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俄餐廳的地理位置不在鬧市區，而是一條比較偏僻的街道，不然也不會搞一些抽獎促銷活動來吸引顧客。由於天氣比較冷，這個時間的街道上本就人煙稀少，警察把這邊封鎖以後，很多過路的車輛都繞道走了。
我和林思琪圍著俄餐廳轉悠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陰氣殘留，看來這鬼應該離開有一段時間了。那兩個年輕廚師被鬼氣所迷，也就是我們俗稱的中邪或是中煞，倒不用鬼怪一直在場，所以它應該在殺死羅曼諾夫，並將其骨肉分離後便離開了。
俄餐廳後面有一條小路，黑咕隆咚地沿著這條小路走，還真有點瘮人。我故意靠得林思琪近了一點，不知道她有沒有感覺到，反正她既沒躲也沒說話。
小路的盡頭終於匯聚到一條寬敞的大道上。手機地圖上顯示，這裡有一所大學，大學的對面則是一座廢棄的工廠。附近的建築都比較老舊，整個街區散發著蕭條的氛圍，看上去就不太景氣。
“大學還是工廠，你選一個吧。”林思琪突然在路口駐足，兩手緊緊抱在胸前，身體微微縮成一團，看得出她有點打顫。
“還是一起吧。”我說話時吐著哈氣，這種天氣真不適合在室外久留。
“這都幾點了，抓緊點時間吧。”林思琪不鹹不淡地說。
看來我想多和她獨處的算盤泡湯了。夜色越來越深了，作為男生，我肯定不能讓林思琪一個人去廢棄工廠，就算眼前這所大學比較冷清，總比工廠安全多了。於是我大義凜然地選了工廠，林思琪也沒意見，我們約好半個小時後回到這見面。
我上網查了一下，這裡以前好像是造酒的工廠，但不知什麼原因倒閉了。市政部門對這一片的管理很不到位，從附近環境也能看出來，所以工廠一直廢棄著。
我穿過雜草，走到滿是鐵鏽的大門前面，這大門也沒上鎖，我隨手一推便發出“吱嘎吱嘎”的噪聲，同時我也閃身而入。
工廠一樓起碼五六米高，四周都是混凝土圍牆，各處堆積著灰塵和啤酒瓶子、破布鞋一類的垃圾。再往裡面走有幾個隔斷式的大房間，有些門上留著沒拆下來的卷閘門，想必是工廠以前的車間。這種地方本身就是窮鄉僻壤，再加上廢棄的環境，確實很適合陰物棲身。
但是就目前來看，我還沒發現那些東西的蛛絲馬跡。
我在工廠一樓掃視一圈，終於找到通往樓上的樓梯。可是就在樓梯的拐角處，突然有一道白光閃過，消失
在二樓的陰影之中。
我直接拔出桃木劍，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上二樓。雖然我今天是出來聚餐的，但無論走到哪都要帶著傢伙事兒已經成了我的習慣，我相信林思琪一定也帶著許多靈符。
我剛一上樓，就看到白光消失在走廊盡頭的另一處拐角，於是繼續追著它跑了兩步，隨著我靠近白光，也漸漸聽清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老鐵們，飛機、遊艇刷起來，哥帶你們去看埋骨之地。”
“感謝齊彬老鐵送的大寶劍！湊夠六把大寶劍，一樣可以去看埋骨之地啊！”
聽他說話這架勢，怎麼好像在做直播呢？
我又走了幾步，終於看到了這人的身影。他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正舉著直播杆把四周的環境照了個遍。在他手機燈光的映照下，工廠更懼恐怖氣氛，可想而知他的直播效果應該也不錯。
只聽主播又說道：“後面有人？別騙哥了，哥做探靈直播這麼多年，還能讓你們給騙了？”
“有個道士？你咋不說有個和尚呢？”主播爽朗的聲音在空曠的工廠裡迴盪著，“想騙主播回頭看，遊艇必須送上岸！有老鐵送遊艇了，那咱就滿足大家心願，回頭看一……臥槽你是個什麼玩意？”
主播被我嚇了一跳，整個人都貼在牆壁上瑟瑟發抖。我走近了說道：“別怕，我也只是路過。你剛才說的埋骨之地是什麼？”
“你說你倒是吱一聲啊，大半夜神出鬼沒的。”他沒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對我很感興趣，“你手裡那是桃木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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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點頭道，“你先告訴我，埋骨之地是什麼？”
“哎，能讓我摸摸不？”主播還是不回答我。
“你告訴我埋骨之地，我就讓你摸。”我心道，這話怎麼聽著有點十八禁呢？
“埋骨之地就是工廠外面的院子。前倆月有對兒對面大學的小情侶上這那啥，正爽著呢，來了條野狗一頓叫喚。完了那男的就去追狗，在狗窩裡看到一個骷髏頭和幾塊人骨頭，當時就嚇軟了。後來警察在院子裡挖出好幾十塊零碎的骨頭，全都是一個人的，聽說是被人分屍埋在這的，死好幾年了。”主播疑惑地看著我，“這事你不知道？”
我搖了搖頭。
“那你上這嘎哈來了？”主播嘀咕了一句，接著又道，“我說完了，你給我摸摸劍。”
我冷笑一聲，伸出一隻胳膊說：“摸吧。”
主播一副驚呆
了的表情：“我摸你嘎哈，你是劍吶？”
“我也沒說讓你摸劍啊？”我反問道。
“你有病吧？變態啊你是！”
主播氣急了，但是我理都沒理他，下樓直奔他口中的“埋骨之地”。但轉身離開之前，我鄭重地說了一句：“對了，告訴你的觀眾，小爺可不是道士。”
我沒看到的是，我剛走就有彈幕說：“這是主播從哪請的演員啊，哈哈哈笑死我了。”
“還以為是探靈直播，進來一看是小品直播。”
那主播則反駁道：“我可不認識這虎逼，大半夜的出來玩cosplay，家裡大人也不管管！”
過了一會，又有彈幕說道：“主播，後面又有人了！”
“又是哪個神經病來了？”主播十分不耐煩地回頭一看，神情立刻變得猥瑣起來，“哎呀，是個洋妞，對不住了兄弟們，主播可能要下播了，嘿嘿嘿……”
……
話分兩頭說。
林思琪也在學校裡打聽到了工廠前兩天挖出人骨的事，而且學校裡的說法更玄乎，也更詳細一點：有人說那具屍骨是醫學部的模型，不是真的；有人說死的就是這所大學的學生，是一年前失蹤的留學生；還有人說那些骨頭不只是一個人的，一共死了有七八個人……
總結一句話，就是眾說紛紜，真假無從分辨，不過真實情況完全可以拜託顧誠組長去查一下資料。
林思琪更厲害的一點，是她把事故的發現者，那對小情侶都找到了。但是從他們口中也沒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他們看到骷髏的時候都快嚇癱了，根本注意不到其他細節。
目前還不知道這件案子和羅曼諾夫的案子有沒有關聯，表面上它們唯一的聯絡，應該就是都被分屍了。只不過羅曼諾夫更慘一點，乾脆被剁成肉餡了。
林思琪在電話裡把她的調查結果跟我說了，然後又問我在哪。我說我準備查探一下發現屍骨的現場，她告訴我自己馬上也過來。
我沒有刻意等她，而是自己先行尋找發現屍骨的狗窩。天上的一輪鉤月不知何時已經把自己藏在雲層裡，慘白的月光消失不見。院子裡的雜草大概有好幾年沒人修理了，有些甚至沒過我的腰部，我藉助手機的電筒，發現周圍確實有被挖掘過的痕跡。
我找了很久，終於在一處圍牆下面發現了略顯凌亂的野狗窩，旁邊還能看到幾塊已經完全風乾的野狗糞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