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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多少樓臺煙雨中

夕陽殘照,風細細,江山河畫拈來聊,是美乎?壯乎?

——君驚鴻

風雨未歇,錯亂雨絲從窗外飄了進來,沾溼臉頰,君驚鴻起身合上窗,把青湖婉約之色隔絕在茶樓之外,她拿起置放在桌上的那摺扇,用其撐著下巴,目光深邃,待良久之後,才緩緩言道。

“人心難測,與其在千里之外瞎猜想,還不如找個機會把事情弄出個明白,不過說來都是外人家事,我們多問,豈不是多管閒事?”

晏青覺有理,同意點點頭,那說書人與臺下人言語糾纏了幾番,瞅著那夕陽襲來,半邊天都是那悽美昏黃,鋪來清溪鎮蒼穹之上,有雨撒來,潤溼街道,街邊人匆匆而過,說書人心說該是歸家了,這才棄了這茶樓。

其餘人恍惚過來,付了茶錢一個一個緊隨而出,君驚鴻摺扇刷拉開啟,扔了些銅錢執著那油紙傘踩著樓梯下去,晏青跟在後面,神情漠然,此番雨小,晏青連傘都不用了,唯有君驚鴻撐著那青竹葉油紙傘在街邊晃悠著。

長橋而立,青磚勾搭的橋跨越這湖面之上,君驚鴻眸光被那湖面波瀾之景吸引住,疊疊層層散開來,柳條在湖水裡飄著,那茶樓影子倒映在湖面上,雨滴把那影子啪啪地破開,而又有微小時刻,不那麼扭曲了。

“驚鴻公子不會是想在這橋邊上站整個晚上吧?”晏青出聲打擾道,仔細還能聽聞那含笑意味。

君驚鴻神魂被這聲激了個歸體,回神之際發覺油紙傘打得有些歪了,而尾際髮絲被雨打溼,君驚鴻端正了傘,眼神淡淡掠過晏青,不知喜怒。

“還是回客棧吧,省的軍師傷了身子,引得笑話。”君驚鴻悠然言道,傘面還打著轉兒,她不緊不慢穿過那青綠長橋,步子穩健而踏實。

這雨期略長,幾日晃晃仍是飄灑個不停,道上積了水,城外那土道上泥濘,入城的行人裙襬上皆是粘著泥土,傳聞那馬蹄踏過去能濺馬車一身泥,鎮裡的馬車價格都來了個飆升,晏青藉著這個省銀子的名義,愣是拉著君驚鴻在清溪鎮多停留一段日子。

客棧

君驚鴻在桌前盯著那小碟菜不語,晏青興致高昂也沒讓著君驚鴻,徑自把那些菜吃了個乾乾淨淨。

“晏軍師,敢問你要在這清溪鎮待到何時?”君驚鴻語氣多有不忿,她甚至恨不得用腰間摺扇,拍拍那在這裡糾纏不休的晏青。

“驚鴻公子,你又何必著急呢?反正也無大事,倒不如住在這清溪鎮中,也是美事。”晏青把碗碟交於剛進來的小二,回眸淺笑言道。

君驚鴻搜刮著腹內墨水,正想懟過去之時,晏青卻慌慌張張衝了出去,君驚鴻眸光點點閃過,拉住還沒有離開的小二,附耳交代了幾句,叮囑他不要被發現,那小二是個機靈的,頷首退了出去,悄悄跟著晏青走了。

晏青回來之時房裡沒了君驚鴻身影,擰著眉毛暗自猜測君驚鴻去向,思忖著要尋君驚鴻,轉身之際迎面撞上一人,下巴傳來陣陣頓痛,君驚鴻揉著被撞疼的鼻子面容皺在一起。

“晏軍師你這是急著要去送死?”君驚鴻憤憤開口嚷道,這力道適才要不是她早有準備,恐怕就要被撞摔了下去,那腹中兒又如何保得下去?

“驚鴻公子,你這說話可就有點過於傷人了?我害怕你出了事,想去尋你,怎的你還要咒我?”晏青猛地轉身氣悶坐回長凳之上,不爽地咽了口茶水。

君驚鴻捋著從小二那得到的訊息,嘴角扯開一抹冷笑,只聽她言道:“晏軍師,你可別貓哭耗子假慈悲,我剛隨你出去,你與那小女孩商討之事,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終究是看錯了他,君驚鴻心底悵然若嘆,這晏青竟是要那小女孩調查君家之事,據那小二說道,那小女孩看起來頗為不簡單,是憑空出現的,她思及那東境隱士,想來那東境也是動盪不安,讓一小女孩偷溜了出來,這等大事她而後必定要與那東境執掌者通訊,不過眼前......

“那你知曉而又何妨?若是晏青沒有猜錯,你那暗衛,早就被你送回皇家了吧!”晏青被猜透心思,面容毫無慌亂,他端坐在桌前,手搖著那茶杯,言語慢慢道出,在君驚鴻不見之時,他就做好準備了。

“你要乘人之危?”君驚鴻指尖捏著那摺扇,那手指因為過於用力泛白,若是她今日亡在此地,這可怎麼對得起君家?

“驚鴻公子多慮了,我只是打聽君家事,不算過分吧?”

晏青斂下怒氣,手指在桌面輕敲著,說實話,他還未有產生殺這謀士心思,他只是心有困惑百思不得其解,這才望七兒能解惑一番。

君驚鴻抿著唇默然無聲,兩人隔著那不遠空間互相打量,然兩人眸子皆是浩瀚深海,無從探知那深海中有何秘密,未久,兩人終於放棄這無趣談話,君驚鴻離去這家客棧,找了個馬車噠噠駕駛出清溪鎮,晏青包藏禍心,她又怎敢繼續與虎為伴?

只是那油然而生的愁緒湧上心頭,揮之不散,怕是下次見面,就是戰場紛爭對面之際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知大人要去往何處?”那馬伕見君驚鴻神魂出竅,耐心等她說話。

天空淡藍,像是被潑了水般的晶瑩透徹,舒心歡暢,白雲薄得似微微一層白沫,不注意間就散了影子,瓦簷若畫在晴天美圖中,青磚鋪在街下,馬車錯過那吵吵鬧鬧街道,君驚鴻落下那窗布,不再去看那景。

“跟上那馬車,離得遠點,不要被發現。”晏青看那馬車搖搖擺擺走出去,從衣襟處拿出銀子遞給馬伕,那馬伕瞟了一眼前面的馬車,點點頭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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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錦商貿交易頻繁,那馬伕又受晏青交代,聰明地躲開君驚鴻的視線,林間那鳥鳴遙遠傳來,馬蹄聲在這行道上響著不斷,下個城又是漫漫長途,那馬伕無精打采地趕著馬車,餘光瞥見一茶棚眼底驀然星星點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