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改造實驗室。
與最初不到十人的團隊相比，這座實驗室幾次擴建，現在團隊人數達到了史無前例的1208人。
此時莫羽躺在手術臺上。
靜靜等待大腦機械化改造的開始。
這些年來，星城最高議會對機械化改造專案，予以了最大支援。
其中有封棋的幫助，也有他自己的努力。
前些年，專案也曾遭到星城最高議會部分成員的反對。
當時他被邀請前去最高議會，在會議上被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達到肢體機械化的改造足夠了，為何機械化改造專案還要繼續推進？如果大腦資訊上傳晶片，往後由晶片代替大腦，這時候的你到底是人，還是機械生命？”
面對犀利的質問，莫羽沉默了許久。
最後，他給出了回答。
這段回答說服了當時在場的最高議會反對者。
他是這麼說的：
“我認為定義人的關鍵因素是意識與記憶，而不是軀體，本質上機械化改造與修煉是一樣的，修煉以溫和的方式讓我們的生命發生蛻變，朝著更完美的方向進化，當千年萬年後的未來人出現在我們面前，我們會發生即使他們與我們的外貌相似，但軀體內在早已完全不同，你們能否認萬年後的修煉者不是人嗎？”
“機械化改造的方式對比修煉進化顯得更為激進，正因為如此，機械化改造沒有修煉體系那般符合人類理想中的進化方式，但改造拋棄的血肉之軀，捨棄的是屬於人的表層定義，但自我認知上，我始終是人”
“我說這番話，並非是想要否定修煉學的存在，事實上我始終堅定認為修煉學會是人類成長體系的主流，但我更明白一件事，當理想中的道路不足以讓我們得以快速發展，跟上危機四伏的未來戰場時，機械化改造會是絕望中開闢希望的嶄新道路。”
這次會議結束後，機械化改造的發展阻力消失了。
莫羽得到了星城最高議會的批准透過，獲得了更多資源的扶持。
但僅憑如此，莫羽並不滿意。
為了讓星城的最高議會同意機械化改造部能在星城獲得更高優先順序的資源傾斜，他詳細編寫了機械化改造的優點，並提交給星城最高議會稽核。
在這份規劃書裡，莫羽將機械化改造的過程分為三個階段，且每個部分都詳細寫明了作用。
第一階段，莫羽稱為義肢改造。
五大城市的前線補給區，每年都有大量戰士傷殘退伍。
拋開道德層面不談，僅從人族發展等宏觀角度看待這些退伍由城市供養的老兵，他們實際上成了城市，乃至人族發展的累贅。
但擁有義肢後，這些只能在城市裡養老的老兵將重新有價值，繼續為人族的未來努力。
第二階段，軀體機械化。
這一步需要將除大腦外的軀體全部機械化改造。
說明書上，莫羽詳細對比了血肉之軀與機械之軀的差別。
首先是對環境的耐受性。
人類的血肉之軀在莫羽看來非常脆弱，對惡劣環境的適應性也是極差。
毒氣、高溫、極寒、真空……血肉之軀無法適應生存的環境非常多，遇到極惡劣的環境，血肉之軀爆發的戰鬥力就會被極大削弱。
機械化軀體在應對惡劣環境時或許也無法做到完全適應，但對比肉體有著巨大的優勢。
第三個階段，莫羽稱之為大腦機械化。
到了這一步，血肉之軀將徹底被拋棄，身體將徹底轉向機械之軀。
對比血肉之軀，機械之軀最強的優點將展現。
如果生命的進化需要透過修煉攝取天地靈氣錘鍊肉身，那麼機械化的改造就是對身體零部件的強度、功能，等方面的升級。
血肉之軀的進化局限性來自三個方面，修煉資源、修煉功法、自身天賦。
其中自身天賦是三個進化需求中最重要的一項。
而機械化改造的成長局限性只有兩方面，分別是資源與技術升級。
其中資源可以對應肉體所需的修煉資源，技術升級可以對應修煉功法的升級。
機械化改造最大的優勢就是沒有天賦需求。
在資源充足的情況下，技術的每一次升級，機械化軀體都可以用替換軀體零部件的方式完成自我升級
這種升級不會退步，只會穩步向前。
這一點與人類血脈潛力的提升非常相似。
人類需要透過一代接一代的努力，將後代的血脈潛力拔高。
機械化改造的技術得到升級，下一代的起點就是現有技術的頂點。
機械化改造的一大優勢就是不需要繁瑣的修煉過程，即使剛出生的嬰兒都能透過機械化改造瞬間獲得當前最頂尖的機械化軀體。
這份對機械化改造的詳細解讀說明書，莫羽將機械化對比血肉之軀的優點羅列。
但在說明書的最後，莫羽也表達了自己對修煉體系的看法。
莫羽認為血肉之軀有一個機械化軀體永遠無法比擬的優勢。
那就是可塑性。
選擇了機械化改造路線，就等於鎖死了自己的未來路線，無法再有新的選擇。
但血肉之軀不同，可以有太多的未來選擇。
人體種精靈、元素化改造、機械化改造、修煉功法、信仰成長……將血肉之軀比喻成初始模板，每一種選擇就像是一種轉職，血肉之軀能夠自主決定自己的未來成長方向。
最後，莫羽還關於血肉之軀給出了一個自己的猜測。
他覺得或許可以將血肉之軀視為有機的機械，人體是最精密的儀器，遠比機械來得複雜。
修煉方式符合自然運轉的規律，終點或許就是只存在於神話中特殊存在。
神明！
這份三十八頁對機械化改造的詳細解讀說明書，讓莫羽爭取到了更高的資源獲得優先順序，每月分配的資源得到了翻倍的提升。
……
此時一眾機械化改造部門的工作人員隔著玻璃，遙望平躺在手術臺上莫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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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腦機械化的改造即將開始，他們的臉上難掩緊張
多年的努力成果，將在接下來的數小時裡得到評判。
當操控臺前的三名改造操控員操控機械手臂，開始除錯資料，平躺在手術臺上的莫羽睜開了眼睛。
轉頭看向隔著透明玻璃觀察自己的同事，他的臉上浮現一抹微笑。
失敗即死亡，但他內心早已無懼。
這一次機械化改造有多難，他非常清楚。
未來研究院的機械化改造前輩們曾對大腦機械化改造有過許多前瞻想法，但他們的想法都指向了大腦機械化改造是將大腦資訊儲存於機械晶片。
這種改造本質上自己的意識已經消亡。
即使改造成功，誕生的也只是擁有他完美復刻記憶的機械人。
這些年的努力，他改進了前人提出的前瞻構想。
他走的是靈能機械化改造路線，就註定了他必須將靈能技術與機械結合，不能走純粹的機械化改造路線，意識的存在至關重要。
所以他構想中的大腦機械化改造摒棄了許多前人的構想與設計。
他要將自己的意識打造成一塊靈能晶片，而不是以大腦資訊上傳的自我資訊複製。
這時八條機械手臂上亮起綠燈，除錯完成。
“開始吧！”
躺在手術臺上的莫羽沒有猶豫，當即轉頭望向操控臺方向點頭道。
聽到他的“開始”指令，操控員當即操控八條機械手臂開始運轉。
當冰冷的金屬頭盔套在莫羽的腦袋上，他的意識進入到了一種奇妙的迷失狀態。
意識好似被液體包裹，無法發散，更無法脫離肉體。
這個過程中，莫羽的意識被壓縮，最終化為了半透明小珠子。
頭盔內的零部件自動運轉，快速將莫羽的腦袋分解。
皮膚、眼睛、牙齒、鼻子、耳朵……當表層的血肉組織分離，金屬零部件開始替換血肉器官。
當表層的替換完成，外面的機械手臂將金屬頭盔拆卸。
拆卸後露出的是金屬質感的嶄新頭顱。
八條機械手臂這時接近莫羽的機械腦袋，開始進行下一步改造。
這一步是機械化改造最關鍵的一步。
此時莫羽身上唯一的血肉器官，只有佈滿神經元的大腦。
其中一條機械手臂開始高速移動，掃描大腦上的神經元分佈。
其他七條手臂在另一側移動，不斷拿起工具臺上的機械零部件進行拼裝，復刻詳細構造。
數小時後，一顆金屬大腦誕生。
而這顆金屬大腦的核心，正是一塊靈能晶片。
但此時的靈能晶片內還是一片空白。
當金屬大腦被擺放在莫羽的大腦前，意識上傳開始了。
如果將意識視為靈魂，那麼意識上傳的過程，實際上就是將靈魂上傳。
這不是機械飛昇意義上的記憶複製上傳，而是純粹的意識轉移。
能量編織的能量節點浮現在金屬大腦的表層，驟然擴散成放大版的大腦構造三維圖，能清晰看到無數相連的能量節點。
另一邊，機械手臂不斷划動，一座小型的陣法浮現在莫羽的腦袋上方。
只見這座陣法的中心浮現一條澹藍色的能量管道，與機械化大腦相連。
陣法運轉，絲絲縷縷的白霧從莫羽的腦袋裡浮現，被吸入陣法內，再由澹藍色的能量管注入金屬大腦內。
此時實驗操控臺上，浮現百分比進度條。
無數錯亂的符號快速在螢幕上的劃過，莫羽的意識被不斷提取，然後在機械化的靈能大腦內聚合。
這個過程十分緩慢。
螢幕上推進的百分比只能大概計算出意識轉移的進度，無法給出一個精準的數值。
意識層面的研究，莫羽與他的團隊也是初次接觸。
這些年來，他們只能透過小白鼠等動物來進行意識轉移的實驗，卻從未對人使用過。
能否成功，完全是未知數。
時間流逝，所有觀看機械化改造的工作人員都是屏息凝神，等待著結果出爐。
許久後，抽取意識的陣法停止運轉，操控臺前的大屏幕上，進度條也已經達到了100%。
機械手臂在工作人員的操控下緩緩托起機械大腦，將其鑲入莫羽開啟的大腦外殼內。
伴隨著機械手臂的一陣划動，機械頭顱合攏。
與此同時，機械頭顱內細密的軟管自動延伸，與機械大腦上的模擬神經元相連。
莫羽的身體進入到了初始化的狀態。
心臟位置的能量核心輸送能量蔓延全身，莫羽的各個身體部件同時亮起了綠燈。
最後能量湧向莫羽機械化改造完成的大腦。
當莫羽的後腦勺亮起綠燈，就證明能量輸送正常，運轉正常。
但莫羽卻始終都沒有醒來。
這時八條機械手臂切換工具，開始為莫羽的機械頭顱噴塗彷生肌膚液。
泛著銀白色光芒的金屬頭顱被彷生肌膚組織覆蓋，讓莫羽的頭顱恢復了原來模樣。
焦灼的等待中，眾人都緊張到了極點。
按照模擬得到的結果，莫羽的大腦與能量核心相連後就該醒來。
但莫羽彷彿失去了意識，身體始終沒有動彈分毫。
伴隨著時間推移，觀看改造過程的眾人心情逐漸下沉，覺得事態正在朝著最不好的方向發展。
就在這時，平躺在手術臺上的莫羽忽然睜開了眼睛。
銀白色的義眼眨動間，顏色逐漸模擬變成了黑色眼眸。
看到這一幕，圍觀改造實驗的人群爆發歡呼。
但莫羽卻沒有理會歡呼聲。
他緩緩抬起手臂，放在眼前仔細端詳，隨後彎腰起身。
義眼看到的世界與肉眼看到的世界一樣，卻多了一個半透明的詳情面板。
溫空氣中的溫度、溼度、空氣流動的速度，等等。
機械之軀賦予了他將一切詳細資料化的能力。
從手術臺站起身。
莫羽體內的能量核心驟然加速運轉，他的身體勐地躍起五米高，隨後輕鬆落地，接下來，他開始接連朝空氣揮拳。
機械化軀體的每一個動作，他的大腦都能瞬間得到實時資料反饋。
每一拳的力度更是能完美掌控。
讓一個血肉之軀的戰士揮出一拳一百斤衝擊力的拳頭，他只能掌握一個大概的力度。
但機械化的軀體與意識晶片結合，他的每一拳力度都能做到精準發揮。
莫羽這時將視線轉向手術上的機械手臂上。
義眼將視距拉近，連線資料庫網路的意識晶片當即檢索到了這條機械手臂的相關資訊。
只見半透明的面板浮現在他的眼前。
【多功能機械手臂8.7版】：產自科技研究院第397批次的多功能機械手臂，由虎魄研究院特別定製，訂單編號AAFD0023……
望著半透明框中的檢索詳情，莫羽勐地握拳。
距離機械飛昇，他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