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了……”
竹林中，碧綠的竹葉落於身畔，微風拂樹，但矢田雄的視線是全然凝聚於眼前的黑色刀鋒，都盯成了鬥雞眼。
“劍道就該是這樣，不動如山、動如雷震。內斂過後，不可能在你盡顯鋒芒之意的時候你還說什麼兩者並存，那就是拖泥帶水了。”沈子凡收起黑刀，將話題引回了他提出的最初的那個問題上。
“所以你的劍道之路也是同樣的道理，你得堅定地選中你的心之所向，然後頭也不回地筆直走下去，哪怕撞得頭破血流。”沈子凡說，“你就是喜歡瞎嚷嚷，什麼‘我是矢田家的男子漢’，什麼‘宮本家和犬山家的家主都對我稱讚有加’。”
“矢田雄學長，年少成名不是全然是好事。哪怕是你每天揮劍萬次，動作姿勢都足夠標準，但你缺少了一個‘問劍’的過程，你太過於注重‘形’而未達‘意’，在練劍之餘多多思考，鞏固自己的劍道之心啊，別被讚譽衝昏了頭腦，豬油蒙了心！”
“多謝！”
矢田雄如醍醐灌頂，高喝一聲，他對沈子凡深鞠一躬，彷彿要把頭埋到地裡，久久不肯起身。
“行了行了，你就當我閒得無聊和你胡謅兩句，覺得有道理就聽我的話試試，覺得不是我說的那麼回事那你就當屁放了也行。”沈子凡朝矢田雄擺手示意起身，“我們只能算不打不相識，可我絲毫沒有要和你成為劍道摯友的意思。”
“不強求。”矢田雄起身後重重點頭，畢竟他也曾使用下作手段偷襲過沈子凡，雖然對方現在沒有在責怪他，但他不會心大到奢望對方對他毫無芥蒂到化干戈為玉帛的地步。
“所幸經過你的點撥好讓我迷途知返，我明白了劍道之路不在於攀比，是我的得失心太重了。”矢田雄這次大方承認道，“不過我也是真的想不到在卡塞爾學院連出好幾個在我之上的劍道天才，不論是沈子凡君你，還是凱撒·加圖索，亦或者我們會長，我現在都承認我確實不如你們。”
“有追趕的目標沒什麼不好的，說實話我其實挺期待能多遇到像昂熱校長那樣的對手，但很可惜，昂熱校長只有一個。”沈子凡話裡滿是遺憾的意味。
“這可不一定。”矢田雄在一旁說。
“嗯？可我在卡塞爾學院確實很難找的出像校長般給我壓迫的人啊。”沈子凡說。
“卡塞爾學院沒有，不代表其他地方也沒有，雖然我不知道和昂熱校長相比如何，但我也還知道幾位劍道實力遠在我之上的人。”矢田雄說。
“嗯，在哪？”沈子凡好奇地問。
“三天後，你多半就會遇見。”矢田雄說。
“你是說，在日本？你指的是蛇歧八家的那幾位家主嗎？”沈子凡問。
“沒錯，蛇歧八家犬山家家主，犬山賀就是一位以驚人速度著稱的劍聖，他的言靈是剎那，據坊間傳言，他已經修行發到了七階剎那的程度，就是128倍的速度。”矢田雄說。
言靈·剎那，言靈週期表上序列號第72位，效果是能使釋放者自身速度提高至2倍，可重複疊加（每疊加一次，就提升一階，速度變為前一階的2倍），言靈的速度上限尚不明確。
“128倍！”聽到這個數字的沈子凡也忍不住砸舌，昂熱校長說過，他的時間零最高能把時間放慢六十倍，所以昂熱校長又被稱為不被時間束縛的男人。
那麼128倍又該是怎樣恐怖的一種速度，與之為敵的人怕是看不清犬山賀的動作與劍光就會成為他的劍下亡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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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犬山家主，宮本家也有劍聖的存在，況且拋開老一輩的劍道魁首們不談，蛇歧八家的年輕一輩也有讓我望塵莫及的存在。”矢田雄眼底閃過一絲敬意。
“望塵莫及？”沈子凡捕捉到了矢田雄話裡這個及其誇張的形容詞。
沈子凡知道，矢田雄的劍道之心稱不上多麼牢不可破但好歹他也絕對算得上一位劍道天才，而天才最不缺的就是傲氣，從矢田雄並不服氣楚子航接任獅心會長一位和與自己的對戰中都能看得出來。
矢田雄和自己二人當然有差距，但這種差距是看得清距離的強弱之分，但讓心高氣傲的矢田雄用“望塵莫及”四個字來形容，而且聽他的語氣裡也滿是崇敬之意，沈子凡不禁好奇，這個年輕一輩究竟是到了何種程度？
“日本分部執行局局長，蛇歧八家源家家主，也是蛇歧八家的少主，完美的男人，源稚生。”矢田雄念出“源稚生”這個名字時語氣裡滿是狂熱的推崇之意。
一如當初古德裡安教授向沈子凡介紹昂熱校長時，源稚生在矢田雄眼中就是宛若神明般的存在。
“沈子凡你確實很強，比我見過的百分之九十九的日本劍道天才都要天賦異稟，但是源稚生少家主不一樣，他是你和楚子航還有凱撒無論如何也逾越不了的天塹！”矢田雄越說越有些激動，“源稚生大人擁有著日本最純正的古流刀術和絕對壓倒性強大的言靈。”
“希望你說的是真的！”沈子凡搓了搓手，他也有些開始興奮起來了，“聽你這麼說，這次的日本之行好像比我想象的更加有趣好幾倍！”
“任何劍士與源稚生大人生在同一個時代都稱得上是悲哀，沒有人能超越那個男人！”矢田雄就像是源稚生最熾熱而忠誠的信徒，他望向沈子凡的大黑傘，“源稚生大人也有兩把刀，蜘蛛切與童子切，這兩把刀皆是日本平安時代中期大將源賴光的佩刀！”
“源賴光啊，你們日本神話中於大江山中斬殺酒吞童子而聞名的那位？他是源稚生的先祖嗎？那確實是大人物！”沈子凡感慨道，源賴光是盛名遠揚的劍豪，對劍道興趣斐然的沈子凡當然有參讀過他的事蹟。
“那不是神話，那是被隱藏的歷史。”矢田雄解釋道，“源賴光大人當時斬殺的是已經墮落為死侍的酒吞童子，童子切以此聞名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