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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吳乞買

靜悄悄的,一點聲息都無,靜的讓吳用奇怪,靜的讓林沖失望,靜的讓二人不約而同來找宋江。

“按理說朝廷吃了敗仗,損失慘重,梁山泊又將許多腦袋送給趙佶,東京應該有劇烈的反應才對,怎麼這麼靜,難道這一戰嚇癱了徽宗?”

吳用皺眉道:“不對呀!朝廷的大臣最是嘴硬,報復山寨的策略早爭先恐後奏明趙佶,怎麼可能靜悄悄的不見動靜,莫非還有什麼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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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沖接著說:“我還認為朝廷會再派重兵前來,山寨再痛痛快快殺他幾陣,多誅些奸臣,也給百姓出口惡氣。誰知朝廷如此軟蛋,讓我好生失望,真不知那些自詡為忠良的權臣是如何沉住氣的,他們用什麼手段引導了朝議的風向?”

宋江沒有接話,他靜靜思考:“東京方面傳來的訊息也不穩定,一會兒說童貫要引兵來,一會兒又說不來了,不過說前幾天蔡攸坐了禁軍太尉。難道他們急著爭權奪利,忘了國家大事?可無論如何為什麼要改變出兵的初衷?”

宋江在思考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恍然大悟道:“江南方臘反了!”

宋江有後世知識,按時間方臘早該反了,只是他忙於山寨工作,把這事情忘了。而梁山泊的探子也只限於濟州附近的州縣,江南還真沒有涉足。

如果江南方臘造反,朝廷確實沒有能力對梁山泊用兵,可宋江是如何知道的?吳用和林沖都不解的地望著宋江,心想江南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時情報部送來東京傳來的訊息,宋江看後一笑,沒有說話將訊息遞給二人。他倆看後不由大驚,不是驚訝訊息,而是驚訝宋江的未卜先知。江南方臘果然反了,而且他還定了國號,童貫帶兵去討伐方臘,朝廷已無力兩線作戰,暫時不理睬梁山泊。

宋江從他倆的臉上看出來驚訝,但若解釋他來自後世,估計他們當場就暈過去了。他索性不理二人的不解,轉而道:“方臘反了是一個好機會,朝廷急於平叛,無暇顧及我們,便靜下來冷處理。朝廷欲靜,我們就刮股風讓他動起來,在朝廷左右為難中,我們好完成招安大計!”說完,宋江讓薛永去請公孫勝、李俊前來議事。

徽宗哭笑不得,左右為難,他不知道是應該振奮還是沮喪,欣喜還是還是煩悶,總之有一種矛盾的感覺,怡然自得中夾雜著悵然若失。

因為金使突然來訪,金使也大有來頭,他是完顏阿骨打的四弟完顏吳乞買。

吳乞買到來趙佶怎麼都高興不起來,因為吳乞買不玩什麼客套的虛禮,單刀直入:“什麼時候出兵?”

趙佶也想立刻出兵,拿回來

燕雲之地是他現在唯一的夢想,其他的事已經提不起他的興趣了。可若答應了金使現在出兵,他從哪裡派兵去,唯一的主力軍被童貫帶去江南了,手中沒兵可派了。可若如實相告,番邦野人輕視不說,他也心有不甘,這可是離夢想最近了。他要等,等童貫大捷後再與金使談出兵日期。

於是他用一個字來應付吳乞買:拖!

東京花花世界,在金人眼裡絕對是天堂,他讓趙良嗣帶著金使在東京逛,試圖用高質量的物質享受來延緩吳乞買的催促。

吳乞買確實迷戀京城的繁華,他羨慕如此華麗的生活,暗歎自己為什麼不能生活在這裡。但半個月後,金使便從奢華的日子中脫逸出來老調重彈:“什麼時候出兵?”

見吳乞買又催促,趙佶便以燕雲十六州只給六州太少為藉口再拖。吳乞買顯然有備而來,他一聽徽宗抬價,便要求坐下來談談,只要出兵,一切均有可能。

趙佶一聽喜出望外,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立刻派趙良嗣談判。趙良嗣咬文嚼字,翻出老黃歷,聲稱西京所在的應州、寰州、朔州、雲州,先前也在燕京之地,滅遼後應該屬於宋朝。

這個要求就連宋朝的談判人員都覺得有些過分,肯定會受到吳乞買義正言辭的拒絕,誰知吳乞買卻很痛快的答應下來。不過卻耍了個不大不小的滑頭,他答應只要活捉了耶律延禧,這四州必定歸還。

這一下輪到宋人發難了,他們都紛紛譴責吳乞買不地道。天下之大,耶律延禧逸於山川河流,或者匿於深山野林,一日抓不住耶律延禧,四州便不是大宋的土地。就算真正活捉了耶律延禧,金國把他弄死或者謊稱沒有捉住,豈不是永遠都不會歸還四州了嗎?

不行!

大宋眼裡容不得沙子,小孩子的把戲少在談判桌上擺!

看著滿堂憤慨的宋人,吳乞買心中暗暗的鄙視這些道貌岸然的宋人。合約都簽好了,你們不說自己不守信,得隴望蜀,還大言不慚的譴責我們。小孩子的把戲怎麼了?我就玩玩小孩子的把戲。

吳乞買不理憤慨的宋人,他坦然自若說耶律延禧最喜歡西京,不活捉耶律延禧,遼國就有死灰復燃的機會,到時候引兵來收復西京,宋遼兩國不就重燃戰火了嗎?金國如此做是為大宋著想,是把危險留給自己,把安逸留給朋友,等危險解除了,再把安全的四州還給大宋。話中帶著委屈,像孩子般埋怨宋人把好心當成驢肝肺。

趙良嗣見吳乞買奸如狐,滑如魚,顛倒黑白的能力一點不比漢人差,話說的冠冕堂皇,大義凜然,讓宋人連憤怒的表情都得收起來,不由換作笑

臉,打起十二分精神來談判。他感謝完金國的兄弟情義後,又和大夥力爭四州主權早點歸屬大宋,相互客氣的爭執了片刻,吳乞買乾脆利落的答應了。

滿堂狂喜。

其餘宋人還沉醉於喜悅之中不能自拔的時候,趙良嗣心中想的卻不一樣。吳乞買如此大方,說明他們想儘快滅了遼國,免得節外生枝。因為宋遼以兄弟相稱已百年,如果金國不能迅速滅遼,遼國許諾許多好處向宋朝求救,大宋若出兵,三國就處於膠著狀態。金國再厲害也有弱點,正好抓住機會擴大成果,趁熱打鐵再敲詐敲詐,一併把十六州都要回來。

趙良嗣立刻說,按理來說平州、營州、灤州也屬於燕京路,理應歸還大宋。此話一出,吳乞買開始憤慨,他譴責宋人沒有誠意,得寸進尺,貪得無厭,就連在座的宋人都覺得趙良嗣有些過分。

趙良嗣沒有再堅持,言稱隨便說說,呵呵一笑掩過尷尬。然後又開始在歲幣問題上討價還價,最後以五十萬銀子成交。這是宋朝給遼國的數字,給誰都是給,何況還有十州作為回報,何樂而不為呢?一時朝堂雀躍。

但吳乞買準備覲見徽宗,商議出兵日期時,卻出來狀況。他見不到皇帝,太監說皇帝很忙,正在接待外賓,一連幾日均如此。吳乞買心中疑惑,大宋皇帝好大喜功,把燕雲十六州看的比什麼都重要,什麼外賓能有如此大的魅力,比擴大版圖還重要?他向太監打聽無果,又悄悄給他塞了塊銀子才算知道是什麼外賓,原來是遼國使者。

吳乞買焦躁不安,怕什麼就來什麼,倘若遼宋聯手,大金國就不能將遼國徹底滅絕,等遼國緩過勁來,金遼就會陷入無休止的報復當中。不行!陛下交代的任務必須完成,否則在阿骨打心目中的印象就會大打折扣。

於是幾天後宋朝反悔,吳乞買雖然痛恨宋人反覆無常,但也無奈,只能坐下來再談。這下吳乞買做了最大的讓步,其餘六州看戰果。若是大宋打下,就屬大宋,若是大金打下也屬大宋,但需要大宋用一定的費用來贖,一州的贖金定為十五萬。

這次宋朝方面痛痛快快的簽訂國書,答應籌集好糧草就出兵,但吳乞買問道出兵的具體日期,徽宗卻含糊其詞,模稜兩可。怒火中燒的吳乞買在東京呆了三個月再也沒有耐心了,他罵罵咧咧的帶人回家了。

吳乞買想不到的是,遼國使臣是趙良嗣導演,徽宗和幾個太監做主演給他演的一場戲,使的談判中大宋得到了最大的利益。而洋洋得意的徽宗做夢也想不到,這個叫吳乞買的使者,以後會成為他的噩夢,趙氏一族的噩夢,整個大宋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