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快別提了，就是那幾樁滅門的慘案都怪滲人的，梧桐村，清瑤文家，臨楓谷，臨川，還有那個什麼張家，死得慘啊，哦，還有那部分神修不也是那個魔頭給那什麼了嘛，哎喲，老漢我呀聽得呀是心口都在怕。”
“為什麼張家也能說是師……他殺的。”燭白咬著牙，氣不過。
鬱景桐知道為什麼，背後的人在洗白玉骨，這種營銷手段鬱景桐可不陌生。
“這，別人都是這麼說的啊，那總不能是假的吧，反正啊，那些什麼好人好事，肯定都是早有預謀，誰敢相信魔修是好東西啊？正邪正邪，老朽雖然不懂修仙界的事，好歹也讀過幾年私塾，這個道理是天生的。”
“很多人，都這麼說？”湯清逸眼睛有些酸澀，甚至不敢抬頭去看鬱景桐的表情。
“對啊，大家不都這麼說嗎？”老伯滿不在乎，話說得多了，還端起茶灌了一口：“不過，幾位仙爺還是當心些，那些個魔頭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歸功於剛剛鬱景桐沒有使用魔氣，不然老伯現在可能得嚇死。
燭白張了嘴，很是不服，還想嘴戰三百回合。
“行了，燭白，別說了。”鬱景桐深吸一口氣，打斷了燭白還要說話的嘴，整個過程靜默無言，那老伯還趕著去賣李子，也沒有多停留，想要拿些錢給他們，鬱景桐沒有收，老伯熱淚盈眶地幾番感謝之後才離開了。
送老伯的時候鬱景桐站起來了，茶攤的板凳桌椅都是用了許久的，風吹日曬之下還有不少缺胳膊少腿的，鬱景桐一身錦衣華袍身處其間，格格不入。
雪又在開始飄了，茶攤裡多了不少躲雪的人。
“走吧，回客棧。”鬱景桐沒說什麼，整個人好像很平靜：“對了，文瀾，你去叫一下牧舟。”
文瀾有些擔憂：“是。”應了聲兒之後跟燭白湯清逸對了個眼神，這才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雪下得愈發大了，飄落在頭上，一段小路走過，已經白了一層，還未老，先白了頭。
回了客棧之後，鬱景桐一言不發，坐在靠近窗的那桌，與遠山遙遙相望，這是她的一個習慣，高中時候也最愛坐在靠窗的位置，總覺得那窗外吹來的風都是溫柔的，能撫平所有的憂愁。
大些了就愛花上一塊錢坐公交車，從終點站做到起始站，來來去去，循環往復，那時的風是靈動的，輕易就能剝除心間的愁緒。
輕喟一聲，收回了目光，湯清逸和燭白跟木頭人一樣杵在面前，幾番欲言又止，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從前都是師尊寬慰他們，現下竟是沒辦法說一句話。、
鬱景桐好些的心情愣是給整得有些無言，擱這兒坐著不動幹嘛？玩123木頭人嗎？
“行了，你們也別在這兒候著了，出去玩兒吧。”鬱景桐不太想跟兩個啞巴對坐，她這會兒心情不好，指不定就做出什麼遷怒別人的事。
從來沒有覺得這般沮喪過，好人好事或許一開始只是為了活命，但時間一長就真的是投入了真心的，看著久病纏床的病人活蹦亂跳，看著無人照顧的老人展開笑顏，看著哭泣的小孩考取功名，高興他們所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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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幾個月的輿論就把她所有的功勞抹平，她甘心嗎？定然是不甘心的。
兩個弟子自然是不能聽鬱景桐的，又實在想不出什麼法子，抓耳撓腮的，心裡發慌，見狀，鬱景桐只能自己起身回了房間。
文瀾跟秦牧舟回來的時候，廳堂裡已經沒有鬱景桐的身影了，秦牧舟嘗試去敲鬱景桐的門，沒有得到回應，幾個弟子之間的氣氛是一片愁雲慘淡。
晚間鬱景桐也沒下來用食，開了窗，屋外凜冽的寒風裹挾著雪花氣勢洶洶地湧進屋內，暈溼了一方天地。
鬱景桐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挺開朗的人，現下才知道只是一直沒有碰觸到臨界點罷了，捧著滿腔的真心，被人扔在地上摔得稀碎。
大雪一直落了一宿，天微亮的時候也未停歇，鬱景桐哈了口氣，從窗戶口離開，不就是不信嗎，積少成多，總會信的，看看魔宮山腳下的鎮子，那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只要你在做，總有人會看。
鬱景桐給自己打好氣，推開門，想去看看那幾個弟子，她有股直覺，那幾個小崽子絕對守了一晚上。
二樓到一樓的樓梯裡，她聽到了幾個弟子的聲音，樓道裡燈光昏暗，鬱景桐看著自己拉長的影子有些發笑，這幾個兔崽子果然是一夜沒睡吧。
下一句話卻讓她的腳步僵在了半空，沸騰的心緒也降到了冰點。
“那怎麼辦啊，那群村民就是一群愚民，殺死了處長，還大肆慶祝！”
魔宮辦事處的小弟眼圈泛紅，眼底盡是不忿：“我們一直都在幫助那個村子的孩子上學，教他們一技之長，謹遵尊上的教誨，扶貧先扶智，結果年初的時候不知道哪兒來的一幫人，給了這些村民一筆錢，然後宣揚魔宮是多麼可惡，怎樣怎樣，於是，月初的時候，村長就騙我們處長說要給處長辦一個表彰大會，處長……”那小弟說到這兒已經有些哽咽了。
“處長大清早的就起身收拾，昨天收到訊息就用半個月的工錢加急定製了一套錦袍，高高興興地去，去赴死啊！那村長先就在招待的茶水裡下了藥，然後將處長用那幫心懷鬼胎之人給的捆仙鎖將人綁起來，將人用冷水潑醒，一刀一刀剜下處長的血肉，血撒了一地，那些人把處長的血做成了人肉血旺，給狗吃了。”說道後面，那個小弟更是更不得將那群刁民剝皮抽筋，原地毀屍滅跡。
“這些都是那個村長告訴我的，他眼珠子都恨不得長到天上去，處長是個宅心仁厚的人，在魔宮改革之後才加入的，對魔宮這項工程充滿信心的大善人，那幫狗日的就該下十八層地獄！”小弟明顯是對那幫村民恨之入骨，一字一句皆是咬牙切齒，毫不掩飾自己的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