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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殺熊者歐茲那克

新蘭歷三九八年冬三月底,發生在哈巴魯東部洞穴中的戰鬥,沒有旁觀者,沒有重傷,更沒有亡者,雙方進行的戰鬥,一直沒有觸碰底線。

但對於魔劍小隊,和一個人類少年,進行不是任務需求的戰鬥,非常不划算。

沒有任務委託,即便勝利了,也不能得到戰利品,沒有任務委託,即便勝利了,也沒有冒險工會承認,沒有任務委託,即便勝利了,也沒有任務報酬……消耗隊伍資源,卻不能以任何形式補充回來,只能是純粹消耗。

尤其,對面明顯擁有和魔劍小隊不相上下的戰力,烏蓮更不想打這一架。

直面穴熊的羅生、苗小刀,聞到噴到臉上的腥臭,近在咫尺的利齒、尖牙,哪裡有時間考慮這些?

面對危險,肌肉記憶已經取代了思考,舉盾抵擋,反擊……一氣呵成。

戰鬥,在魔劍小隊不情不願中展開。

歐茲那克對情緒的控制力,明顯不如他對武器控制,見到穴熊受傷,哀嚎著倒退,立馬憤怒出手,羅生、苗小刀連帶他們的魔寵,一時間被歐茲那克和兩隻穴熊迫得險象環生。

“冰刃!”

幸好,這場不必要的戰鬥中,能看出烏蓮想法的,可不止一個人。

葉涯兩支隊伍的戰場上,不斷留下在半人高的鈍頭冰刃,阻隔穴熊與苗小刀、羅生的接觸。

靈靈拉弓,箭羽快速送入穴熊四肢,箭尖所指,都是非致命部位。

相較歐茲那克與穴熊組成的純戰士隊伍,魔劍的職業組成顯得更加平衡,戰術選擇方面,就顯得遊刃有餘多了。

經過牛鬼那一站後,大家不僅總結了很多經驗,增加了彼此間的配合,在心性上,也有長足長進,初步擁有一種常勝之師的氣質,這種氣質,是一次又一次苦戰勝利後,慢慢聚集起來的。

且戰且退中,穴熊衝擊越來越少,穴熊不斷受傷又被冰柱阻擋,僅剩下歐茲那克和一隻特別強壯的穴熊,依舊在進攻。

兩支隊伍接觸一刻鍾後,歐茲那克不得不停下來,摸了摸大腿外側的傷口,擦了擦左臂的鮮血,摸著身邊暴躁低嗚的熊,小聲嘀咕:“是我大意了,這樣又會有很多人偷偷過去,我得快點養好傷……”

這句話被隱藏的敏真,一字不差地透過葉涯,轉述於烏蓮,烏蓮立刻指揮隊員和歐茲那克拉開了距離。

“你們可以過去……但是!”歐茲那克劍眉一張:“等養好傷,還會找你們,咱們再打一架!”

不等烏蓮回答,轉身便帶著所有穴熊匆匆退走,離開洞穴。

歐茲那克在這攔路多時,結仇的人可不少,趁他受傷時,這些人整點小動作,絕對是正常操作,歐茲那克那麼著急離開,趕緊帶著穴熊跑路,未嘗沒有防著這點。

“算怎麼回事!”羅生衝著一拐一拐的歐茲那克背影叫道,歐茲那克並不理會,帶著穴熊消失在洞穴拐角。

“靠!莫名其妙!”羅生將長槍扔在地上,齜牙咧嘴地卸下盾牌,與歐茲那克多次碰撞,虎口裂開好幾個口子,鮮血黏滿整個手掌,黏糊糊的,靈靈拿水囊倒了點水在毛巾上,幫他擦乾淨。

羅生掏出止血帶纏在左手上,一邊纏一邊罵:“這個瘋子!癲子!”

苗小刀在烏蓮的協助下,纏好了手掌,拍拍他的肩膀:“以後武技像他一樣,也可以蒙著臉,佔個道,收收過路費……”

“收費就收費唄,大爺有的是錢!”羅生背起揹包,撿起長槍盾牌:“大爺給

不起過路費是怎麼的!”

“好了,好了,夜長夢多,趕緊離開!”烏蓮見大家收拾妥當,說道。

“這是什麼?”

隊伍從戰場走過,準備穿過洞穴,一個鐵質的指環安靜地躺在地上,走在前面罵罵咧咧的羅生,安慰他的苗小刀,兩人都沒有看到這個小東西。

“是歐茲那克的吧……”烏蓮從靈靈手中接過去,翻轉著看了看:“你看,這裡面還刻了字。”

指環不是什麼名貴金屬,只是常見的粗鐵環,內側刻著四個字母oznk,和歐茲那克的名字分毫不差。

“給我、給我!這太好了!”羅生搶了過去,說道:“下回,這莽漢還有臉來,這次可是他落荒而逃,這個,就是證明!”

“當然,他還要賠償我們損失……”烏蓮笑道。

“那裡有個洞穴。”羅生已經離開洞穴,向上爬去,出了這洞穴,就是芙蕾雅北部平原,靈靈視力最好,一個不易察覺的縫隙中,小聲說著,指給烏蓮。

“苗哥,外面等一下。”

苗小刀點點頭,縱身爬上,拉起羅生往上面去。

烏蓮命令敏真,先往那個縫隙去看看。

“有張床,櫃子,一些生活用品,可能有什麼人在那裡居住過……”葉涯說道。

“走,看看去唄,”烏蓮饒有興致,在這黑黢黢的地方,竟然曾有人居住過。

還沒進入洞穴,烏蓮、靈靈都皺起了眉頭,空氣中,充斥著野獸的腥臭。

小屋中東西很少,擺放整齊,一張用木頭搭成的單人床,透氣孔的小小光束正照在枕頭位置,灰塵飛舞清晰可見。

地上鋪著不知名獸皮,上面還沾著不少泥土。床對面是幾個壘起來的箱子,從上面開啟的箱子來看,應該是一些衣物。

床旁邊則是一個立櫃和一張很小的本色杉木桌,桌子上有一些書籍和一瓶墨水,旁邊還有一支很舊的羽毛筆,桌子下有張杉木凳子。

那床、桌子、凳子,明顯都是自己做的,看來屋子主人的動手能力不弱。

再往裡走,有一小塊位置放置著鍋碗,灶頭上,有一個圓洞,直通洞外,從石壁上燒黑的痕跡來看,主人在這裡,住了不短時間。

“有本日記。”烏蓮拉出凳子,坐在凳子上,幾本書之間,竟有一本筆記,翻開扉頁,歐茲那克四個大字,歪歪扭扭赫然在目,書有日期,新蘭三八二年夏一月某日,算算時間,是十六年前了。

“看別人日記,不好吧?”靈靈小聲問道,但眼睛一眨不眨,盯著烏蓮手中開啟的筆記。

“到外面和他們一起?”烏蓮說道。

“陪你吧!”靈靈示意烏蓮不要遮擋,烏蓮笑笑,移開手掌。

【今天和熊太玩得很開心!熊太是我最好的朋友!】下方,畫了一個小熊的笑臉圖案,看字跡,像是剛受到啟蒙的學生而寫,字跡歪歪扭扭,有大有小,不甚整齊。

【我的腕力已經強到和大人比都不會輸了唷!】一個【唷】字,體現了書寫人的高興心情。

【都沒有年紀相同的朋友肯陪我玩了。但是有熊太在,我一點都不寂寞。】一個落寞孩子的形象跳入兩位女生的腦海之中……

【最近熊太長得越來越大了,看來最近得幫他重建一次小屋。雖然要花不少錢買飼料喂他,但是他真的好可愛。】

孤獨的孩子和可愛的熊麼?一起坐在夕陽下看著落日?靈靈腦海中,一副畫面不可抑制地蹦了出來。

【最近村子裡的人都很過分,說什麼要養寵物也不該養這麼大的一隻熊,萬一發狂咬人之類怎麼辦的話……根本不可能發生這種事情的,真是無理取鬧!】小歐茲那克和小熊都長大了,日記裡第一次使用了成語。

【今天,幫媽媽去亞特留買東西,很了不起吧!熊太……雖然不能帶你一起去,但是爸爸會照顧熊太的,熊太你放心好了。

亞特留真是一個好地方,這裡不像齊利那麼熱……真想和熊太在這裡生活。這裡空氣很新鮮,飯也很好吃……】

難道,歐茲那克的故鄉,在齊利?那可是另一個島嶼!橫跨三個島嶼買東西,還真是了不起的舉動……

【怎麼會這樣子呢!我在亞特留的時候!村裡人居然把熊太毒死了!他們說是因為他太危險了!熊太到底是惹到它們什麼地方了?!】

每一個句子都用感嘆號結尾,顯示書寫人的心情,不平靜!用“它們”來代替“他們”指向村民,少年心中的怨氣非常之大……任誰也不能忍受,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唯一夥伴,被人害死吧……

【我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我決定離開這個村子!】

兩位女生的雙眼已經朦朧了……

【我的旅行還在持續中。小時候離家出走的哥哥,是否也是跟我有一樣的心情?】

字跡已經脫離了幼稚的範疇,橫平豎直,張揚粗狂,開始具備自己的風格。

如果說離家出走,還有榜樣的話,歐茲那克的哥哥,絕對有著不可推卸責任,他可是為他單純不諳世事的弟弟,上了生動的一課。

【我在亞特留附近的洞穴開始了一段新的生活。在這裡每天都會有很多人經過,所以一點也不會無聊。不過好像也有一些對自己身手很有信心的人,剛好可以用來鍛鍊我的身手。】

原來如此,攔道劫財的初衷在這裡……

【我養了一隻熊,名字叫做熊吉。他讓我想起了熊太,雖然已經發誓再也不養了……但是熊真的很可愛……。熊太……我好傷心……】

看來歐茲那克真的很特別,沒有依靠任何馴獸師就能馴化穴熊,如果這樣的人去到馴獸師協會,一定會有特別好的前途吧。

【我發明了一個獨門絕技!叫做【熱砂旋轉功】!它的威力可是很驚人的,改天找些路人來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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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能獨自馴養魔寵,還能自創技能?

這怕不是天才……是妖才吧……而且看到的歐茲那克年齡並不大,很可能不過二十出頭,這樣未經過任何武技訓練的人,就能自創技能了嗎?烏蓮開始懷疑起自己了……

【聽說有人給我起了個外號叫做【殺熊者】,估計是看到熊吉的關係吧?我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麼亂傳的,不過像這種謠言真是不可原諒!要是讓我知道是誰第一個這麼叫我的話,我一定要讓他飛到太陽系外去!】

這是最後一篇日記,日期就在半個月前,怪不得,歐茲那克態度突然從躍躍欲試到了非打不可,原來是這個原因。

“走吧!”烏蓮走出洞穴,向等待的三人說道:“這一架打得不冤枉,怪我……”

“怎麼回事?”三人一臉蒙圈,好似和歐茲那克有深仇大恨的隊長,鑽進那縫隙中不過十來分鐘,怎麼眼眶紅腫,像是哭過,言語裡還好像還不怨恨歐茲那克,那家夥可給隊伍造成了不小的消耗……

“一個優秀的苦命之人……”烏蓮總結道:“路上給你們慢慢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