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嫂子驚的站了起來，“羊水破了？”
莊嬸子急急過來，掀開她的裙子，“我看看……”
半晌後她抬起頭來，“翠兒，打120。”
“羊水破了……”
仝嫂子臉色白的像張紙，“這……這……”
她急著開啟手機就撥打120，打了半天都是佔線。
“這可怎麼辦？打不通！”
她急的團團轉。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聽到莊嬸子說她確實是羊水破了，丁砂一下子覺得痛感明顯起來。
她疼的手都在抖，“嫂子……嫂子，拿我的手機去，我手機裡有婦幼醫院醫生的號碼，給她打電話……”
“誒，誒，這就去！”仝嫂子急忙往丁砂的臥室跑去。
“砂砂，你別緊張……”莊嬸子握著丁砂的手安慰她。
可能是因為過度緊張，丁砂開始流血了。
肖雋看到仝嫂子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的闖進來，“怎麼了嫂子？出什麼事了？”
“砂砂的手機在嗎？”仝嫂子來不及解釋。
“在這裡。”肖雋指了指旁邊的床頭櫃，“怎麼了？”
仝嫂子拿到後就匆匆往外走去，聽到肖雋的問話她有些顫抖，“小肖，砂砂羊水破了……”
肖雋像是當頭一棒，“還……還沒到預產期……”
他從床上爬起來，仝嫂子急忙攔住他，“你別出來，小肖，你還在隔離，萬一砂砂也病了……”
肖雋的動作定在原地，他眨了眨眼像是在消化仝嫂子的話，“我……我不能出去……”
一向十分有主見像是不會被難住的肖雋第一次在她面前像個不知所措的小孩子，紅著眼眶問她，“我……那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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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問他能做些什麼，他想問他該怎麼辦，他想問砂砂怎麼樣……
可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怎麼問了。
仝嫂子有些不忍，“我和嬸子一定會照顧好砂砂的，你別太擔心了。”
她關上門出去。
其實心裡也沒底。
各個醫院人滿為患，打急救電話都打不進去就知道醫院的情況有多麼難。
丁砂拿到手機，一邊深呼吸，一邊撥打醫生的電話，撥打幾次都無人接聽。
“可能在忙……”丁砂說，手裡依然在持續不斷的撥打著。
婦幼醫院，小護士跑到剛從病區出來的醫生面前，“劉醫生，你的手機一直在響，響了很久了。”
劉醫生滿頭大汗，有些疲倦，“是誰打過來的？”
小護士說，“好像是一位孕婦，應該是您之前做過產檢的。”
劉醫生動作頓了一下，心裡有些不太好的預感，“一直在打嗎？”
“一直在打。”小護士點點頭。
劉醫生大步流星的走回辦公室開啟抽屜，手機上一連串的未接來電，還沒等她回撥，電話又響了。
這次她立馬接起，“喂？您好，我是劉黎。”
“劉醫生，我是丁砂，”丁砂松了口氣，“我……羊水破了……”
劉醫生知道她最不想看到的情況發生了。
“現在怎麼樣？肚子在陣痛嗎？”劉醫生迅速的讓小護士去檢視病房和手術室的情況。
現在所有的醫療資源都是緊缺的狀態，她沒辦法保證丁砂過來能像以前一樣順利的生產。
“從早上就在痛了……”丁砂忍著痛跟她彙報自己的情況。
“慢慢來，深呼吸，別著急，”劉醫生安撫道，“你身邊有人在嗎？有的話讓他接下電話。”
“有，我嫂子嬸子都在這，”丁砂把手機遞給莊嬸子。
“喂，醫生，”莊嬸子接過電話。
“孕婦現在情況怎麼樣？”劉醫生連忙問了一些問題。
莊嬸子一一回答，最後捂著手機走遠一點，小聲的說，“醫生，砂砂開始流血了。”
劉醫生一驚，“流血了？”
這情況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對孩子和媽媽都不好，劉醫生當機立斷，“你們能找到車嗎？做好防護，現在立刻來醫院。”
莊嬸子愣了一下，唯一能開車的還在床上隔離著……
“嬸子……”丁砂看她望向後面，“怎麼了？”
“劉醫生說現在去醫院，”莊嬸子回答，“可是小肖他……”
丁砂咬了咬牙，她能感覺到疼痛越來越頻繁和持久，身體的疼痛和溼潤感讓她時時刻刻都心驚膽戰。
她得把孩子平安生下來才行。
丁砂咬咬牙，“我來開。”
“什麼？！”仝嫂子叫出聲，“這怎麼行？！你要生了！”
“沒辦法了，街上一輛車都沒有。現在是個人都不願意往醫院跑，”丁砂扶著桌子站起來，“得快點去，我堅持不住了。”
“砂砂！”肖雋的聲音從簾子後面傳來。
“我沒事呢，”丁砂努力讓聲音放輕鬆，“就是去生個孩子，把小平安生下來……”
“我……我……”肖雋很想說我陪你去，我送你去，我和你一起去。
他無數次想象著自己在產房裡陪著丁砂生產的樣子，他想著要在孩子落地的時候親吻丁砂，告訴她孩子在他心裡永遠排第二。
她才是第一。
可是……
可是他現在連這個門都不能邁出。
不能送她去醫院，不能陪著她。
他又一次在這種無助的時刻丟下她一個人了。
丁砂扶著肚子走到門簾處，沒有掀開，只是溫柔的說，“你乖，等我和小平安回來。”
“回來了給我做老媽蹄花好不好？我很想吃。”
“好。”肖雋聲音哽咽的答應。
“那我去了，”丁砂說，“我們一會兒見。”
仝嫂子拿到車鑰匙，莊嬸子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所有要用到的東西，一股腦裝進大包裡扔進後座。
丁砂給自己系上安全帶，“還好不遠……”
她忍著越來越明顯又劇烈的疼痛，很快大腿內側順著小腿的保暖褲全部都溼透了，車內座椅都浸著血色。
仝嫂子急得眼眶都紅了。
大街上空無一人，丁砂努力開著車向著婦幼醫院開去。
醫院門口，全副武裝的劉醫生和小護士推著一輛車正焦急等待著。
“產房和病房準備好了沒？”
“產房能騰出來一個小時，病房實在出不來。”小護士為難的說。
“走廊上都住滿了病人。”
劉醫生想了想，“推到我辦公室去吧，不能在別的地方。”
“希望這次生產能順利。”劉醫生努力忽略心頭一直縈繞的忐忑。
很快就看到車子過來了。
劉醫生等車停穩了就迎了上去，“產婦呢？在哪裡？”
丁砂撤了安全帶打開門，“我……我在這……”
劉醫生驚了一下，“你開的車？！”
她連忙和後座下來的其他人一起抬著丁砂放到了車上。
丁砂把沾了血的銀行卡塞進仝嫂子手裡，“這卡里有兩萬塊錢，密碼是622627……不夠再找阿雋……”
她剛說完手就無力的垂落下去了。
劉醫生見狀趕快推著她往醫院裡面跑，“產婦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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