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繼續向前流淌。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
一直緊閉雙眼的房小明微微睜開眼睛。
一道璀璨的光從山峰頂端亮起。
將整個環形仙國照耀得澈亮。
偏偏這種光,並不會給人刺眼的感覺。
反而給人一種溫暖、沉迷。
就好像又回到了母體當中。
山頂的光只是開始。
逐漸的整個山頭都開始發光。
然後光芒從山頭開始向下蔓延。
一段時間過去之後,整座山峰都開始亮了起來。
然而這還沒有結束。
明亮的光,沿著山腳逐漸的向外擴散。
漸漸的將整個環形仙國,也徹底點亮。
此時在仙國當中的玩家,已經不能動彈。
漫長的時間過去,不少玩家已經順利的晉級金源階。
可即便如此,在這片光當中也沒有絲毫作用。
他們仍然不能動、不能想、甚至不能感知周圍的一切。
在光芒蔓延過來的瞬間,他們就失去了自我的把控。
五感被光覆蓋、精神意志被光覆蓋、心靈執念被光覆蓋、靈魂本我被光覆蓋——凡是存在,皆被覆蓋。
漸漸的,那看似柔和的光,到達了環形仙國的邊緣。
可光芒還是沒有停下。
仍然向外蔓延。
從天空俯瞰大地,那光出現的源頭,就像是光芒的泉眼,無盡的光正從泉眼中不斷噴湧。
光芒的出現,沒有任何聲勢,甚至有些無聲無息。
外界的小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看見的光,就失去了意識。
魔界的十分之一被光芒淹沒了。
然後是十分之二……十分之三……十分之……
因為魔界在不斷的擴張,所以光芒也在不斷的擴張。
光與魔界,彷彿在此刻重疊到了一起。
可是這仍然沒有完。
光芒順著魔界與幽冥界域的通道,上湧。
湧進了幽冥界域,蔓延了六道輪迴,衝進了九地獄。
然後從九地獄又無聲的蔓延向整個人界。
在這個過程當中,無論是福地也好,洞天也罷,統統不能倖免。
光,無聲蔓延,再順著人界的九重山,向上向上再向上。
散仙界,毫無反應中,也被光芒淹沒。
然後光在散仙界中蘊育,形成一顆顆光球,接著光球破碎,一道道光束直接向上衝去。
衝進了最上方的仙界。
光的蔓延……仍然在繼續……彷彿無始無終,彷彿沒有盡頭。
上三界,變成了光的世界。
光是人、光是物、光是一切、光是萬物。
但是如此璀璨,如此輝煌的光,仍然會黯淡。
先是一點,接著一個面,然後開始擴散。
光被黑暗吞噬,然後整個上三界都陷入了一片渾淪當中。
沒有光,也沒有暗,也沒有白,也沒有黑……一切都是灰濛濛的、渾渾噩噩。
彷彿世界,重歸混沌。
混沌當中不計時。
誰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又或者根本沒有過去一瞬。
漫長與短暫,在此刻彷彿打破了界限,混淆不清。
然而就在這一片混沌當中,卻有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我開混沌,我為混元。】
這個聲音特別突兀。
甚至與這片混沌,一點都不契合。
有一種硬生生塞過來的感覺。
可偏偏就當這個聲音響起的時候。
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急劇的收縮。
一切都在泯滅消失,就連混沌都不復存在。
最終只剩下環形仙國之內,那座山峰頂上,一個若有若無的點。
那個點像是無限小,又像是無限大,彷彿恆古永存,卻帶著至高至大的毀滅氣息,似乎可以永遠存在,但又彷彿下一秒就會崩塌不見。
一切的聲音在此時都失去了意義,一切的光芒在此時也消失不見,一切的一切就都只剩下那一個點。
創世之初,混沌初開的……點!
一切的存在與不存在的、毀滅的與創造的、不朽的與腐朽的、最終的與最初的……都孕育在那最初的原點當中。
那是至高無上的原點,是法則中的法則,是至高中的至高,是無上中無上。
是諸天之外的……一瞬間的混元。
這一切發生的時間看似無比的漫長,但對映到外界的時間,卻又無比的短暫。
是剎那中的剎那,是量子中的量子,是時間與空間的間隙……哪怕是至高仙中仙界的聖人們,對此也僅僅有了一絲感覺。
那感覺稍縱即逝,就好像是幻覺一般。
聖人……會有幻覺嗎?
當然不會。
所以聖人自然而然的開始回溯時間,將自身的錨點定於剎那的間隙,返回過去,窺視那間隙中的稍縱即逝。
但還沒等聖人將自身的錨點定住,一種無法反抗的力量從大道之上蔓延而下。
輕而易舉的就封住了聖人們,試圖的窺視。
聖人……不語。
達到祂們這個層次的存在,當然知道阻攔祂們的會是什麼。
是混元!
是真正的大道之上的混元!
超脫了大道,不再受大道限制的混元!
聖人得證混元,卻依然會受到大道的限制……縱然不死不滅、永恆永存,也是混元,但卻仍沒有跳出大道。
或者說聖人們所證的,是自身寄託大道的資格,是自身有遙望混元的資格,證的是混元之資!得的是混元道果!
卻仍然不是真正的——超脫大道!
什麼時候聖人可以丟棄寄託大道虛空的自我之印,什麼時候聖人可以不在意所謂的混元道果……或許聖人就可以再進一步,踏足真正的混元。
倘若房小明知曉這一切,他大概會大笑三聲,然後笑眯眯的說道,原來所謂的聖人,是混元的預備役啊。
也是盤古的……後備役。
世界之所以對聖人如此的……放縱。
是因為聖人終有一天會離開世界,甚至將自身的混元道果拋棄,反饋給世界。
聖人道果對於世界而言,簡直就是大補中的大補……所以世界對聖人如此放縱的原因就很簡單了,當聖人得證混元道果的時候,不是聖人欠世界的因果,而是世界欠聖人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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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聖人的大部分力量,最終都會無條件的反饋給世界本身。
想要成就混元,當然就得拋棄世界。
這個道理,凡是得證混元之資的存在……都懂。
可是正因為明白這個道理,祂們反而有些搞不明白,為什麼祂們的頭頂上還存在著一尊……
真正的混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