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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血海扁舟

然而,這絕望的心情剛湧現,就被一記狠狠的巴掌打斷了。

辛殺陰沉著臉,蹙著眉毛壓低聲音說:“找死啊,你嫌魔羅來得不夠快麼?”

魔羅兩個字,短短一會兒辛殺說了三遍,很顯然會是一種要命的東西,現在還不是感慨悲慘命運的時候,魔羅看起來是更加緊迫的現實壓力。

柯林連忙問道:“什麼是魔羅?”

“修羅的無道之心超越自身力量的時候,強大到失控的時候,血海重生時就會失去人的形態,徹底失去修羅道心,變成魔羅,如果和人世間相比的話,它們就是修羅界的獅虎猛獸。”說著,繼續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了柯林。

柯林狐疑的看著他手裡像魚卻不是魚的東西,有點畏縮:“這是什麼?”

“食物,不要問太多,吃下去,跟上我,如果你不想成為別的什麼傢伙的食物的話。”辛殺低沉的聲音和越來越不耐煩的陰鬱眼神讓柯林不寒而慄,不敢多問,和著血水大口嚼食著辛殺遞過來的東西。

是肉,明明是生肉,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居然吃出了肥美的口感,除了一點已經快要徹底適應的血腥味,柯林居然覺得這味道還不錯,至於手上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柯林已經不敢細看了,不吃,可能就會死在這裡,這時候已經沒空想這些了。

辛殺一直在緊張的四處觀望,好像隨時準備逃跑,看他吃的差不多了,也不等他吃完,也不招呼他,自己翻身就遊走了,這讓柯林更加緊張起來,把剩下的肉段囫圇塞進嘴裡,跟著遊了起來。

偌大的血海,風平浪靜,月光下,除了遠方倒懸天河傳來的依稀的咆哮聲,還有他們兩個不停划水的聲音,剩下的,是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咕咚咕咚冒泡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不遠的地方從海底正在不停的湧動上來,偶爾還會有什麼東西譁啦一聲躍出水面,然後噗通一聲落入水中。

每次一有這樣的聲音,柯林就背後一緊,儘管吃了辛殺給的肉,身上好像立刻恢復了力量,游泳變得越來順暢,但是背後的危機感讓柯林如芒在背,背上的肌肉感覺越來越緊張,手腳在划水的時候,甚至偶爾有碰到什麼的感覺,以至於到最後,他不得不停了下來,瞪大了眼睛想要看看這些從水面下鑽出來的是什麼東西。

然而看了一會兒,不知道那些東西是不是感知到他在觀察,柯林目光掃到的海面居然一片寂靜。

而停下這短短的幾秒鐘,辛殺遊得越發遠了,柯林左右一看,血色的空曠感讓他打了一個激靈,連忙手腳用力,奮力的追了上去。

雖然他停下來的時候,辛殺沒有等他,但是當他奮力追趕的時候,辛殺好像又有點放慢了速度,幾分鐘後,兩人已經開始並排遊了。

柯林側頭看著辛殺,感覺他好像放鬆了不少。

“你好像遊得沒有剛才那麼快了,是不是我們已經安全了。”

辛殺沒看他,搖了搖頭,冷漠的說道:“還沒有,不過比剛才安全多了。”

語氣雖然冷漠,但是這麼無關緊要的問題,對方還是願意回答他了,看起來遊了這麼幾十分鍾以後,辛殺是放鬆了不少,也和柯林熟稔了不少,願意和他說點話了。

柯林其實並非一個特別有好奇心的人,但是來到一個完全陌生而恐怖的地方,他不得不依賴於辛殺來熟悉環境。他繼續問道:“我們還要遊多久啊,前面霧氣濛濛的,也看不到個岸啊。”

“不知道,在這個鬼地方,連生死輪迴都沒有個盡頭,遊兩天水那再稀鬆平常不過了,但願我還能遇上個稍微管用點的傢伙搭夥,別跟你似的什麼都不懂,一直問東問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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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林有點不好意思:“那我盡量少問吧,拖累你了。”

辛殺哼了一聲不再說什麼,於是兩個人都不做聲,悶頭往前遊,一路上柯林就真的一句話沒說,只是遊。

也不知遊了多少時間,辛殺見柯林真的不說話,於是停下對他說:“累了吧,停下歇會兒。”

“嗯,你剛才給我吃的到底是什麼,我居然遊了這麼長時間不覺得累。”

辛殺詭異的笑了笑:“你確定想要知道麼?我看你剛才吃的時候都沒敢細打量,這會兒怎麼忽然有了勇氣。”

“那時候是迫不得已,既然吃一個能支撐我遊這麼遠,我覺得應該再吃一個。”

辛殺不置可否,回頭看了看要去的方向,凝目張望,像是看到了什麼,沉吟了一下:“嗯。。。可能不需要了。”

柯林正想追問,眼睛餘光好像看到了什麼,這回,平靜的海面上,終於不平靜了,遠方的海面上有一個人正在奮力的遊動,而他後面的海面上,一個三角鰭正在迅速的接近他,看情形,水下有一個遊得飛快的危險生物正在迅速的追上這個可憐的人。

魔羅!

這個被辛殺三次提到的危險名詞一下子跳入了柯林的腦海,讓他繃直了身體。

然而看了看辛殺,辛殺卻根本沒在看那個方向。他好像往另一個方向在看,但是另一個方向並沒有什麼動靜,柯林拍了拍他,示意他看那個被追的人。

辛殺先是一愣,然後不太在意的搖了搖頭:“那個傢伙倒黴了,他死定了,別看了,我們走吧。”

看他看到那東西的時候,他的語氣很神態好像並不像剛才提到魔羅的時候那麼緊張,柯林追問道:“那後面追的不是魔羅麼?”

“是,不過是一條很普通的魔羅劍鯊而已。”

“怎麼,它不厲害麼?”

“厲害厲害,那個傢伙看來在劫難逃了。不過我所擔心的並不是這種小魚。”

說話之間,魔羅劍鯊已經追上那個可憐人,從後面咬住了他的腿,那個被咬的人不停的掙扎,濺起了巨大的血水之花,同時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離得老遠都能清晰聽到。這絕不是什麼無害的“小魚”。

柯林目睹慘劇,側過頭,捂住了額頭,生離死別他不是沒見過,但是活人被野獸咬下半截來,還是過於血腥了。辛殺無奈的翻身就遊走了:“快走吧,你看樣子還想救他來著,你還是操心操心自己吧。”

這就是辛殺嘴裡的小魚?那要是大魚來了的話。。。。。。

柯林連忙追上辛殺問道:“那你不怕它,就沒想過救那個人麼?”

“救他?哼,這小魚也就罷了,但是它是海夜叉的坐騎,搞不好海夜叉快要出現了,還不快跑,這種地方誰顧得了誰。”

“多一個夥伴不就多一份力量麼?海夜叉是什麼?你很害怕海夜叉麼?”

“海夜叉,我怕海夜叉?切,搞笑,我會怕海夜叉?我是。。。嗯。。。好吧,我不怕海夜叉,但是打了海夜叉,萬一驚動了夜叉王,夜叉王可不是鬧著玩的,光他那個坐騎,修羅鯨鯊,一口就可以把我們四個全吞下。所以這根本不是怕不怕的問題,有些麻煩不能惹。”

柯林想象了一下他口中的這個龐然大物,一口可以吞下三個人和一個比人還要大得多的修羅劍鯊,這個所謂的鯨鯊要是在眼前,差不多就是半座山了,想到這裡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只好朝著那個倒黴的傢伙被劍鯊魚吃掉的方向嘆了一口氣,繼續跟著辛殺游下去了。

柯林遊著遊著回頭再看了一眼修羅劍鯊,畢竟有一段距離,劍鯊好像根本沒看到,張開大嘴大嚼特嚼,揚起一波一波的血花,然而柯林的腦海裡只有辛殺剛才的話:一口可以把我們四個全吞下。

要是這麼大的話,要是它現在就出現,從那個位置衝過來,估計擺一下尾巴也就到跟前了。不說別的,浪頭估計就能把自己捲到海底了。

柯林感覺腦門上汗都下來了。手腳發力連忙去追辛殺了。

遊了不多時,氤氳的血霧中,前方依依稀稀好像飄過來一點燈火,辛殺的冰山臉終於動容了:“快快,加速,我們安全了。”

柯林不明所以,看著霧氣沼沼的前方手腳用力,盯著那一點火光,咬牙使出了全身的力量。

但是怎麼看,那不過是一燈如豆,若明若滅,這就是彼岸麼?

雖然看上去不遠,但是實際上又遊了十幾分鍾,那盞微弱的燈火依然還是那麼遠。

辛殺停了下來,眯著眼睛看著那一點燈火,用手比了比,柯林正要問他為什麼,他忽然仰天長嘯起來,刺耳的聲音把柯林嚇了一跳!

這麼大動靜,再把別的什麼厲害的魔羅引過來,兩個人真的就交代在這裡了。

柯林心慌的看了看周圍,月亮正在西沉,海面沒有剛才那麼亮了,周圍正在變得越來越陰沉,血海之上,變得越發的寂寥而恐怖。

好在辛殺吼了一嗓子,立刻閉上嘴,繼續往前遊了起來。柯林慌張跟上。

這回那燈火終於逐漸清晰起來,原來是小小的一艘木船,船上一個帶著斗笠穿著灰袍的人把船朝著他們劃了過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