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總算是爬上來了。”
懸崖峭壁被認為是不可能出現敵情的地方,自然是有道理的。
六七十米高的落差,一陣山風吹過來繩子就蕩的不停。
如果不能死死的抓住峭壁,一個不小心墜落下去,能摔成肉泥。
如果特戰隊員每天不是反覆的訓練,他們還真不一定能爬上來。
這還是沒有人阻攔的情況下。
只要稍微來幾個敵人,從上面往下扔石頭,特戰隊員們就是有再大的能耐,也只能撤了。
好在一幫土匪也沒有那麼高的警惕性,二十名特戰隊員順利的從斷崖爬上來,直接來到了黑風寨的後方。
王根生打了個手勢,“炮組留下,其餘人跟我來。”
兩名戰士留在原地架起了六零毫米小鋼炮,其餘人展開進攻佇列,朝黑風寨摸去。
“噗嗤……”
“噗嗤。”
匕首劃過土匪崗哨的脖子,充滿著熱量的鮮血噴湧而出。
趁著夜色,特戰隊員摸進了山寨。
“咱們到哪兒找人?
“抓個舌頭問問。”
一陣竊竊私語,很快就又有倒黴的土匪消失在了夜色中。
張繼明被鎖在一間還尚屬乾淨的屋子裡,屋外就有土匪守衛。
他坐在角落裡,望著斑駁的牆壁思緒一陣飄散。
逃跑?
張繼明有自知之明的,他是沒有那個能耐的,只能等人解救。
現在,能救他的估計也只有李雲龍了。
土匪聽到李雲龍的名字,態度和之前有所不同,看得出來有些害怕。
土匪會不會把他交出去,以換得李雲龍的原諒?
應該是會的。
張繼明來之前聽說,李雲龍部隊最近擴張的很快,已經有大幾千人了。
一個小小的土匪山在百十來號人,李雲龍隨便拉出一支部隊來就能踏平。
土匪又豈能不害怕呢!
之前的態度就證明了他的猜測。
張繼明是得救了,犧牲的幾名戰士呢。
戰士的鮮血不能白流,必須以牙還牙,讓那幾個殺害戰士的罪魁禍首,得到審判付出應有的代價。
當然,所設想的一切都得等他活著出去,見到八路軍才能實現。
張繼明又想到,兵工廠建立以後生產出來的大量武器彈藥,肯定是要運送到太嶽軍區,給其他八路軍部隊補給。
現在的道路情況顯然是不理想的。
必須要清剿一路上的土匪,砸碎日偽軍設立的關卡,將他們趕走,變成八路軍的根據地。
如此才能保證運輸軍火隊伍的安全。
門外傳來一些聲響,張繼明頓時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誰?”
門被開啟了,王根生端著槍走進來,一眼就看到了角落裡的張繼明:“你是總部來的專家?”
“八路軍?”張繼明非常驚訝,聽到問話又點了點頭:“我是黃崖洞兵工廠來的張繼明,就是你們口中的專家。”
情報得到了印證,王根生來之前已經聽說了:“我們奉命來解救你,外面有很多土匪,不要出聲跟我們走。”
一名特戰隊員把槍掛在身後,上去攙起了還沒回過味兒的張繼明。
眾人掩護著他,向後山斷崖撤去。
張繼明老實的跟在後面,他設想過好幾種八路軍解救他的方式,但從來沒想到過會是這樣。
十幾個人偷偷的潛進來,救了他又悄悄的出去。
他們是怎麼避過土匪耳目的?
等不到他想明白,就被幾名戰士帶到了山寨的邊上。
“能爬繩子嗎?”
張繼明搖了搖頭。
山寨後面用木頭搭建的木牆不高,那是對於特戰隊員來說的,對於一個讀書人來說,顯然太困難了。
王根生沉吟了片刻:“留三個人在這,一定要保護好專家。其餘人跟我殺進去,消滅這幫土匪。”
一顆紅色的信號彈升上了天空。
這是進攻的訊號,特戰隊員才要真正的展開他們殺戮的一面。
山腰上,李雲龍看到信號彈,就知道特戰隊把人救了。
此時就沒有什麼可忌憚的了,當即下令發起進攻。
大股的軍隊朝著山頂上的黑風寨進發。
“娘的,哪兒跑出來這麼多人?”
通往黑風寨的路上,兩個土匪暗哨,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滿是不敢置信。
這些人怎麼從他們眼皮子底下出現的?
“快,快發警訊。”
山貓子盤坐在狼皮鋪設的炕上,弄了兩個冷菜喝悶酒。
大當家的態度讓他很受傷,不就是八路軍嗎,慫什麼,幹他呀!
要是照他的意思來,那就給那個狗屁李雲龍,寫一份要贖金的信。
不拿一萬大洋來,就撕票。
讓八路知道,他們黑風寨的土匪不是好惹的,想從此地過,就得聽他們的規矩。
要不謀劃一下,想個轍收拾了李雲龍,拿他的人頭去找日本人換錢。
二十萬大洋,夠花一輩子了,還當什麼土匪啊。拿錢到天津衛去,過富翁家的生活。
山貓子端起酒碗灌了一口,要是大當家真跟八路談和,他不如想個轍分家算了。
下面的弟兄們都很服他,有幾十個人,幾十杆槍,自己佔個山頭豈不瀟灑快活。
謝寶慶坐在聚義廳的虎皮椅上,透過敞開的門,遙望著外面的夜色。
他很喜歡此處的風景,不僅是威嚴的體現,還有高處不勝寒的警醒。
梁二虎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看中的就是他能打心狠手辣,是把好刀。
可誰曾想這把刀太鋒利了,竟惹了一個惹不起的人。
李雲龍不好惹,若是真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他的道歉。
如果讓他交出罪魁禍首……唉,那他謝寶慶就只能為了山寨上下,委屈一下梁二虎了。
號角的吹響驚動了山寨裡的土匪。
那一刻。
謝寶慶:“是是是是誰?”
山貓子:“娘的,肯定是八路來了,弟兄們抄傢伙。”
望著從屋裡湧出的土匪,隱蔽在暗處的特戰隊員,都在等王根生的命令。
王根生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
要確保萬無一失,就要等主力部隊上來牽制土匪的精力。
在特戰隊員的沉默中。
土匪們集結了起來,扛著武器來到了寨門口。
山寨外頭,三門八二迫擊炮一字排開,彈藥箱就放在炮手身側,只等一個命令,拿起炮彈就能向土匪發起炮擊。
重機槍交叉佈置,隨時可以提供壓制山寨土匪的火力。
戰士們手裡的槍已經開啟了保險,子彈上膛,只等著一聲令下,向土匪發起進攻。
“裡面的土匪聽著,我們是八路軍新二團李雲龍的部隊。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現在只有一條出路,放下武器,馬上投降。”
嗓門大的戰士衝著土匪山寨裡面,宣揚著八路軍繳槍不殺的政策。
本來按照李雲龍的想法,對於這幫土匪,不用客氣。
打家劫舍殺人越貨,現在還殺害八路軍戰士,反了他們了。
全部槍斃了都不會有冤枉的。
乾脆強攻硬打,踏平了土匪山寨。
還是張大彪勸了幾句,決定給土匪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只要肯投降,政府給他們爭取寬大處理。
當然,該審判還是要審判的,罪大惡極的還是要槍斃,總不能因為自首就饒了他們。
壞了,壞了,還沒來得及把情況打聽清楚,八路就找上門來了。
現在賠罪的話,還行不行啊?
他心裡很沒底,裝起了糊塗。
謝寶慶站在寨牆上,扶著搭建寨牆的木頭,“是是是李雲龍李司令嗎?
鄙鄙鄙人謝寶慶,山山山寨的大當家,不不不知道哪裡得罪了李司令,還還還請李司令明示。”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李雲龍站起身破口大罵:“娘的,還給老子裝糊塗,老子麾下戰士的人頭,還在你們山寨門口掛著。
現在你們只有一個選擇,開啟大門滾出來繳械投降,不然就別怪老子動手。”
謝寶慶堂堂大當家,被罵了個狗血噴頭,對面動輒威脅要幹掉他們,只給投降一條路,面子是蕩然無存。
山貓子覺得是他招來的禍事,連累大當家顏面掃地,骨子裡那桀驁不馴的勁兒上來了。
“肉票,快把肉票帶上來。他奶奶的,李雲龍又怎麼樣,老子跟他拼了。”
他的話也點醒了謝寶慶,肉票或許是談判的籌碼。
謝寶慶對外喊道:“李李李司令,那那那是一個誤會,我我我們不知道是你李司令的人……”
話聽了一半兒,李雲龍不耐煩的揮了下手:“少他娘廢話,要投降就投降,要打就打,少跟老子談條件。”
特戰隊已經把人救下來了,土匪是沒有資格跟他李雲龍談條件的。
現在願意浪費口舌勸降,無非就是土匪主動投降,他能少費點功夫,多抓點苦力。
但那只是捎帶的,並不是真有多在乎。
八路真的要打了。
山寨裡的土匪有些慌,天色雖暗,但藉著朦朧的火光,依稀能夠看到山寨外密密麻麻的八路。
真的跟八路幹仗,他們說心裡話也沒底。
山貓子鼓動道:“怕什麼,咱們跟八路幹到底,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要是爺們兒今天死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大當家,下命令吧。”
他很有自知之明,砍了幾個八路的腦袋,只要落在八路手裡,他是決計活不成的。
拼死一搏,倒還有幾分生機,要是打贏了,八路拿他們沒辦法。
名聲就立下來了。
到時候拿著這份投名狀,投了日本人還能混個官當當,還能怕八路?
謝寶慶舉棋不定,天太黑看不出來到底來了多少八路,但李雲龍諾大的名頭不是吹出來的,他們黑風寨能擋得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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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求和。
可他謝寶慶賴以求存的嘴皮子,已經被李雲龍擋了回來。
投降做俘虜肯定不是他想要的。
已經沒有路給謝寶慶了。
山寨上面久久沒有回應,張大彪:“不見棺材不落淚,司令,我看下令進攻吧。”
李雲龍早就沒有耐心了,從善如流的下達的命令:
“炮火準備!給我炸死他狗日的!”
炮彈從炮口放入,順著炮管下滑,觸發底火然後飛速的射出。
“大當家,二當家,不好了,肉票不見了。”
趕回來報信的土匪話音剛落,謝寶慶和山貓子的臉色大變,還沒來得及罵出口,炮彈就已經落下來了。
轟隆隆的爆炸濺射出數不清的碎片,肆意的收割著生命。
“娘的,八路也太不講規矩了。”
山貓子趴下來的時候破口大罵,他原本以為對方還得喊話談一談,哪想到一聲不吭就炮轟。
面對炮轟眾多土匪表現的極為不堪,魚肉老百姓的勁兒沒了,只恨老孃少生了兩條腿,一個勁兒的往後跑。
然而在炮轟下,那只會讓他們死得更快。
短暫的炮轟結束,輕重機槍壓制山寨土匪的反擊,戰士們在衝鋒號的鼓舞下,朝著被炸開的山寨門發起了衝鋒。
山貓子舉著盒子炮向外亂射,還吆喝著命令手下:
“給老子狠狠的打,頂住,頂住!”
王根生帶著特戰隊員從後掃蕩,阻擋前面八路進攻的土匪,在他們眼裡全是靶子呀!
波波沙的彈夾一個接著一個,子彈如流水一樣射向敵人。
被如此這番前後夾擊,就是訓練有素的日軍也扛不住,更別說只會抽喝嫖賭欺壓百姓的土匪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土匪就死傷殆盡,只有十幾個來得及舉手投降。
“不過癮,這幫土匪太差勁了。”
“就是就是,淨是一幫慫炮,也就是能欺負一下老百姓。”
折騰了大半天的時間,最後戰鬥都沒超過十分鐘,一營的戰士都覺得他們大炮打蚊子,太高看這些土匪了。
李雲龍聽了倒覺得正常,要是連打土匪都得來回拉扯,那就白瞎那麼多好武器了。
新二團也別叫英雄團了,丟不起那人。
“專家呢?”
李雲龍一見到王根生就問。
“在後面,我們把他保護起來了。”王根生說。
“把他帶過來,算了,帶我去看看。”
上級特地叮囑了專家,要幫他們建兵工廠,李雲龍發自內心的尊敬,不然也不會動用兩大王牌,如此興師動眾。
見到張繼明,李雲龍一眼就看出來了,是跟政委一樣的文化人,身上那股書卷氣隔著老遠他都能聞到。
“哎呀,讓專家受驚了,是我李雲龍沒有做到位。”
張繼明現在還恍惚,他沒想到李雲龍的動作這麼迅速,前腳派人把他救下來,後腳就把土匪山寨給端了。
“還要感謝李司令派人來救我。”
張繼明頓了頓:“護送我來的幾個戰士都死在了土匪的手裡,李司令要給他們做主啊。”
李雲龍自當從命,“當然,沒人能夠殺我們八路軍戰士,而不付出代價。抓到的俘虜都在那邊,還要請專家辨認一下誰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