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郊外改善生活的那群軍嫂回來了。
何梅梅跟蘇葉說了郊外改善伙食的後續。
牛翠花雖然拿到了蘇葉的釣魚竿,但她在河邊坐了一個白天,只釣到了一點水藻和小蝦。挖兔子洞的那些軍嫂, 她們幾乎把洞刨開了,說兔子的影子, 連只田鼠影子都沒見到。
真真地親身印證了那句話——“魚都餓死了, 還會有兔子?”
運氣蘇葉的, 跟人沒有半點關係。
蘇葉聽了只笑了笑並不發表意見。此時她正在埋頭幹活, 一盤兔肉就放在手邊, 一邊備課一邊吃, 來滋潤極了。
何梅梅說完之後,忍不住咽了咽唾沫,蘇葉見了便洗了一雙筷子,分了兩塊兔肉給她。
何梅梅慢慢地嚼了兔肉, 原本一點也不羨慕蘇葉有兔肉吃的她, 吃完兔肉只剩下了驚奇。
畢竟何梅梅家裡還剩半斤白花花的豬肉,肥豬肉可不比柴瘦的兔肉好吃?
但何梅梅錯了,原來兔肉竟然這麼好吃!蘇葉的這碗兔肉不僅不柴,還非常滋潤細膩,連細細的骨頭彷彿都香的,吃得何梅梅直吮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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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青黃不接的時節,能嚐到這樣的美味真夢裡有的事。
她忍不住感嘆:“我要有這運氣就好了。”
大家每週都改善生活,實際上生活並沒有被改善多少。蘇葉這個被順帶過的人, 卻實實在在地改善了生活。
蘇葉埋頭幹活, 眼皮都不眨一下地說:“我這運氣你絕對不想要。”
好端端地不愁、吃不愁喝,努力拼搏二幾年總算出人頭地,忽然間卻變吃不飽、餓不死的極品, 蘇葉倒了八輩子黴交上這“好運氣”。
一隻兔子而已,蘇葉以前愛怎麼吃怎麼吃,燕窩喝一碗倒一碗這欠的事都做過。
何梅梅聞言,想到蘇葉的父母都病死、餓死的便沉默了。
蘇葉來自鬧饑荒的大省,聽說那個村子半數的人都餓死了。
以學校發過年補貼的時候,蘇葉會在辦公室吃了一下午的零食,還說自從來沒吃過好吃的東西。再她現在勤快工作的模樣:動要求給自加班、幫忙改作業,利用本就不多的閒餘時間輔導學生……
何梅梅想到這些,就覺得心酸,再向蘇葉的時候眼裡已經充滿了可憐。
那麼可憐的人終於搞到了一點食物,還分給她吃。
“蘇葉,趁週末我幫你補習吧!”何梅梅說。
“我學文科的,只能給你補補語文和外語。回頭我讓周毅老師給你補補理科,的水平很不錯的,咱們同一個大學畢業的,可高材生。”
蘇葉揉了揉自酸澀的手,說:“作業還沒改完呢,我自抽空學學就可以。你還回家帶娃吧!”
她了眼何梅梅,提醒道:“你婆婆不懂事,孩子得親自帶帶。你家的小球藻奶粉扔了嗎?雖然報紙上總說有營養,但不見得這麼一回事。上次就勸過你,有錢不如買點雞蛋、奶粉給寶寶吃。”
何梅梅點了點頭,發愁地嘆了口氣:“扔扔了,但買不到奶粉,摻點大米喂喂熬過這段時間。真希望今年糧食收好一點。”
蘇葉清楚這不可能的,接下來的情況只會越來越惡劣。何梅梅這收入不錯的工薪階級市民都為糧食愁這樣,何況窮逼?
想到這裡,蘇葉改作業的速度都更快了。
……
週五,蘇葉在上實踐課,她給大家做完一個科學試驗後,拿了粉筆細細地講了收音機的原理。
講臺下的學生極專注地聽著,脊背挺得直直的,邊聽邊做筆記。
的老師的課可能都沒有那麼認真聽,但蘇老師的課一定要認真聽。她可搗鼓兩下就把收音機做出來的人!
上完課後,蘇葉點了幾個基礎紮實、又老實的孩子留下來。
蘇葉從腰包裡掏出了二塊錢,逐一地放在了桌子上。大家都搞不明白老師想幹啥,只著那沓錢小心翼翼地收回了目光。
蘇葉笑眯眯地問:“這段時間,你們大概也碰到了很多壞得根本修不了的表吧?”
大家點點頭。
蘇葉掏出了一隻爛得不樣的手錶,說:“就像這樣的表,機芯的某些零件徹底壞了,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修好。”
蘇葉把拆開,楊雪可以清楚地到的錶盤壞了、表芯壞了,錶盤壞了倒無謂,但表芯一隻手錶最重要的分,如果壞到了某程度光靠人力可沒辦法修好。
這表楊雪到了肯定會拒絕,直接說修不了。當然這沒有自知之明的人也不多。
手錶壞到這程度實已經相當於一堆廢鐵,畢竟精鋼做的,市民們把拿到廢舊站還可以換幾毛錢。
蘇葉說:“如果碰到有這樣壞的表,你們就按照好壞的程度,用一塊、兩塊錢幫老師回收上來。”
蘇葉把二塊錢分給了這些學生,分到每個人手裡一兩塊。
楊雪吶吶地直搖頭,“我們收們幹啥,修又修不好。”
還給那麼多錢……這不便宜了人家麼?
蘇葉敲了敲她的腦袋,說:“不用特地收,碰到了留個心眼提一提就好,如果人家願意賣就收上來。”
“週末來找我,知道吧?”
這幾個孩子已經免費幫街坊鄰居修了一段時間的表,名漸漸地傳開了,很多大人都願意找們。
回收一兩個爛表難度不大,短短的一個週末楊雪就收到了五六塊爛表。
週一,們乖乖地來到學校把爛的表交給了蘇葉。
蘇葉到收上來的表,很滿意。這群娃娃也不傻的,一個個機靈得很,回收的表質量比廢品站的好多了。
蘇葉在辦公室逐一把們拆開,給自的學生上了一堂“翻新機子”的課,把們全都傻了。
“這手錶不修不了了呢?不的。”
蘇葉耐心地取出工具,把這些表的一個個零件拆了下來:機芯、錶殼、底蓋、鏡面、指標,她拿出棉布小心翼翼的擦掉了上面的灰塵,除鐵鏽、浸泡潤滑油,每個零件都擦拭得乾乾淨淨,蘇葉挑出了好的零件,組裝到了一隻外觀良好的錶殼身上。
蘇葉仔細地組裝了兩個小時,小心翼翼地裝上最後一個零件後,她扭了扭鏈條,指標滴答滴答地轉了來。
“老師修好了,你們說這只表值多少錢?”
她手中的表被擦拭得乾乾淨淨,恍如煥然一新,
四個學生“哇”了一,眼中閃過了異常明亮的光彩。
一隻表百來塊,這些爛表回收上來只有幾塊錢的本!們的呼吸頓時急促了來。
蘇葉摸了摸學生的腦袋,給們科普著綠色廢品的知識:“這些零件都精密、貴重,每一隻都凝結著咱們工人同志的心血,現在咱們的生產力水平還很低,能省就省。這些手錶從百貨商店買來,要花費不菲,對每個家庭來說都一筆不菲的開支。
但咱們如果能夠利用自學的知識,把廢物加以利用,就給工人同志、給家創造資源。”
蘇葉這番話把大家唬得一愣一愣的,孩子們聽得渾身熱血沸騰,眼睛愈發灼熱。
“同時,老師也發現了咱們年級有很多家裡條件不好的孩子,們因為交不學費,被迫退學。以老師決定立一支小隊,利用週末閒餘時間,免費做這個翻新的二手手錶,盈利的錢拿來資助這些學生,你們願意加入嗎?”
楊雪聽到貧困學生,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她的眼眶漸漸發熱,她也受到資助的其中一員!她立馬舉了手,“蘇老師教教我,我要學!”
“我我我,我也要!”
“我願意加入!”
蘇葉笑眯眯地勾唇,輪流摸了摸們的頭心裡默默想:都一群好孩子。
放學後,蘇葉開了直播間的後臺發現多了一斤五花肉,一陣激動。
晚飯後,蘇葉批改完作業,忍不住開,裡面又多了一斤大米。次,蘇葉購買潤滑油、酒精等一應物件,教大夥怎麼做翻新機,後臺不知不覺地多了五兩花生油。
兩天下來,隨著蘇葉不斷的努力,摳門的後臺彷彿換了樣似的,物資獎勵源源不斷地增加。蘇葉彷彿從赤貧的奴隸搖身一變,一躍為了自給自足的富工。
週三,顧向前休完了一個月的養傷假,正式回到隊報道。
報道的前一天,顧向前跟蘇葉了招呼有公事,晚上不會回來,讓蘇葉不必準備的飯。蘇葉聽到顧向前這句話,雙眼簡直無法遏制地發亮。
下午放學後,蘇葉滿臉笑容地到黑市買了一瓶高價酒。
一瓶高價酒八塊二毛錢,蘇葉也沒有心疼,她利索地付了錢,算回家大吃一頓,犒勞自。
軍區大院。
蘇葉回到家開開心心地取了一斤五花肉出來,用鍋子燜了一斤東坡肉,白酒倒入碗裡。
她淺淺地飲了來,要說六年代啥都落後,偏偏釀酒的工藝一點都不落後。摒棄機器的純人工釀製,加上歲月的發酵,喝來跟後世的名酒沒啥大的差。
蘇葉邊吃著肉,邊喝酒,一口燜完了小半瓶酒感覺到了前未有的輕鬆。
勞動真無與倫比地香!宛如秋季枝頭上最香醇的果實,咬一口甜入人心。
她託著下巴思考著以後的賺糧方案,這麼一思考,就思考到了深夜,不知不覺手裡的酒瓶已經空了。晚上點左右,蘇葉發現顧向前回來了。
顧向前穿得彷彿跟平時不太一樣,穿著55式的軍裝,肩章上綴著三顆星星。衣服熨帖得平平整整,帽子下的那眉眼明亮鋒利,上一派正式得彷彿接待外賓的模樣。脫掉了外套,露出了裡面的棉質襯衫。
蘇葉湊上嗅了嗅,沒有汗味,不像平時訓練回來的模樣,身上還帶著清新的肥皂香味。
顧向前手指抖了抖,沒解得開紐扣。
蘇葉把手伸到了的脖子上,“我幫你、我幫你。”
此時蘇葉的眼裡,顧向前彷彿變了個人似的,怎麼、怎麼順眼。朦朧燈光下高高的鼻翼,微微凸俊秀的喉結,長長的大腿。她緩緩地想:平時怎麼沒發現顧向前這麼帥。
顧向前扶住了蘇葉的腰,把冒冒失失的她扶正了,皺眉問:“你喝了多少酒?”
蘇葉用手指比劃著,她媚眼如絲,音清脆:“半瓶,不過——酒沒把我喝醉,到你我就醉了……”
說著她了個飽嗝,雙手用力一扯,把那些煩人的釦子全都扯崩了,她心滿意足地一口咬了上,親了親顧向前。
她砸吧砸吧的嘴,好美味。
顧向前著桌上空了的酒瓶,太陽穴止不住地抽痛,這……何止半瓶?
顧向前沒想到蘇葉私底下還有這軟軟的、黏人的模樣。清楚蘇葉喝糊塗了,禮貌地推開她,結果蘇葉又湊上來一頓親吻,顧向前怕傷到了她控制著自根本沒使上勁。
蘇葉不怕死地、一個勁地放火,邊親邊誇著顧向前。騷話連篇,聽得連男人都無法入耳。
……
第二天清晨,枝頭的鳥兒喳喳地叫著,蘇葉睜開眼醒過來。
男人硬邦邦的手臂橫在她的身上,睡顏沉靜,呼吸綿長。蘇葉忽然傻了眼,趕緊抱住被子後挪了幾寸。
顧向前感覺到動靜也被吵醒,黝黑的眼緩緩睜開。
蘇葉著自斑駁的劣跡,呼吸都要停止了。她無語凝噎,良久,她甕甕地吭:“對、對不——我不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