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坐在我面前的，就是本次懸賞案件的委託人，比較令我驚訝的是，他是龍省公安系統很有名的刑警，如今卻要求助於靈異圈。我猜他一定不知道公安機關有負責此類案件的靈異部門，不然這件事要是被他的領導知道，恐怕得直接扒了他這身警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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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靈異圈真是能人輩出啊，像你這麼年輕，都能出來接案子了。”顧誠眯起眼睛打量著我，但我能感覺到他並沒有惡意，大概只是出於職業病吧。
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繼續向他詢問關於案子的事情：“把你又看到陳芳的事情詳細說說。”
顧誠把他見到陳芳的過程毫無保留地描述了一遍。
上週，他被派到省城開會，閒暇之餘去了兒童市場，想給女兒買件禮物。正在他挑禮物的時候，餘光看見不遠處的一家兒童服裝店門口，有一對很眼熟的母女。他回憶了半天，直到發現老母親的腿腳很不方便，才想起這老太太不就是陳芳的母親嗎？顧誠悄悄跟在兩人身後，終於在她們買完衣服出來的時候，一眼望見了女兒的正臉。
那是一張他這輩子都不會忘的臉，因為他對著照片足足看了幾個月，有時候甚至會做噩夢，夢見妻子變成了她的樣子。
“陳芳，她真的復活了。”顧誠的嘴唇顫抖著說道。
“你能確定是她嗎？”
“後來我又找人查到了她們的住址，跟了幾天，絕對不會認錯。”顧誠確信地說，“她們在省城租了個房子，籤合同用的就是陳芳母親的身份證，陳和死後沒幾天，她們就搬到省城了。”
我點了點頭，我相信顧誠作為刑警的嚴謹，既然他如此確認便不會出錯。
“你都不知道，我這一年經歷了多少變故，世界觀都要崩塌了。”顧誠突然感慨道，“先是分屍案，然後我家裡發生了一些事情，我這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而且還有你們這些能人異士，專門捉鬼的。所以啊，我看到陳芳之後一點也不驚訝，鬼都能有呢，伊西斯女神有啥大不了的。”
我思索著說道：“你說的什麼伊西斯女神，我確實沒聽說過，這種方法是否真能把人復活，我也不知道。但我國自古也有借屍還魂的邪術，如果她們用的是某種西方傳來的秘術，沒準真能奏效。”
“所以我想請你調查，是不是真有這種邪術。”
“如果陳芳是被邪術復活的，你打算怎麼辦？”我好奇地問。
顧誠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但既然是邪術，總會有危害吧，處理這種事你比我有經驗。”
“能用如此殘忍的方法將人復活，這所謂的女神搞不好是個邪靈。”我語氣沉重地說，“你把地址給我，明天我就去看看。”
顧誠把陳芳母女目前的住址發到了我的手機上，但我不能貿然前往。萬一真是西方邪靈作祟，我也沒多少把握，西方鬼神的體系和我們的區別很大，我對他們的瞭解實在有限。師父經常教導我，不要打無準備之仗。
“對了，陳芳好像沒孩子吧？”我突然想起這件事。
顧誠點頭道：“是啊，所以我也奇怪，她為什麼要買小孩的衣服。後來我又跟了幾天，發現她把衣服寄出去了，我查了地址，是寄給第一個死者王丹丹的女兒的，可能是出於歉意吧。還有一點特奇怪，陳芳身上很香，我在遠處就能聞到，像是噴了很多香水。”
“其實關於分屍案，我還有幾個疑問，想聽聽你的看法。”我又道。
“你說。”
“首先是我有一個地方不明白。李華為什麼要在日記裡撒謊？”
“這件事我向李華確認過，他發現了陳芳偷看自己的日記，所以故意這麼寫，為了消除陳芳的戒備心。其實從那時開始，他就準備殺死陳芳了。”
我接著問：“那你覺得那本日記是怎麼回到抽屜裡的？”
“關於這件事，就是我自己的推測了。”顧誠頓了一下，侃侃而談道，“以我的判斷，陳和最後的供述沒有撒謊，他真的不知道日記是怎麼回到抽屜的。所以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有人放的，要麼真是冤魂的報復。可冤魂要是有這個能耐，幹嘛不直接把日記送到我面前，或者在我們第一次搜查現場的時候就送過來呢？既然不是鬼，就只能是人了，能做到這件事的只有一個人。”
“陳芳的母親。”顧誠的猜測與我不謀而合。
顧誠十分認可地笑道：“陳和發現日記神奇地出現，以為是冤魂作怪，所以才想一死抵命。但是在這之前，他怕我們查到陳芳母女，所以先一步自首，扛下所有罪名。可他到死也想不到，這一切都是他老伴引導他去做的。手鍊也證實了，她才是全神教的教徒，陳和只是她的傀儡。”
我沉思道：“另外，從你的敘述中我可以確定，王丹丹的女兒見過母親的鬼魂，至於這個鬼魂現在去哪了，我們不得而知。”
“小師父，後面的事情只能交給你了。”顧誠攥著拳頭，鼓勵我道，“我在組裡還有案子，必須回去了，如果你需要幫手的話，我把我同事的聯繫方式留給你，像那些搜查、監視的工作，他都可以幫助你。”
顧誠把他在省城的一位同事的電話也發給了我，但我想應該用不上，這已經屬於靈異範疇了，就算警察也幫不上忙。
“冒昧地問一下，你這是第幾次接案子了？”
“我數數，嗯……第一次在網站上接委託。”我如實答道，“加上其他的算第三次吧。”
顧誠尷尬地笑了一聲，這回我看出來了，又是一個不太信任我的。
“那你應該有師承吧，你師父沒跟你一起來？”顧誠試探性地問。
“我師父忙著呢，這次就我一個人。”
“哈哈……那你可要加油了，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我不知道顧誠是不是真心的，反正我也沒打算向他證明什麼，誰讓網上委託沒出“退貨”功能呢，現在這案子還就只能我去辦了！
晚上，我上網查了很多資料，又向圈內的朋友打聽了一下，根本沒有任何關於伊西斯能使人復活的訊息。我們對西方鬼神都不太瞭解，網上傳的西方驅魔方法基本也是胡說八道，這次，我可能又遇到挑戰了。而且無論從哪一方面考量，我都不覺得這件案子只值一等懸賞，我這是又被坑了啊！
“我剛才幫你聯絡了一下我以前認識的神父，不過很遺憾，他也愛莫能助哦。”之前加了林思琪的微信，所以我群發的時候也選中了她，很快她就如此回覆道。
——“還沒確定正主是啥呢，咋就愛莫能助了？”
“因為他去少林寺出家了，現在專門給人跑白事唸經。”林思琪秒回道。
我無語：“……您認識的人都這麼不靠譜嗎？”
——“自從認識你以後，確實有這種感覺了。”
我突然發現，跟林思琪鬥嘴是一件比捉鬼還困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