著離滄,周遭的一切都好像陷入黑暗。
“他在笑,他為什麼笑?”
鄭乾不管不顧的上前將離滄半扶起,離滄笑意更深。
“你為什麼笑?你都快死了,你為什麼還要笑?”
離滄捉著鄭乾的衣袖,內力傳音,只聽他笑說:“我有一個徒弟,他的眼睛很有意思,猶如星辰閃耀其中,卻又成日裡愛胡思亂想。下山繳殺山賊,不料傷了腦子,性情大變,日日驚思世間皆敵。吾心甚憂。”
“是誰?我幫你殺了他”
“我養大的徒弟,還沒有來得及看他娶妻生子,真戲假唱,再見卻是喪命時。傻徒弟,為師不能再護你,莫要胡鬧傷了自己。”
“對了,多年來你尋得的寶貝都被我存放在石床下,你這尋寶鼠,日後不要輕信他人!被我消耗一二的權當看管的費用了。”
離滄不再言語,含笑而終。
鄭乾呆愣,莫非真傷了腦子?過目不忘的他怎麼會忘記周遭發生的事物?
不對,鄭乾細糾下去還真的發現自己記不得束髮前所有的事情。
“莫非我一直都在誤會離滄?”
鄭乾眉頭緊皺,有人死盯著他看,他將離滄屍體收進玉戒中,隨後怒罵道:“看你媽了個逼,沒見過戀屍的嗎?”
“他,他,他是男的”
“關你屁事,你很閒是吧?”鄭乾掰下一塊木屑,狠砸進那多管閒事的印堂之中。
那人倒吸一口涼氣,站起來跑路,跑了不過十步,便倒在地上終身不能再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