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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牢山難越

柯林一驚,下意識放開了雙手,但是一轉念重新扣住了對方。如今對一個這樣強大殘暴的女修羅將做出了這樣的事情,自己已經是萬萬活不成了,只要一鬆手,紅靈也是在劫難逃啊!

可是他下意識就把開陽的位置錯開了,既然已經知道了,再有意去摩擦那就真不像話了。

看著貝青蓮秀美的面龐,微張的檀口,柯林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心裡再次掀起了波瀾,但是還是強壓住了內心瘋漲的慾望,別過頭去不看她。

過了一會兒,貝青蓮悠悠醒轉,當她下一刻意識到自己居然在戰鬥中暈倒在一個男性的懷裡,一瞬間腦中像是炸開了一個驚雷。

她猛的睜開了眼睛,一雙鳳目嗔怒之下睜得像銅鈴一樣。一咬朱唇,猛的轉身一把把背後的柯林抓住,一揚手,柯林只覺自己騰雲駕霧,不覺人已經到了半空。

然而當自己身體速度慢下來,開始從高點落下的時候,一張憤怒的臉出現在更高的地方,一拳正擊中他的胸腹部玉衡急所。他的身體就像一個隕石一樣飛快的砸向地面,就聽啪嘰一聲,他整個人都差不多陷到海灘鬆軟的泥裡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貝青蓮已經從天而降,一膝蓋重重壓在了他的腹部,把他疼得整個身體弓成了一個蝦米,當時就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

離開這血海邊不到十幾裡的地方。

一個修羅正在晨光中奮力爬上一個峭壁,他衣衫襤褸,手臂上全是血痕,看起來爬上這座不高的小山頭費了他不少勁。

他站穩以後回頭看了看上來的路,山坡上淨是些荊棘灌木和不知名的刺藤。一路走來不易。

他舒了一口氣,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然後小心的蹲了下來。

然而,直到現在上了坡,這條前往修羅場的路,才算是真正的開始。

目光所及,有三五個墨綠色肌膚的壯漢穿著黑袍在山林裡毫無目的的遊蕩著,寬大的黑袍甚至遮不住他們粗大的大腿,而他們的胳膊肌肉墳起,看上去比大腿也細不了多少,墨綠色的鬍子遮住了他們大半的臉,打成一條條粗大的辮子,胡亂的遮住了整個胸口甚至肩膀,油泥夾雜其中,早已失去了頭髮的光澤,他們的腦袋轉動的時候,這些粗笨的辮子跟著晃盪起來,好像臉上長出來的章魚腿一樣有了生命。而他們的眼睛好像不是人或者修羅、天人或者其他非人的眼睛,反而更像是一隻藏著小火種的黑色玻璃珠子,渾濁的烏黑之中透出一點橙紅色的暖光,顯得尤其攝人心魄。

年輕的修羅有點心慌的趴了下來,他知道他們就是傳說中守衛牢山一線的守望者,如果想要避免和其他的數萬新生修羅一起闖瑜伽關,那就只能直接爬牢山碰運氣了,這幾乎是通往內部修羅場的唯二道路,但是一旦被守望者抓住,自己將被他們撕碎,他們中的每一個都有著接近於修羅將的驚人力量。自己必須小心行事。

但是他的小心並沒有給他帶來安全,守望者們好像察覺到了空氣中氣味的微小變化,看上去依然在山林間徘徊,卻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慢慢湊近了這個倒黴的修羅。

他慌亂的站了起來,攥緊了手裡的金剛杵。守望者好像沒看到他,繼續在無目的的遊蕩著,但是修羅身邊的守望者數量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起來,修羅的表情越來越絕望,也越來越惶恐。

不一會兒,從牢山上傳來幾聲淒厲而悠長的慘叫,然後又恢復了平靜。

這時候,在牢山山腳下的一條蜿蜒小路上。

從修羅場方向走來了一隊緇衣的明徒,每個人都是杵杖而行,鐵杖的上端是一個月牙狀的鐵刃。鐵刃的兩端還各穿了一個孔,裡面穿有一個鐵環,每走一步都會發出清脆的鐵器碰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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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人個子比較矮,帶著巨大的斗笠,佝僂著走在最前面,他們每個人都揹著一個大竹簍子,不知道裝著什麼,每個人都沉默不語,不緊不慢的跟在為首的人背後魚貫而行。

整個隊伍只發出鐵杖上鐵環和鐵刃的碰撞聲音,整齊而清冷。

排在隊伍中間的幾個明徒看上去比較年輕,還在不時的抬頭東張西望。

為首的矮個子抬起頭來,停下了腳步,抬起斗笠,回頭望了一眼他們。

斗笠下,是一張滿是皺紋,蒼老的婦人的臉。

“馬上就要到牢山了,翻過牢山就是血海了,這裡已經非常接近血海了,不要再抬頭看飛首樹了,這裡沒有飛首樹了。”

隊伍停了下來,那幾個抬頭東張西望的明徒也都低下頭,不說話。

走在第二位的明徒是一位壯漢,他恭敬的說道:“曼巴師,他們第一次跟著走這麼遠的路,已經不容易了,我第一次從中城走到這裡的時候,半道還鬧著要回去呢,他們幾個可比我厲害多了。”

被稱為曼巴的老婦人臉上終於有了點笑意:“他們誰能和你這個老油條比。”

她頓了一下,看了看那些新加入的明徒,提高了點聲音語重心長的接著說道:“你們都過來。我有話跟你們說。”

所有人都圍攏過來,她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其實我叫大家停下來是為了告訴你們幾個第一次翻越牢山的新人,前面就是牢山了,牢山像是鬥獸場的高牆一樣圍住了修羅場,牢山是上遍佈著明尊的獒犬:守望者,他們的靈智遠不及他們的戰鬥力那麼高明,會下意識的攻擊所有經過的生靈,阻止他們從牢山交通—無論是從外面往裡走,還是裡面往外走。只有我們,明尊的信徒,可以安然度過。但是我要再次像出發時那樣的警告你們,千萬不要疏忽大意,必須不停地默唸明尊的尊號,才能放出體內光明,消解他們的敵意,還有,把血海明王經拿在手裡,我們不從瑜伽關走,不僅僅是為了抄近路,我們也需要替我們的主人喂他的狗,除了生靈的血肉,經文也是他們最愛的食物。”

“其實經文。。。”那位壯漢剛要說些什麼,被老婦的森然的目光制止了,不再往下說。

“經文就是經文,明尊的獒犬喜歡經文是不需要解釋的。”說著,老婦咳嗽起來,佝僂得似乎更加厲害了。

“曼巴師,身體怎麼樣,還能堅持得住麼?”圍過來的人中有女聲關切的問道。

“走吧,命運交給明尊,吾等只管前行。”老婦沙啞的說完,把斗笠壓了壓,繼續佝僂著前行。

所有人依次跟上,重新形成了一條直線佇列。

隨著他們逐漸走入牢山的山間林路,路旁開始三三兩兩的出現守望者。但是和剛才圍攻那個修羅不同,他們雖然靠近,但是到了一定距離就不再上前。

明徒一行人頭都不敢抬,雙手結印,口唸尊號,一路往山頂而去。

隨著海拔升高,小徑變得越來越幽深,高大的樹木遮蔽了陽光,路邊的守望者越來越多,不多時,已經他們的去路堵住了。

明徒們也不停留,撕開手上的經文,一一分發,守望者接過去,塞到鬍子裡,隨著經頁蠕動著消失在他們的臉上,他們不再往前圍住明徒,而是靜靜的看著他們繼續前行。

明徒的隊伍則分開守望者的人群,繼續前行。

他們就這麼一路前行,來到山頂上,走在前面的曼巴突然發現了倒在血泊中的修羅,她停了下來,蹲下身子仔細看了看,確認他已經死了,回頭呼喊某個明徒的名字:“訶那。”

後面那位壯漢躬身施禮,原來這是他的名字。

他走上前去,倒轉鐵杖,用月牙形的鐵刃對準死去修羅的脖子一鏟下去,砍斷了他的首級,俯身拾了起來,放進了背後的簍子。再次躬身施禮後,回到曼巴的身後。

曼巴和藹的笑著:“一個修羅,不屈的靈魂,隨著他的首級迴歸血海,你的功德將要圓滿了。恭喜你,訶那,這次回到餓鬼道,你應該能成為太曲山地藏團的首領了。”

“言語已經無法表達我的謝意了,願您飽食終日。”這是餓鬼之間的祝福。

“呵呵呵。”曼巴搖了搖枯槁的手,笑著拒絕了他的祝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