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救醒
徐四也不理潘小龍，而且心裡開始有點兒搓火兒了，從小黃包兒裡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香盤放在窗臺上，然後開啟窗戶。
潘小龍又問道：“四叔，你要幹啥呀？”
徐四冷淡地答道：“你閉嘴。我是來救你爸的，不是來給你上課的，更不是來跟你做學問的。”
潘小龍愣了一下，抿住嘴不再吭聲兒，心裡卻有點兒不忿兒。
徐四又拿出一盤兒香，掰下一小段兒點著，放進香盤兒裡，然後衝著窗外喊道：“潘大河！潘大河！潘大河！”
喊了三聲之後，徐四又似吟似唱地說道：“家在陽間活人地，莫向陰間鬼道行，天昏地暗不見路，聽我法音歸肉身，潘大河，回來，潘大河，回來……”
山伢子很詫異，他在家時也見過別人家叫魂兒，但不是四叔這樣叫法兒，就是喊人的名字，四叔這個顯得特別專業。
潘小龍偷偷地撇嘴，讓他媽搥了一下。
徐四唸叨了四五分鍾，正當潘小龍忍不住又要說話時，潘大河突然長出一口氣，疲憊地說道：“哎呀，我可算回來了。”
潘大河的老婆喜極而泣，衝上去抱著潘大河哭著說道：“老潘，我把徐四找來了，你嚇死我了……”
潘小龍目瞪口呆，如果他爸只是醒了，他還可以認為這只是一次巧合，可他爸醒了不算，還說了那麼一句話，潘小龍的內心有點兒崩潰。
潘大河對他老婆說道：“我渴呀，給我倒杯水，要溫乎的，我走了好遠的路，要不是聽見徐四喊我，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回到家。”
潘小龍有點兒凌亂了，湊上來問道：“爸，你是做噩夢了吧？”
潘大河的老婆又搥了潘小龍一下，把潘小龍搥得一趔趄，罵道：“你給我滾犢子，滾回你屋兒寫作業去，上了兩天學把你能夠嗆，趕緊滾，看見你我就煩，滾滾滾！”
潘小龍一臉不高興，抬手扶了下眼鏡兒，退了兩步，但沒有離開。
潘大河的老婆給潘大河倒了水，扶著他坐起來，潘大河一口氣兒把水喝下去，喘了一會兒才看著徐四說道：“徐四，多虧了你呀，謝謝啊。”
徐四一臉凝重地問道：“怎麼回事兒？你是不是聽見有人叫你，讓你跟他走？”
潘大河點頭：“是啊。”
徐四緊盯著問道：“是男的叫你，還是女的叫你？”
山伢子心裡一緊，四叔這樣問，是懷疑張小瑩嗎？
潘大河答道：“男的，聽聲音像個老頭兒。”
徐四跟山伢子同時松了口氣，兩人的擔心是一樣的，但心情卻完全不同，徐四是怕厲鬼難鬥，而山伢子卻是不想與張小瑩為敵。
潘大河告訴徐四，昨天晚上十二點吃了餃子，他就上床睡覺了，因為喝了兩盅兒酒，所以幾乎是頭一碰枕頭就睡著了。
恍惚中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但眼睛睜不開，卻能看見家裡的擺設，只不過都發灰，而且特別暗。
潘大河坐起來，那個聲音忽遠忽近，卻一直在叫他的名字，潘大河被吵煩了，張口就罵：“哪個王八犢子號喪吶！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那個聲音說道：“潘大河，你個龜兒子，有本事來追我呀。”
潘大河急眼了，大過年的觸黴頭，誰這麼缺德？當時也沒多想，跳下床就追了出去，甚至都沒想過要穿衣服穿鞋。
街面兒還是那個街面兒，房子還是那些房子，只不過都灰濛濛的看不真切，那個聲音在前方不遠處飄忽著，一個勁兒的挑逗潘大河。
可不論潘大河跑多快，就是看不著人影兒，越追越生氣，越追越遠，直到看見一座好大的宅院，很古舊的宅院，飛簷翹角，雕樑畫棟。
那個聲音在宅院裡響起：“潘大河，有種進來抓我呀。”
潘大河當時心裡打了個晃兒，那座宅院雖然富麗堂皇，但總覺得陰森詭異，所以潘大河沒有直接闖進去，而是站在外面罵。
那個聲音跟潘大河對罵，而且比潘大河罵得要難聽得多。
潘大河不明白，他招著誰了？這大過年的，真夠噁心人的。
越罵越生氣，潘大河邁步就進了那座宅院。
在外面看時，覺得這座宅院至少也得是兩進，各種物件兒一應俱全，可一步邁進來，卻發現就是個大空場兒，地是平的，頂子也是平的，四四方方，啥都沒有，而那個聲音也消失了，無論潘大河怎麼喊怎麼罵，都沒人搭腔兒。
潘大河想離開，卻找不到門兒了，四面都是牆，潘大河用手捋著轉了三圈兒，別說門，連條縫兒都沒找著。
直到聽見徐四叫他，一面牆上才陡然顯出一扇對開的大門來，潘大河這才出了宅院，跟著徐四的聲音一路跑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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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大河說完，他老婆對徐四說道：“徐四，我家老潘可是在你的飯館兒裡撞的邪，這事兒你得管到底。”
山伢子皺眉，潘大河在飯館兒裡衝撞的是張小瑩，可叫魂兒的又不是張小瑩，跟四叔有啥關係？這不是訛人嗎？
徐四卻點頭說道：“你放心吧，我肯定管到底。”
回家的路上，山伢子替徐四報屈：“四叔，那天潘叔兒衝撞的是張小瑩，可叫魂兒的又不是張小瑩，潘家嬸子這不是訛人嗎？”
徐四答道：“說句不好聽的，咱們在這靠山鎮，那是蠍子粑粑獨一份兒，出了這種事兒，不管跟咱們有沒有關係，都會算到咱們頭上。再者說，都是老街坊了，這麼多年也都一直幫襯著咱們那個小店兒，人家有事兒的時候兒，咱能站一邊兒看著嗎？”
山伢子低下了頭，徐四又說道：“情分這個東西，不能看一時一會兒的表現，有句老話兒，叫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你歲數小，見識少，多看少說，聽見沒？”
“嗯！”山伢子鄭重的點頭答應。
遠遠的看到家門口聚著五個人，徐四加快了腳步，還沒等走近，那些人迎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說自己家有人叫不醒，讓徐四快去給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