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哥！三哥！”
段興志和雷振飛表情有些走樣，突然之間不自在了。
碰到了超乎預料的變故。
段興志有點慌，語無倫次道：
“東哥您坐著喝茶。”
“三哥，這位是盧老闆。”
“這位是白老闆。”
“這位是白老闆家的少爺，白樹，他負責公司財務。”
雙方握手，一陣寒暄招呼。
落座。先前不怎麼說話的白老闆突然話多起來，熱情寒暄。
“劉總生意興隆啊！前兩天過節需要備些禮品，我還從你們店裡買過幾套……嗯，騎士榮耀，東西做得是真心不錯！”
騎士榮耀賣出那麼多，鬼知道他到底買沒買。
“哈哈，那可多謝白總照顧生意。”劉東林回以笑臉。
白老闆跟著道：“劉總，恕我直言，宗師茶生意，你們用了很多巧勁，茶葉罐的市場就那麼大，發展空間不足，賺到錢，需要往別的產業擴張對吧？”
劉東林笑不出來了，微微點頭。
“我沒別的意思。”白老闆笑著站起身，給桌上的人散煙，坐會座位，悠悠道：“現在的市場環境，想找門能賺錢的生意可不容易。夜市可算作地產，當前大環境下，風險相對較低，是最穩定的投資選擇之一。”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劉西水哼哧道：“沒錯，我們兄弟就是這麼認為，所以今天過來，找二位商量。”
劉東林急忙補充道：“兩位別誤會。我們是經過慎重考慮才決定過來跟二位前輩洽談。我們是抱著十足的誠意過來的。”
“我明白。小段跟我講過了。兩位不辭辛勞趕來赴會，已經說明了誠意。”白老闆臉上笑容不減，口風一轉，疑問道：
“聽說，天星鎮旁邊的村子，要拆遷了？”
尼瑪！
劉東林表情一僵，瞟了眼神色慌張的段興志，沉著臉，慢慢將菸頭在菸灰缸內掐滅。
劉西水心頭也是咯噔一聲，心臟差點從嘴巴裡跳了出來，很快又鎮定下來，有些惱火問道：“我就住在天星鎮，我怎麼沒聽說有這種事？”
段興志吞吞吐吐道：“年年都在鬧著要拆，這次……沒準是真的呢？”
原來還不知道！
他們是為了抬價，故意‘瞎說’。
嚇死個人！
劉東林不動聲色，掏出煙，重新點上一支。
劉西水心頭暗松一口氣，偏頭看了眼劉東林，他差點就露餡。
劉西水隔著桌，冷諷道：“小段，幹了兩年正經事，你怎麼還是那麼蠢？”
“跟三哥沒法比。”段興志乾笑。他也嚇了個半死。
一直沒說話的盧老闆開口，強調道：“那村子我看過，早晚拆！”
段興志硬著頭皮道：“盧老闆說的沒錯，我有個兄弟就是旁邊周家溝的人。最近村裡是有說要拆遷的風聲。這麼多年了，估摸著也該安排上了。”
盧老闆道：“周家溝一拆，夜市價值立馬飆升。而且，依照當前C市發展趨勢，這個時間不會太長。”
“不會太長？”劉西水冷靜下來，冷聲問道：“兩年？三年？拆完了還要修，修房子要幾年？房子修好了，人是一下子全住進來？等到拆完，建好，人都住進來，那又是多少年之後的事情了？五年？十年？段興志，你特麼的是不是在聯合外人，想坑我們兄弟？”
“老三！”劉東林呵斥。
“冷靜！冷靜！”白老闆站起身，再給劉西水遞了根菸，賠笑道：
“劉家兄弟，我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表明一下天星鎮夜市的升值潛力。小段和小雷住在那邊，一直管著夜市，他們就是實話實說嘛。”
雷振飛撓頭，硬著頭皮道：“三哥，你也看見了，夜市目前經營狀態極佳，升值潛力大，以後肯定能賺錢。”
白老闆揮了揮手，道：“小樹，你把公司這兩年賬目給劉總看看。”
名叫‘白樹’的青年起身，從桌前公文包取出一份檔案，禮貌的送到劉東林手上。
“夜市賺那幾個錢？有什麼好看的？”劉西水哼哧道：“大家別拐彎抹角玩虛的了，直接報價，合適我們兄弟就拿下，不合適……買賣不成仁義在，大家下樓吃個飯，算是交個朋友。”
“老三！你少說兩句！”劉東林再次呵斥。
“劉總，我倒覺得劉三老闆話說的沒錯。”白老闆道：“你們看中的是夜市保值能力和升值潛力，對吧？那個周家溝肯定要拆的，對吧？”
白老闆眼角餘光從段興志和雷振飛身上掃過。
“是的。”雷振飛彆扭答應。。
段興志道：“東哥，白老闆說的沒錯，這麼多年了，周家溝必然會拆。”
“嗯。”劉東林答應一聲。
白老闆道：“小樹，把股權合同給劉三老闆看看。”
名叫白樹的年輕人又從包裡摸出兩份檔案，擺在劉西水面前。
星衛公司的股權協議，一共分成3萬股，兩年前是710一股。
劉西水翻開掃了一眼便合上。
劉東林皺著眉頭，緩緩開口問道：“白老闆，聽你的口氣，你似乎有意……”
盧老闆道：“劉總，你應該聽說過，我和老白都是做農貿市場。在C市，我獨自擁有大小6座農貿市場，我和老白合作的，還有11座。”
“今年牛肉行業的情況你們肯定瞭解過吧？市面上牛肉價格一路上漲，我們經營的菜市裡面賣牛肉的鋪面早上七點開，八點就關門。原因無它，牛不夠，沒肉可賣，想吃肉的人一早排隊買。所以，我打算自己辦個農場，自己養牛，拿到自己的市場自己開店賣。”
白老闆介面道：“實不相瞞，我考慮過許久，有些意動，準備跟老盧一起做。目前手頭資金緊，夜市這塊劉總你若能開個合適價格，我就出手。”
“兩年前是710一股……”劉西水緩緩開口，問道：“小段，你昨天跟我說多少錢一股？”
段興志點頭哈腰，心虛說道：“1100，三哥。”
“你可以！”劉西水指了指段興志，拿起桌上礦泉水擰開喝了口，道：“我尿急，去個廁所。小雷，你陪我一起。”
說完，起身掐著雷振飛脖子將他拎了起來，向外走去。
“我也去個廁所。”劉東林起身。
“我……”段興志跟著站了起來，看了眼盧老闆臉色，又默默坐下。
會議室就有廁所。
劉西水押著雷振飛到了外面。
劉東林反手關了門，離門口遠些，低聲問道：“雷振飛，他們有跟你們提起過心裡價位？”
“有!三哥說的沒錯，他們果然私下拉攏我和段哥，準備坑東哥你。盧老闆也教我和段哥怎麼說話了，嘿呀，上來就是周家溝拆遷的事，虧得三哥聰明，我還以為要露餡，嚇死我了！”雷振飛心有餘悸，語無倫次的訴說著，道：
“盧老闆讓我們報1100，然後假裝跟你們站在一邊，偷偷告訴你們，他倆的心裡價位是950，盧老闆手裡的股份，920就願意出，白老闆想賣高點，想950/股出。如果按950/股談成了，盧老闆給我和段哥吃回扣……”
雷振飛和段興志在做雙面間諜，顯而易見，這兩個傢伙不合格。
劉東林問道：“老三，920和950分別是盧老闆和白老闆的心裡價位？是不是還有詐？”
“肯定還有一層。”劉西水道：“東哥，別太貪，950/股已經血賺了，一錘子敲定，省得節外生枝。”
……
劉西水和劉東林雖然走了，但跟著一起過來的財務小方還坐在桌前。
會議室雅雀無聲。
等了兩分鍾。
劉西水笑嘻嘻的摟著雷振飛的脖子走了回來。
劉東林直接道：“盧老闆，白老闆，決定好了，950/股，如何？不是什麼大買賣，大家都爽快點，行就馬上定合同，簽字轉賬。若不行，下樓吃個飯，交個朋友。”
盧老闆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也不作任何反應。
“既然劉總話都說道這份上了……”白老闆頓了頓，哈哈一笑，道：“繼續談下去，無非就是爭那一二十塊錢差價，小幾十萬萬的蠅頭小利。不如爽快點，互相留個好印象，交個朋友，以後有機會再合作。”
盧老闆站起身，道：“那就這樣定了。小樹，你辛苦點，先把合同做出來。劉總，劉三老闆，午飯的點，大家下樓吃個飯。”
“行！小方，你留下，跟這位小兄弟一起把合同做了。”劉東林起身道：“咱們下樓吃飯。”
一邊是缺錢急著賣，一邊暗中急著買。
雙方都很滿意的結果。
飯桌上，氣氛慢慢活躍起來。
心裡頭，各懷鬼胎，默契的，所有人都閉口不談夜市的事情了。
大家聊自己的行業。
劉東林談一些茶葉市場的環境，盧老闆和白老闆談一些他們做的生意。
酒過三巡，大家在桌上拜了把子，稱兄道弟。
聊天中才知道，盧老闆是白老闆的大舅哥，兩人只從事不動產投資，菜市場是其中最重一項，名下還有別的型別產業，歸根結底，他們兩人是靠收租盈利。
經營模式很簡單，購置不動產，收租，攢錢，攢夠了錢又去購置新的產業，收取更多的租金。更多的租金又可以購買更多的產業。
一點一點滾雪球。
大城市的不動產，尤其是菜市場、批發市場、商業街和社群商鋪等等，人口和人流量恆定不變，不會貶值，但升值空間也相對較低。
專注於一個行業30年，偶爾特別看好某個專案，激進一次，貸款投資，但負債絕不超過總資產的20%，不求快，只求穩，一點點發展，到現在，雪球已經滾到很大。
典型的家族企業，除‘星衛公司’外，他們兩人直接控制或者間接參股的公司多達二三十家，重要職位都由家裡親戚擔任。
例如樓上正忙著做合同的年輕人白樹，他是白老闆的小兒子，財會專業，畢業後就進了自家公司，專門管財務。
穩了一輩子兩條老狗，在過了50歲的年紀，突然轉行跑去養牛。
劉東林言語中多番試探，有意瞭解肉牛養殖行業，可盧老闆和白老闆只肯說一些膚淺的東西，說一頭牛賺多少，大談認識的養牛的朋友這個今年賺了幾千萬，那個今年賺了幾個億，不肯往細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