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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 94 章

陪傅明灼收拾完屋子, 辦理完所有手續, 傅明灼的家人們該走了。

試問誰沒有嚮往過大學自由自在、不受家長老師約束的生活呢?傅明灼當然也是不例外的, 這是她盼了十八年的長大。

但是等家人們真的要去往機場把她一個人留在帝城的時候, 傅明灼還是慌了。

她從來沒有離開家人的照顧和庇護一個人生活過。

她抱著傅唯不肯撒手, 越想越捨不得,鼻子一陣陣地發酸。

傅唯摸摸她的腦袋:“你是大姑娘了, 要堅強一點。”

“沒事的灼灼, 你想回來就隨時回來。”傅行此安慰她, “而且我們可以每天都打影片電話。”

宴隨:“喜歡什麼就買,哥哥的副卡隨便刷。”

傅行此忍不住制止老婆:“宴隨你別教壞小孩——”

外婆先忍不住先哭為敬:“我可憐的寶貝,外婆就說讓你別到那麼遠的地方來, 你非不聽, 這下好了吧, 一個人孤零零的,可憐死了。”

外公:“老婆子你能不能不火上澆油?”

傅晨陽:“小姑姑,你別難過了, 你等我兩年後也考來帝城, 到時候我就跟你一起住。”

大伯母點著孫女的頭:“那你要好好學習,不然你現在的成績翻兩倍都摸不著q大的門。”

傅晨陽糾正奶奶:“我又沒有說我也要考q大, 我只要考個附近的學校就能來陪小姑姑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哄著傅明灼,傅明灼沒忍住, 噼裡啪啦地開始掉眼淚。

傅行此一行人好不容易才穩住她的情緒,然後一千個不放心一步三回頭地坐上兩輛車離去了。

傅明灼紅著眼睛站在路邊,看著家人們乘坐的車輛消失在視野裡, 回過神環顧陌生的城市,好一陣茫然。

目光轉到不遠處一座花壇時,她的目光停駐了。

倪名決戴了頂鴨舌帽,悠哉悠哉地坐在花壇邊上;袁一概則熱得滿臉通紅,拼命在臉旁扇動著胖手給自己打風。

兩人各牽了一條狗,王中王和蓋中蓋趴在樹蔭下,吐著舌頭散熱。

也不知道他們在這等了多久了。

人在親近的人面前最是容易感到委屈,一看到他們,傅明灼本來已經止住的眼淚又有奔騰的趨勢。

倪名決嘆了口氣,率先站起來朝她走了過來。

等走到她面前,他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扣在她頭上:“戴上,別又曬黑了。”

傅唯回家以後,傅明灼也幾乎在家裡待了一個多月,她皮膚恢復能力很強,沒養多久就又是白白嫩嫩一條好漢,臉上身上也長了圈肉,再不見陪在傅唯病床外頭時的黑瘦憔悴。

“你媽媽也走了嗎?”傅明灼反手抹一把眼淚,問道。

“早就走了。”

傅明灼嘴一撇:“我想家了。”

倪名決曲起手指在她頭上敲一下,試探著問:“那我請你吃冰淇淋?”

“你以為我每次都會被冰淇淋哄好嗎?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傅明灼撇過頭,回答得很硬氣。

十分鐘後。

傅明灼意猶未盡地舔著嘴唇,眼神渴望:“倪名決,我可以再吃一個冰淇淋嗎?”

沒錯,她傅明灼就是這麼沒有骨氣。

倪名決斷言拒絕:“不可以。”

三人晚上去周邊溜達了一圈,又一起在一家生意異常火爆的燒烤攤坐下來吃了頓晚飯。

現在他們三個人有一個新群了,傅明灼給起名叫【蹦擦擦帝城支隊】。

雖然平常他們聊天都會在蹦擦擦總群聊,但她就喜歡弄些毫無意義的事情,自娛自樂。

他們和林朝陸沅打了影片電話,五個人透過三個不同的鏡頭聚齊,傅明灼已經嘗過啤酒有多難喝,所以她自覺要了旺仔牛奶,和兩位男生還有螢幕另端的林朝陸沅碰了個杯:“乾杯,敬我們的大學生涯!”

袁一概仰頭,骨碌碌把一杯瓶酒給喝了個底朝天,冰鎮的口感令他從口腔到胃一路都舒服異常,他滿足地長嘆一聲。

“我的目標。”袁一概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說,“就是混到畢業證,順便在大學期間找個女朋友,不然你們兩對,剩我一個孤家寡人,啊,原地自閉。”

聽到袁一概說“兩對”,傅明灼偷偷摸摸看了旁邊的倪名決一眼。

雖然倪名決跟她告白過,但是那已經是很久以前了,而且倪名決從來都沒有問過她要不要當他女朋友。

在倪名決回視之前,傅明灼迅速裝作若無其事地撇開了頭,開啟多管閒事模式:“一概,那你得減肥。”

袁一概才不:“如果一個女生真的喜歡我,就該接受我的一切。”

“包括你的肥肉嗎?”傅明灼天真地問。

“當然了。”袁一概很堅定地回答,堅信自己會找到不嫌棄他胖的真命天女。

傅明灼設身處地地想了想,覺得袁一概的目標有點難。因為倪名決要是胖成袁一概這樣,那她只能跟他做朋友了。

蹦擦擦帝城支隊在看不見星星的夜空下談天說地到很晚才結束飯局,兩個男生都喝了不少酒,已是微醺狀態。

袁一概的學校還要過幾天才報道,他純粹是為了陪倪名決才提前過來的,在袁一概開學之前,倪名決都不回學校住,跟袁一概一起住在酒店裡。

傅明灼想著自己今晚得一個人孤零零住在新家裡,倍感淒涼,她若有所思地看著兩個男生在收銀臺前付錢的背影,計上心頭。

“你們去我家住好嗎?”她熱情邀請他們,“我不想一個人住,我有點害怕。”

兩個男生互看一眼,袁一概忍不住露出個壞壞的笑來,二話不說答應下來:“好啊。”

倪名決當然知道袁一概動的什麼歪腦筋,他重重拍了袁一概厚厚的背一掌,袁一概的肥肉發出一聲敦實的反饋。

“你家有幾個房間?”

傅明灼說:“三個。”想了想,她改口,“但是其中一個是書房,我讓改成狗窩了,所以只有兩個。”

她在帝城的房子講究離學校近,上下課方便,不是什麼豪宅,就是比較普通的高層住宅區,面積也不大。

只有兩個房間,倪名決不想跟袁一概一起睡,因為袁一概呼聲震天,誰也別想跟他共處一室還能酣然入睡。

傅明灼眨巴著眼睛,看出倪名決的抗拒來了,她生怕倪名決讓她一個人回家,所以馬上說:“我家客廳還有沙發!”

倪名決:“……”

“沙發睡著多不舒服。”袁一概看熱鬧不嫌事大,“明灼打呼嚕麼?不打?那好辦。”

傅明灼:“不行,我哥哥知道了會打死倪名決的。”

哥哥走之前,非常嚴厲地警告她不許和男同學關係過密,不然就讓男同學好看。

倪名決:“……”

最終,兩個男生回酒店拿了行李和換洗衣物,跟著傅明灼一起回了家。

袁一概的體型,睡沙發肯定是夠嗆的,所以必然是倪名決睡的沙發。

沙發太軟,沒有著力點,倪名決翻來覆去一整夜,幾乎沒怎麼睡著,一門之隔都能聽到袁一概房間裡傳來的隱隱約約的轟鳴聲。

有好朋友們陪著,傅明灼在新家的第一夜不必再擔心受怕,不過對於全新未知的大學生活,她心裡百感交集,也是難以入眠。

次日早上八點四十,傅明灼迷迷糊糊地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倪名決在外頭喊她:“傅明灼,傅明灼起床了。”

傅明灼臨近天亮才睡,正是困得六親不認的時候,她轉個身,就又繼續睡了。

又敲了兩次門,倪名決破門而入。

傅明灼的毯子只剩一個角還在床上,剩下的全堆在地上,她整個人趴著睡在床上,睡相不好,睡姿已經變成橫臥了,小腿懸在床外,褲腿一隻卷在大腿,一隻卷在膝蓋,不止是睡褲,衣服也上縮,一截腰背露在外頭,泛著瑩瑩光澤。

像只待rua的、毫無防備的貓。

大清早要命了真是。

少年的定力遭受嚴重打擊。

倆人掐著點趕到的開學大典,輔導員正在點到,剛好第三遍叫到傅明灼,已然有些不耐煩,眼見就要在點名簿記傅明灼一筆,傅明灼自來熟立刻上身,換上最純良無害的笑容湊了過去:“到,到,到,老師我在這呢。”

在這張老少通殺的笑臉面前,輔導員怔愣一會,火撒不出來了,只能佯裝嚴厲地說:“下次早點。”

而傅明灼到倪名決去了另一個班的方隊才知道,她和倪名決居然沒分到同一個班,前一天報道的時候她壓根沒想到這一層,想當然地,連分班資訊表都沒檢視。

看倪名決的表情,他大概早就知道了。

傅明灼簡直是晴天霹靂,開學大典全程靈魂出竅狀,連跟新同學打交道都顧不上。

倪名決發微信安慰她:很多課肯定是整個系一起上的

這並沒有讓傅明灼好受一點:那說明其它課還是要分開上的,我一個人上課,誰也不認識,肯定會很孤單的

“……”孤單她個頭,倪名決儘量忍住不去反駁她的睜眼說瞎話,跟傅明灼流利交流最好的辦法就是亂出主意:那怎麼,現在打道回府復讀重考?

傅明灼說出目的來:那倒不至於,但你不上課的時候可以陪我上課嗎?

倪名決反問:那我上課你不上課的時候呢?

傅明灼就收起手機裝死了。

開學典禮過後,各班都有事情要交代,以班級為單位集合開會,競選班幹部、創班級群、以及明天開始的軍訓要注意的事宜等等。

傅明灼在嘉藍當了三年班長,官癮已經饜足,再加上她還沉浸在倪名決不跟她一個班的噩耗裡,更是沒心情管那些有的沒的。

他們班散會的時候倪名決他們班還沒散,傅明灼走到外頭等他,她在臺階上坐下來,惆悵地嘆了一口氣,然後開始發呆。

“同學。”有人在她身邊停下來。

傅明灼奄巴巴地抬頭看去,是兩個不認識的男生,她問道:“幹嘛。”

“你是這屆新生吧?我是學生會的現任副主席,法律系大三學生,我叫孔興學,想問一下你有沒有興趣加入學生會?”其中一個男生熱情地發給她一本學生會宣傳冊和一張報名表。

“我沒有興趣。”傅明灼搖搖頭,不接,她現在心情可差了,沒有心情參與什麼學生會不學生會的。

兩個男生互看一眼,繼續勸道:“再考慮一下吧,學生會很鍛鍊能力哦,幾年下來一定可以給你額外的收穫的,還能拓展你的交際圈,我們進了大學不止是學習……”

傅明灼還是搖頭。

另一個男生見狀,馬上拿出另一張宣傳單來,誇得天花亂墜:“不去學生會的話,那你考慮加入宣傳部嗎?我們宣傳部就缺你這樣的顏值門面擔當。”

傅明灼聽得出來,人家在誇她漂亮,但是誇她漂亮也沒用,沒能跟倪名決進同一個班,她好絕望。

她還是搖頭。

兩個男生見她神色萎靡,態度堅決,料想美女大概是碰到了什麼煩心事,不是拉人的好時機,學生會副主席見縫插針:“同學,我們是自願原則,你實在不願意我們也沒辦法,但還是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要不我們加個微信吧,你改變主意了可以跟我說。”

昨天是新生報名的日子,也是各大社團一年一度最隆重的擺攤招新時刻。

新生隊伍中,傅明灼格外顯眼,在人群中脫穎而出,

未施粉黛就已經又乾淨又漂亮,個頭高挑,腰細腿長,本是明豔型的長相,渾身上下卻偏偏帶著同齡人沒有的稚氣和天真。

奇怪的是,這兩種矛盾糅合在她身上竟然一點也不突兀。

帥哥美女是各大社團的重點攻略目標,傅明灼這樣的自是一等一的搶手。

而前一天沒有一個社團敢上前找她。

原因無他,她身邊浩浩蕩蕩陪了七個大人,鞍前馬後,噓寒問暖。

現在好不容易在人山人海的開學大典上找到她,哪裡能隨便放過。

而加微信,除了社團拉人的任務,當然也有男性動物昭然若揭的別有目的。

傅明灼猶豫一下,一面是覺得不好拒絕,一面覺得他們說的也有點道理,萬一她明天心情好了就想加社團了呢?她本來就打算進了大學加幾個社團充實生活的。

她剛點出二維碼讓兩名學長掃,倪名決出來了,他揚聲喊道:“傅明灼。”

“倪名決!”傅明灼收起手機,衝他飛奔過去,跑到半道才記起自己不告而別,因此衝兩位學長揮了揮手:“再見。”

倪名決不動聲色地掃了兩個男生一眼,伸手拽了傅明灼的辮子一下:“他們幹嘛?”

“他們要我加社團。”傅明灼說。

“社團不是昨天擺攤了嗎,幹嘛還要來拉人?”倪名決拉著她的手腕往校外方向走。

“可能沒招滿吧。”傅明灼說。

“那你參加嗎?”倪名決問。

“我要考慮一下。”

倪名決側頭看她:“你跟他們加微信了?”

“是的,他們讓我我考慮好了就跟他們說。”傅明灼說著拿出手機開啟微信打算透過好友請求。

倪名決額角一跳,奪過她的手機,仗著個子比她高手比她長,三下五除二左滑刪除了兩條好友申請。

倪名決把手機還了回去,給出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課很忙,沒時間浪費在這些事情上。”

“倪名決你幹什麼嘛!”傅明灼鼓嘴。

倪名決明明就是吃醋,他為什麼就不能跟她說實話,她就是想再聽一遍告白,想他親口承認他們的關係。

他們互相競爭也互相扶持著走過暗無天日的高三,約定一起上同一所學校同一個專業,倪名決因為誤會她和陸沅在一起而吃醋,後來又千里迢迢跑到她爸爸住院的醫院來找她。

這一切當然意味著他們之間非同尋常,遠超朋友的界限。

可她想要明明白白宣之於口的關係,不說別的,就說個非常直觀的弊端——他們連戀愛紀念日都沒有。

到晚上,傅明灼再度收到了一條好友請求。

學妹你好,我是孔興學,透過一下微信哦

詳情顯示是透過微訊號新增。

看來,人家掃了個碼就記下她的微訊號了。

傅明灼思索一小會,拿著手機去了客廳找倪名決。

倪名決前一晚上沒睡好,今天沙發再不舒服也抵不過他的睏意。

正要睡著,就被傅明灼拿手機光照臉照醒了。

“幹嘛?”他遮住眼睛。

傅明灼把他的手扒拉下來讓他看自己的微信:“剛才那個學長又來加我了,沒想到他都背下我的微訊號了,你說我要透過嗎?”

倪名決瞬間清醒了。

給氣的。

他都給氣笑了。

“傅明灼,你怎麼就這麼能耐?”桃花朵朵開,開得豔麗又妖嬈,他翻過身背對她,煩躁地回應,“你真不懂還是裝傻,人家到底是想拉你進社團還是什麼意思你不知道?你想加就加。”

傅明灼看著他的背影,絕不善罷甘休,今天晚上她還就一門心思要逼宮了:“我為什麼不能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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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擲地有聲:“我當然知道他想追我,可我又沒有男朋友,難道不能追嗎?”

眼前的背影有兩秒鐘的靜默。

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暴起。

傅明灼只感覺到了迎面有陣氣流刮過,她甚至來不及反應,眼前就落下一道比夜更深的黑影來。

她的臉被一雙手緊緊箍住,嘴上有溫熱柔軟的物體貼上來,一觸即離。

他在黑暗裡咬牙切齒地質問她:“傅明灼,一年前就親過了,你耍什麼賴,非要再親一遍才叫有男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q大,既然用字母就代表半架空哈,畢竟我也沒上過真正的……跟現實有出入的別太認真哈,一切為劇情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