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鬥符(上)
本來“霞中淘星”客流量就絡繹不絕,這一鬧,整條街都沒有不知的。
原本有些店鋪也準備暗中做些手腳,但是人都把星符師的身份亮了出來,這些店鋪背後或多或少都有餐霞山星符師的影子,再加上周掌櫃現在一臉苦水的模樣,不少人都息了這份心。
既然這兩個少年有這個膽量去割別人的蛋糕,就讓他們星符師自己解決這些內部矛盾吧。
此時正是午後豔陽高照時,
餐霞山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刻意按照諸天星辰的位置擺設。
一絲不苟。
美則美矣,可是溫文每次來到餐霞山都感覺山上的草木少了一種氣息——少了自由的氣息。
似乎每個人都埋頭沉浸在修煉與煉符兩一線的生活中,忙忙碌碌,碌碌無為。
“死氣沉沉到讓人覺得無聊。”
溫文還是那種感覺,餐霞山上雖然比無華觀不知道多了多少人,卻總給自己一種沒有生氣的感覺,學道的少男少女三五成群,卻沒有一聲歡笑。
“北斗宮。”
但凡星符師之間產生了糾紛,抑或是相互約定賭鬥都會到這座看起來不起眼的大殿來申請裁判。
看了一眼四周不下十個類似競技場的漢白玉平臺,已經有三四個平臺上有星符師在鬥符,有一兩個平臺有修士在切磋。
這裡或許是餐霞山上溫文唯一覺得有生氣的地方。
來到北斗宮中,王牛面帶喜色,拽著溫文就來到一個比兩人大不了多少的男子面前,套近乎道:“黃兄,別來無恙啊!”
男子高高瘦瘦,看似不苟言笑,一副一板一眼、生人勿近的模樣,但是他那一雙透著賊光的眼睛卻是出賣了他,溫文知道這傢伙定然是個無利不往的主兒。
心想之前王牛託關系弄的拘鬼符不會就出自這位之手吧。
“喲!這不是牛老弟麼?什麼風把你吹到這裡來了?怎麼,要跟我賭鬥一番?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手下留情。”一見到王牛,黃姓男子就跟看到了錢袋子,兩眼放光,原本那一板一眼模樣立刻就一掃而空。
“嗨,我可沒錢,找你賭鬥?那不是惡狗下茅房——找屎吃麼?”
王牛話音一落,兩人相互錘了一拳,捧腹大笑,臉上更是一副“還是那副賤樣”的表情。
笑了一會兒,王牛輕輕拉了一下男子袖子,把他扯到一邊聲道:“哥們兒,我開的一個店,今天差被徐永業那廝找人給砸了,今天你可要給我做主啊。”
著王牛把前因後果大致情形都給男子講了一遍。
黃姓男子聽了之後,一聽是徐永業,臉上露出難色道:“這個……他可是星符師,你又不是,你跟他衝突,我怎麼幫你啊?你子可別害我。”
“嘿!”
王道士一笑,旋即一臉嚴肅:“我雖然不是星符師,但我兄弟是啊!黃麻子,仗不仗義,就看這一次了!”
言話間,指了指溫文。
黃麻子似乎認識溫文這個大名人,面上難色不減道:“那徐永業跟我煉符水平差不多,我已經是貨真價實的二星星符師了,恐怕他就算還差火候,也差不了太多了。”
“萬一那廝耍賴,死不認賬,憑他……”
黃麻子面露難色。
剛著,徐永業就追了上來,在大殿門口掃了一圈看到王牛和黃麻子站在一起竊竊私語,連忙上前,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公子模樣:“黃師兄,我也剛要找你,這兩人賣假符籙被人找上了門,卻是冤枉到了弟頭上,還把弟店鋪的門給砸了。”
徐永業似乎追趕的途中醒悟過來,這種事情只要自己死不承認,就算宗門怪罪下來,也只能輕罰。要不然一下子被罰掉幾年的星符師資源,那耽誤可就大了。
要不是溫文兩人已經跟黃麻子接觸了,恐怕他連私下認錯的心都有。
大丈夫能屈能伸,床上床下皆如此,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你他娘的!”
王牛雖然脾氣來得快,溫文知道這子還是蠻紳士的,估計是見徐永業來了個惡人先告狀,又笑又氣,直接罵出了口。
一旁的黃麻子一副隔岸觀火、明哲保身的模樣,聳了聳肩,退了兩步,那眼神似乎在告訴王牛,自己真的沒有辦法。
這也不能怪他,一邊是師兄弟,一邊是有家族利益關係的朋友,偏向哪一方都吃力不討好,更何況還有個在餐霞山不怎麼受待見的溫文。
“咦?那不是無華觀的那子嘛!”不遠處,有兩個妙齡女子看到溫文,較為年長的一個皺眉道。
“師姐你一直閉關,不知道前些日子他跟一個過來歷練學道的儒生發生了衝突,搞了個文鬥,最終把那個儒生的文根都斬了呢!”
另外一個少女,正值懷春妙齡,語中似乎對溫文還有些愛慕之意。
“都這人命不長久,窩窩囊囊的,今天看來似乎人挺精神的嘛,要不要師姐幫你介紹一下,只要你不怕惹何師姐不開心就好。”少女師姐故意調戲道。
少女聽到“介紹”一詞,面帶紅潤,輕啐了一口,抓起一縷頭髮把弄了起來。
這一番話聽在溫文耳中,彷如浮雲,於左耳進,右耳出。
可是停在徐永業耳中,卻像是一記補藥,原本一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蔫態頓時恢復了精神,放聲大笑道:“原來是你這個短命鬼,白白讓本少擔心了一場,我聽,你只是剛剛成為一名星符師學徒,哼,難道不知道在星符師這個職業中,強一分則為尊長之語嗎?”
聽到這話,溫文只是面帶微笑,旁邊的王牛卻是氣不打一處來,先行發作:“熊樣,怎麼仗著自己是一星星符師就可以隨意找人打砸我的店鋪?”
“誰打砸你們店鋪了?”徐永業矢口否認,“你可不要血口噴人!有本事就跟我鬥符一場,我若輸了,這事就算我認栽,你們若是輸了,就立刻關了店鋪,滾出餐星坊!”
黃麻子心想徐永業這個夯貨怎麼今天腦子開竅了,今天這事只要他死不承認,事後想要大事化事化了,有無數辦法可以參考。
心裡想著,他別有意味地看了三人一眼,看到徐永業臉上一臉得意之色,一副人得志嘴臉,而溫文卻是依舊面帶微笑,看不出什麼表情來,只看到其眼中精光閃爍,猜不到他究竟在想什麼,但是黃麻子隱約有種感覺,溫文的目光似乎有些——玩味。
聽到“鬥符”二字,王牛喉嚨一幹,不出話來。
鬥符就如同丹師鬥丹一般,只不過星符師之間的鬥符要比鬥丹精彩得多。
鬥符分“文鬥”與“武鬥”。
這“文鬥”與丹師鬥丹一般,就是裁判設定一種符籙,比鬥的星符師各自施展自己的星符術,在規定的時間、規定的次數內完成星符的煉製且品質越高者獲勝。
而“武鬥”則是要求雙方身上只准攜帶制符原料以及符筆、星斗鍾,不得攜帶任何預製的符籙,分站擂臺兩端,現場刻畫各種攻擊、防守符籙,率先將對方擊倒者或者對方投降者獲勝。
與文鬥相比,鬥符中的武鬥考驗的就不僅僅是一個星符師的星級那麼簡單,包括星符煉製速度、星符品級、星符煉製的成功率乃至星符師自身的實力都至關重要。
雖然王牛見識過溫文的符籙勝人一籌,可是徐永業畢竟是即將成為二星星符師的存在,因此他並不認為溫文能在鬥符中,特別是武鬥中勝過徐永業。
文鬥嘛,找一個偏向自己的裁判,似乎還有戲……
他剛要想辦法,溫文卻伸出手朝徐永業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什麼意思?”徐永業不解。
“請吧,你選擂臺。”溫文儒雅。
“哈哈哈……”
徐永業忍不住放聲大笑,笑聲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
“好好好……果然是個有骨氣的寒門後生,聞名不如一見,可是我們比的可不是寫詩對對子,而是鬥符!”他用一種挑釁的目光看著溫文,覺得渾身舒暢,一大清早派人打砸王牛店鋪反而被打臉憋在胸中的一口惡氣順暢了。
“你要文鬥,還是武鬥?”
徐永業也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一邊走著,一邊笑問道,似乎已經勝券在握,溫文二人只不過是待宰羔羊。
溫文面露猶豫之色。
徐永業笑得更加開懷。
“武鬥吧!”
“什麼?!”王牛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武鬥?!”
溫文拍了拍王牛的肩膀,示意其沒事,率先上了擂臺。
王牛看著溫文似乎有些擔心,但是他突然想起了什麼,臉上也掛起了自信的笑意。
過去幾天,“霞中淘星”店鋪裡的所有符籙不就是溫文所刻麼,那速度恐怕兩個徐永業也比不上吧?
擂臺上,徐永業看到溫文臉上不知哪來的自信,目中閃過一絲惡毒:“哼!一個學徒級星符師還想挑戰我?越階挑戰是解氣,可是我要讓你知道你不具備這個實力!”
“麻煩哪位做一下見證裁判。”
溫文沒有理會他,轉身朝臺下圍觀修士問道。
“師妹,你的夢中情人現在需要你哩……”那一對師姐妹也在人群之中,師姐故意逗弄臉已經紅得像金秋蘋果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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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又輕啐了一口,心裡還真想上去幫幫這個命犯孤星的寒門孤子。
“師妹,你可別真上去。只要是餐霞山的都不合適。明顯這溫文鬥符肯定要輸給徐永業,他那麼自信,很明顯是要從裁判下手,一旦餐霞山的人給他當裁判,他就可以一口咬定是裁判袒護,到時候,他那個瘋魔老師如果再出面,到時候倒黴的不還是咱們?”
少女聞言,有些不太相信地看了一眼臺上的溫文,目光與溫文目光交匯,又嚇得連忙使勁低下了頭,似乎都能看到自己因呼吸加速而起伏不定的胸脯。
“他是那種心機深沉的人麼?”
似乎所有人都聽到了少女師姐的分析,溫文又問了一遍,過了許久,仍舊沒有人答話。
“嘿,溫道友,似乎你在餐霞山並不受歡迎啊。”徐永業冷笑道。
他可不怕溫文耍賴使詐,只要在鬥符過程中把他直接打個半死,到時候還怕一個昏死之人使詐?
“我來做你們的裁判。”
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如黃鶯出谷,悅耳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