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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0章 肝腦塗地亦無怨無悔

霍祈旌牽小盆友一樣,牽著晏時玥進來,施禮道:“阿耶,我帶她過來認錯。”

明延帝冷冷的哼了一聲,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晏時玥蹭過來,拉了拉他的袖子:“阿耶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你打我吧,我不該惹你生氣,全都是我的錯,我不忠不孝,我是大壞蛋……”

明延帝甩開手:“別挨著朕!”

她整個人賴過來,巴著他:“阿耶你不生氣了好不好,你罵回來嘛,你打回來……不要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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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延帝是真的生氣。

可是,自己閨女,能怎麼辦!又不能拆夥!

而且,今天她說的那些話,著實叫他心驚。

今天太子的表現,也叫他失落又欣慰。

心情著實有些複雜。

自己默默的氣了半天,他沉聲道:“你們都出去。”

太子應了一聲,就跟霍祈旌一起出來了。

父女倆說了什麼,沒人知道。

第二天,晏時玥去上了早朝,上了摺子請罪。

明延帝接過摺子看了看,就扔給太子:“念念。”

太子就展開念道:“臣女福晏啟。奏為昨日臣女衝撞聖躬、不敬君父,恭折奏聞,仰祈聖鑑事:臣女昨日誤會父皇偏心幼弟,放任他們破壞商部聲譽,輕視貿易,一時傷心難過,亂發脾氣,對君對父大不敬。霍祈旌……”

太子扶了扶額,看看明延帝。

明延帝冷冷的看他,他只好繼續念道:“霍祈旌罵我了,我覺得罵的挺對的,我錯了,我心裡超級難過,忠孝是做人的底線,不管再生氣都不應該對君父發脾氣,更別說還發錯了,誤會父皇,簡直不可原諒。

我心裡超級後悔,超級擔心父皇的身體,我難過的不行不行的,哭了很久很久,想把自己打一頓,我是一個大壞蛋,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這是最後一次,我發誓。這一次的事情不能就這麼過去,您一定要重重的罰我,不然我心裡過意不去。

但是罰過之後,父皇不許記仇,以後還要跟以前一樣疼我愛我,可以偏心我永遠不要偏心別人……就這麼說定了。

我願以我的一切換父皇的幸福安康。恭折具奏伏乞父皇聖鑑

謹奏”

嗯,除了頭尾不知道抄了哪本奏摺,勉強像那麼回事兒之外,中間真的是一言難盡。

可是配上晏時玥腫的像兩顆桃兒似的眼睛,又叫人……沒話說。

明延帝把摺子收回手裡,淡淡的道:“朕的福晏頭一回自己寫摺子,可真是一鳴驚人。”

百官面面相覷,笑也不好,可說吧,也不知道能說啥。

然後明延帝淡淡道:“朕聽說,昨兒福晏發脾氣,還有助陣的?”

許問渠和曲斯年迅速上前跪倒,連稱有罪。

明延帝淡淡的道:“福晏昨兒鬧騰,朕是真想揍她,結果她巴巴的跑過來認錯,哭溼了朕的袍子,朕這手,下不去。”

他掃眼諸人:“此事不可不罰,但,要怎麼罰?”

他看了晏時玥一眼,晏時玥趕緊走到中間跪倒,明延帝看著她道:“削你封號?你不在乎,罰你俸祿?說起來,你身在相職,朕還從沒給你發過俸祿,吏部失職。”

吏部又跪下兩個。

明延帝繼道:“你說朕不通,朕也說你不通,咱們今日,因‘通’始,也因‘通’畢。”

他將奏摺擲在案上:“許清!”

“臣在。”

“曲韶!”

“臣在。”

明延帝道:“朕給你們一年時間,教福晏通曉這個‘士’字之義。”

許問渠和曲斯年齊齊躬身,“臣遵旨。”

晏時玥淚都下來了……嚇出來的,所以她以後要開始學之乎者也了麼?

明延帝從御座上下來,伸手扶起她,道:“朕與你一年為期,朕也要通曉這個‘商’字。”

晏時玥一愣,瞪大眼睛看著他。

那一刻,她真的有一種信徒仰望神邸的感覺,臣對君的感覺。

她一把抱住他,明延帝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身後,百官齊齊跪拜於地“萬歲萬歲萬萬歲!”

相信在這一刻,他們內心的崇敬是全心全意的。

這才是真正的盛世明君,高山仰止,做事真真是叫人心悅誠服。就算她只是一個臣子,也會對這樣的君王全心效忠,精貫白日,肝腦塗地亦無怨無悔。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當時在外頭侯見的朝臣,太子都下了封口令,而且晏時玥說的話,有的確實太敏感,太神異,他們只恨不能捂住耳朵,就算是悶葫蘆揣到死,也沒有人敢問半句,就連晏時蕤,也不敢提及。

而七皇子,也並未懲戒。

只是太子把跟著他的所有人都撤換了,從此之後,不能再隨意出宮,有事情立刻稟報給明延帝。

因為這件事情上,七皇子錯在不知輕重。

可是因為除了他之外,明延帝也不“知”此事的輕重,所以這件事情就不好追究了。

而像偷東西,不尊訓誡這樣的錯,都是小節,再單拎出來罰,只會叫人把之前的事情一併想起,所以索性不罰了。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這位……恐怕是廢了。

三歲看老,這位小小年紀,就已經招了帝王和晏時玥的厭棄,再無出頭之日。

對晏時玥來說,唯一的不同之處就在於,她要上學了。

每天晚上吃過晚飯,她要念一個時辰的書……不管是許問渠、曲斯年、霍祈旌、霍祈陽,幾乎家裡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當她的先生。

頭一天上課的時候,大家都圍過來看,跟看西洋景一樣。

說真的,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這個罰法對她真的是太恰當了,可是她要是胎穿的還好,偏偏不是,就相當於她已經有了一套極為完善的學術體系,如今又要學另一套。

苦不堪言。

兩小只馬上就快兩歲了,有時候還跟著學。

順便,她覺得她的記憶可能出現了偏差,她一直以為這個朝代已經有了三字經,但原來還沒有,只有千字文。

其實許問渠教她估計也為難,因為她就屬於半通的那一種,要是完全不通,從頭教起就可以了,而她其實會很多有趣經典的,而又有很多基礎的不會。

然後霍祈旌提議,“你就教她寫奏摺就可以,平時也只需要用這個,難不成皇上還能讓她去考秀才麼?”

第二天明延帝就派人傳話:“一年之後,叫人取了縣試到院試的題目讓她試做,若不過,三個人一起罰!”

眾人:“……”

嗯,看的出皇上很記仇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