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覺和尚是前輩，在五臺山有著崇高的地位，不過投靠滿清朝廷，是涉及到了原則性問題，陳繼還是要開口質問。
五臺山作為千年宗門，佛教名山之首，投靠滿清朝廷，帶來的影響太驚人。要不是陳繼這幾年心靈修為提高，以他十年前的脾氣，說不定直接就打上五臺山。哪裡還會和圓覺商量。
面對陳繼的質問，圓覺一點都不生氣，佛法修為到了他這個境界，心境大定，一般的言語很少能讓他的心靈起波瀾。
“盟主此言差矣。”圓覺說道，“五臺山，並不是投靠朝廷，而是和朝廷合作。海軒去皇宮，為皇上講解佛法，貧僧認為這是好事。只要皇上相信佛法，朝廷的許多的政策，都會溫和下來，不會再出現大肆殺戮的情況。”
五臺山的高僧，多次進入朝堂，為皇帝高官講解佛法。現在，海軒大師去為順治皇帝講解佛法，並不奇怪。無論是天下動亂，還是朝代更替，五臺山都沒有明確地和朝廷對著幹過。
不像白蓮教，每朝每代都舉旗造反，惑亂天下。
陳繼眉頭一皺，暗自嘆了口氣。
明末這個時代，就是麻煩。因為這個時代的人，完全沒有國家民族的意識，儒家還好點，知道要忠君，知道要報效朝廷。儘管只是在口頭上喊。可是佛門就不管這些，誰做皇帝他們不在乎，只要天下的人，信仰佛法就行。
順治皇帝信仰佛法，五臺山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反對？
至於陳繼這位盟主的面子，可以給，可以不給。
十年前，五臺山聽從了陳繼的號令，將洪承疇帶上山的滿清孩童趕走。已經是給足了陳繼和白蓮教面子。
陳繼現在又來五臺山興師問罪，五臺山，完全可以不給他面子。
這就是圓覺和五臺山的態度。
陳繼說道：“圓覺大師，你證得了菩薩道，那就應該有菩薩心腸。我佛慈悲，你想要感化順治皇帝，讓他心存善念，本座無話可說。至於你們做是對是錯，本座不作任何評論。”
“佛門講究善惡。大明腐朽不堪，該滅亡，但是滿清數次入關，屠殺百姓無數，搶奪海量的財物，將漢人百姓充當奴隸，為滿清的貴族耕田放牧。旗人做主子，依附在漢人身上大肆吸血，讓天下漢人百姓不堪負重。以佛法的判斷標準，滿清朝廷是邪惡的，本座倒是要問一句，五臺山作為佛家名山之首，擁有玄奘大師的完整傳承，當為武術界做個表率才是，為什麼會去投靠這麼一個邪惡的朝廷？”
圓覺說道：“盟主你說得不錯。朝廷是做了許多不該做的事情。只是，盟主你只是說到了善惡，而沒有說因果。”
陳繼揮了揮手，說道：“大師，我們不要討論因果，沒有意義。就像是我們討論這個世界上，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樣。浪費口舌。圓覺大師，讓海軒大師回來吧，五臺山公開出一張宣告，否認投靠滿清朝廷。這件事情，本座就不追究了。你覺得如何？”
武功到了陳繼這個境界，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真的不想再動手。更何況圓覺還是一位大宗師。和大宗師廝殺，是有風險的。
雖然沒有看穿圓覺修為的深淺，但陳繼猜測，自己未必是他的對手。
“陳盟主，你的這個要求，貧僧辦不到。”圓覺雙手合十淡淡地說道。
陳繼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看來圓覺大師主意已定，本座想要讓五臺山改變主意，是不可能。那我們還是討論因果吧。”
“滿清一統江山是因果，五臺山投靠滿清朝廷是因果，白蓮教反抗滿清是因果。”陳繼手裡捏著茶杯，淡淡地說道，“圓覺大師，你說，我今天要是大鬧五臺山，是不是也是因果？”
圓覺眉頭一條，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陳盟主此話什麼意思？你是威脅五臺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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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繼搖頭道：“沒有。本座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啪。
陳繼微微用力，捏碎了茶杯。
茶水在先天真氣的包裹下，形成了一個堅韌的水球，很是漂亮。
陳繼的手指一彈。
嘭！
空氣一震，發出強烈的波動。
陳繼身上的筋膜像是繃勁的弓弦一樣，爆發出強大的力量，將水球彈了出去。
圓覺臉色一變，手掌擋在胸前，和水球相撞。
轟！
水球爆發，鋒利的劍氣再次攻擊圓覺。這個水球，就像是手雷一樣，破壞力非常大。以圓覺的修為，都被巨大的劍氣力量推動得像後滑行了三米多。
“陳盟主，你想要幹什麼？”圓覺眼睛帶著淡淡的金光，嚴肅地問道。
陳繼突然動手攻擊，毫不留情，就算以圓覺的心境，都有點動怒了。
陳繼笑著說道：“圓覺大師，別動怒。一旦動怒，你可就是犯了嗔念。再說了，我也沒有做什麼啊。只是因果而已。”
世間的任何事情，都可以用因果來境界。
陳繼就算是在強詞奪理，圓覺也沒有辦法來反駁。
咻，咻，咻！
三道先天真氣凝聚的真氣，瞬間發出，向圓覺的上中下三路攻去。
圓覺的手指變幻，雙手結成了一個奇妙的手印。手印結成的那一刻，他的身上出現了強烈的金光。這種金光不是金鐘罩那種護體罡氣，更不是先天真氣，好像是一種佛光。
劍氣在金光罩上蕩起了一陣漣綺，可惜，劍氣沒有攻破護體金光。
“不動明王印？”陳繼有些驚訝，沒有想到圓覺將不動明王手印練成了。
這種手印不是武功，但是有著非常神奇的能力。陳繼猜測，不動明王手印爆發出來的金光護罩，比起金鐘罩的防禦力，有過之而無不及。
“再試一次！”陳繼心中大喝一聲，“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菩薩。”
陳繼以指代劍，真氣凝聚成龐大的劍氣。
轟。
這一次的劍氣攻擊，前所未有的猛烈。
純陽真氣凝聚成的劍氣，帶著至剛的力量和鋒利氣息，轟擊在圓覺的護體金光上。
金光搖搖欲墜，但依然沒有被破碎。
陳繼這一劍，是用了全力的。
“好強的防禦力！”
不動明王印的防禦力，實在讓陳繼震驚。
巨大的響聲，驚動了整個五臺山的寺院。十多位宗師，兩位絕世高手趕了過來。
陳繼和圓覺交手，爆發出來的氣息，足以將宗師震死。先天層次的強者搏殺，不是他們這些宗師能摻和的，就算絕世高手，也沒有資格介入。
好在陳繼全力施展一劍之後，就再沒有出手。
陳繼知道，以圓覺的修為，短時間內，自己是不可能將護體金光攻破。再攻擊下去，沒有什麼意義。
“陳盟主，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一位絕世高手大聲問道，“你要是來五臺山做客，我們歡迎。可是你要挑釁，我們五臺山不會怕了你白蓮教。”
陳繼冷笑一聲：“五臺山投靠了滿清朝廷，你們還敢用這種口氣和本座說話？你們要記住，本座是武術界盟主，有資格插手你們的寺內事務。你們背叛了整個武術界，本座前來詢問一聲，不過分吧。”
那些宗師一臉憤怒，還想要說什麼。
圓覺此時說道：“大家都住口。陳盟主，事已至此，我們就不多說了。你是盟主不錯，但我們五臺山是佛門聖地，有自己的修行理念。白蓮教和朝廷是死敵，五臺山兩不相幫。你們的爭鬥，和我們沒有絲毫關係。你要是覺得五臺山給武術界丟了臉，我們五臺山可以退出武術界。”
五臺山是修佛的。是不是在武術界，圓覺他們一點都不在乎。
陳繼握著拳頭，冷聲道：“圓覺大師，你說出來的話，可要負責任。你們現在就投靠滿清，是不是太早了點。要知道，整個天下，除了白蓮教在和滿清作對，太子也帶著水師在攻城略地。一旦滿清失敗，被本座趕到了關外，你們是不是又立刻投靠太子？”
太子朱慈烺的勢力太小，就算有陳繼支援，五臺山依然不看好朱慈烺。
圓覺說道：“陳盟主，你還是退去吧。”
陳繼點頭道：“好。圓覺大師，你修為高深，不動明王印防禦無敵，我動不了你。不過，五臺山上下給本座記住，投靠滿清，就是與虎謀皮。有你們後悔的時候。你們會有求本座的一天。告辭。”
滿清秋後算賬，是出了名的。不管哪個勢力和滿清合作，都是沒有好下場。五臺山同樣不會例外。
陳繼下山之後，圓覺噴出了一口鮮血，說道：“陳繼的劍術修為，真是驚天地泣鬼神。沒有想到我有護體金光，都被他的劍氣震傷。”
圓覺的身體素質不比陳繼差，修為也不比陳繼弱。但他畢竟不會武功，面對陳繼的攻擊，只能被動防禦。好在不動明王印的護體金光足夠強大，擋住了陳繼的劍氣攻擊。
不過就算如此，他依然被震傷。
大宗師的劍氣，不是那麼好接的。
……………………
餘秋成為了曹家的供奉，完成了兩次曹瑞交代的任務，不但獲得了曹家的信任，還得了不少的金錢。
曹瑞走進餘秋的房間，高興地說道：“王宗師，明天我們八大晉商家族要去狩獵，還請王宗師務必一同前往。”
范家有宗師，讓範永鬥的大兒子眼高於頂，除了朝廷，他誰也沒有放在眼裡。
但是曹家現在同樣有武術宗師，而且還是箭術宗師。這次狩獵是八大家族一同去，很是熱鬧。曹瑞當然想要帶著餘秋去炫耀一下。他甚至都能想象到明天範家人的表情了。
餘秋點頭道：“少爺放心，我明天會去的。”
曹瑞興奮道：“好。明天我親自來接王宗師。”
看著曹瑞離開的背影，餘秋暗自冷哼一聲：“擊殺範永鬥兒子，明天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整個廣州城，除了王旭他們對餘秋知根知底，其餘的人，都將他視作曹家的供奉。
要是餘秋將範永鬥的兒子“誤殺”了，范家肯定會將這一筆賬算在曹家的頭上。
如此一來，范家和曹家的爭鬥廝殺，就註定了。
夜晚。
餘秋接到王旭的傳信。
來到王旭的書房，餘秋直接問道：“我的總督大人，找我有什麼事情？”
王旭指了一下旁邊的椅子：“坐。這些日子，你在曹瑞身邊做事，感覺怎麼樣？”
餘秋坐下後，笑著說道：“晚上回來的時候，我是餘秋。在曹瑞面前，我就是王良。時間一長，我甚至都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餘秋還是王良了。不過，很有意思。”
想不露出破綻，餘秋在曹瑞身邊的時候，就必須入戲。時間一長，對餘秋是有點影響。
“我們接到訊息，範離來了。”王旭對餘秋說道。
餘秋眼睛一亮：“就是範禹的兒子，范家現在的武術宗師？”
王旭點頭道：“就是他。”
餘秋笑著說道：“範離來了，真是太好了啊。範禹當年被教主斬殺，沒有想到他兒子卻成為了武術宗師。範離接替了他父親的位置，成為了范家的定海神針。你說，我們要是將範離除去，範家會怎麼樣？”
王旭說道：“我的意思是先不要動範離。不然的話，你殺了範永鬥的大兒子，范家沒有武術宗師，你又在曹瑞身邊，范家還有勇氣和曹家動手嗎？”
要範家和曹家廝殺，必須保證兩家的力量相當。否則就廝殺不起來。
餘秋說道：“那就先讓範離多活些日子。明天八大家族的公子哥們要去狩獵，我還沒有動手的藉口了。但是有範離在，那就不同了，明天我挑釁他，和範離比武，到時候‘出其不意’一箭殺了範永鬥的大兒子！”
王旭笑著說道：“好了，你先回去。小心羅平，這傢伙還在廣州，這些天他沒有動手，但是我相信，他肯定不會安分。”
餘秋點頭道：“我知道。我先回去了，告辭。”
………………
第二天，餘秋穿上了他的獵戶裝，剛吃早飯，曹瑞就帶著曹三等人來家裡迎接。
“王宗師，我們出發吧。”
曹瑞將一匹馬交給餘秋：“王宗師，范家的武術宗師昨天晚上到了廣州。今天狩獵，範離那家夥肯定會挑釁你，若是有可能的話，希望王宗師能給範離一個教訓。狠狠刷一下范家的麵皮。”
餘秋騎上馬，說道：“少爺放心，只要範離敢來找茬，王某一定不會對他們客氣。”
曹瑞笑著說道：“那就好。我就知道，王宗師你的武功箭術，肯定是最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