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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東風夜放花千樹

南錦國336年春中,商家嫡女誕生,賜名商華,一時全城歡慶,熱鬧不已。

——《宋言傳》

商月手掌微抬,那下人識趣退了下去,君驚鴻一路走來無遇任何旁人,心裡也不知是發生了何等大事,商月作手勢讓君驚鴻二人坐下,才言道:“早先受到訊息驚鴻公子要來,恰逢我商家有喜事,叨擾了驚鴻公子,不打緊吧?”

“不打緊,只是貴府有何喜事?”君驚鴻歪著腦袋看著那首座之人,目若疑惑言道。

雖說她與商月是好友之交,但事實上已有多年未見,對他的近況更是不為知曉,見此那商月悅笑,低沉笑聲從喉間飛躍出去,直至上了那藍天傲雲。

“我喜得鳳女快有月餘,今日叫公子來正是為此事。”商月略斂下笑,恭敬有禮言道。

末了,商月又言道:“商月不過商賈之人,弄不得文雅之事,先前起了一名,卻心不得意,總想著起一個絕世之名,這才對得起我兒!”

聞此言,君驚鴻淡唇抿起,晏青在另一邊坐著,此時押著茶蓋,垂下那細密而狹長的眼簾,小氣吹拂那茶出熱氣,不知所思,這兒之事,對二人而言,算是禁忌了!空氣中略顯尷尬氛圍,耳際唯有那細細呼吸聲,交雜著院裡清越鳥鳴,久久不停歇,商月瞧著兩人神色古怪,心下也打起來小鼓。

一縷清風襲來,破了這寂靜之景,終是君驚鴻開言道:“不知商兄起了何名?”

“商華。”

“這名對得起你這絕色,想必你那鳳女也是清靈可愛,長成後可得禍害一方啊!”君驚鴻揶揄道,眸間清晰可見那點點笑意。

“就此名甚好,莫要改了!”君驚鴻佯裝正經帶著笑言道,那模樣有點欠揍,看得商月牙癢癢。

又談笑風生幾時過後,兩人交談甚歡而散,不日是那商華女的滿月宴,君驚鴻留幾日在越城,其間晏青似是受了刺激,對何事何物都提不起什麼興趣來,整日裡在商府裡閉門謝客,君驚鴻瞭解晏青定然是想到她墮胎那時了,也不亂打攪,靜靜等待滿月宴到來之日。

高掛紅燈籠,穗須在簷下隨風舞動,家家戶戶連結紅帳,個個喜氣洋洋,商家之事全城熱鬧,據說商月可是發了不少喜帖送去越城各戶,更有銀禮相予,正等奶孃將商華抱來之際,出了禍端,只見一矮小身影從府門,直直衝撞那奶孃過去,那奶孃始料不及,驚呼一聲被那小兒撞住,商華嗖地從奶孃臂彎中丟了出去,同時哇哇大哭聲響徹宴席之內。

一時間宴席混亂不堪,眾人驚愕抬頭,那剛出來的商夫人見此場景,猛地嚇暈過去,跌到商月懷裡,此刻商月連君子之度都不顧了,慌亂地把夫人遞給身後的下人,大聲朝那邊喊道:“趕緊接住!快!快!快!”

然這時臺下人擠擠,都抬起手想接住那小孩兒,縱使女兒跌不到地上,那女子烏髮上插著的簪子鋒利驚人,也必然是當場斃命啊!君驚鴻懊惱無比,暗自罵自己為何讓婉兒回去皇家,自己內功早就盡失,輕功無,要想救人,簡直是妄想!

有藍衫影從屋上飛躍而過,在眾目睽睽之下把那商華女接住,宴席人紛紛撫住胸口,慶幸這喜宴沒變成喪事,商月從晏青手中顫著雙手接過商華,堂堂男兒竟是差點嚎啕大哭,他點頭忙謝,轉身去後屋把女兒放回去了!

商月出來之時臉色沉沉,似陰陰烏雲,有暴雨欲來之勢,他斜眼看了一下下人,那下人驚慌跪下,失措言道:“老爺不怪我事啊!那小子跑得太快我攔都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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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

商月甩袖看到那個被另一下人壓著的那刁蠻小兒,即使通曉孩童不知事情對錯之理,但商月仍是恨不得將眼前那禍害女兒之人大卸八塊,奈何那小兒完全不懼商月眼神,狠狠地瞪回去,像是什麼?哦對,有點像那野外狂躁的狼!

“是有意還是無意,說是無意,我倒是可以饒你!”商月在那男孩童面前踱步緩緩言道,每瞅那孩童之時眼底都有怒火。

“我是故意的,誰讓你在我家喪事之時送於喜帖,可不是荒唐?滿城紅帳皆為你家,你讓我爹如何安寧長眠?如何!”那孩童目露狼崽惡光,在下人手束縛中掙扎,恨不得立即衝上去咬著商月。

“那不是宋家言麼?他爹居然走了啊!”

此言一出,那來宴之人才恍然識得那小兒是誰,可不就是商家鄰居那荒僻小宅宋家人麼!宋言父親是寒門子弟,苦讀寒窗幾十載才弄了個秀才,眾人皆言宋言父親沒讀書命,那死倔驢愣是不聽,偌大家產全送了春闈秋闈路上,落得這般下場,可悲可嘆!

“就是如此,你也不應害人性命,我平時忙碌,又不會注意這等事,你要是嫌棄,扔了那喜帖便是,今日事就算了,若你再糾纏不休!我可就不客氣了!”商月緩解點惱氣,表示理解宋言行為,淡淡言道,怎料那孩童聽聞此言,更為狂暴了。

“丟出去!”商月吩咐下人言道,那下人趕緊把那小祖宗拽走,再這樣下去,這喜宴都要被弄沒了!

那孩童被丟出去,摔倒在臺階底下,額頭磕出驚人紅印,宋言連忙爬起,在府門口扯著嗓子喊道:“你居然看不起我寒門書生,果然是見利之人,我詛咒你那賤女兒夭折!”

一時宴席譁然,皆是長了見識,他們還從未這般不講理的小孩童,說可憎也不為過分,君驚鴻抬腳走至府外,打著扇子嗤笑道:“你這孩童,小小年紀就會詛咒人,性子真是欠揍,若是生於我家,早斷了你一條腿,今日你詛咒別人,可知會有一天,報應在自己身上!”

門口護衛見宋言如此不識好歹,上去把他拖走,兩家鄰居,要想送回宋宅還是較為方便的,君驚鴻眸意冷冰,遙望著那宋言身上,小小年紀就心腸歹毒,未來必釀成大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