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涿州益陽千里之外的極西之地,有著一片龐大巍峨、重重疊疊的山脈,而在這片山脈之中,又以最核心的三座山峰最為壯麗秀眉,如同鶴立雞群般矗立在群山之中。
山腳下還是春意昂眼,草木叢生的蔥鬱景象,而到了山腰上便已有了些許刺骨的寒意,此地常年都被濃厚的雲霧所籠罩,即使是最精明的獵人進入此地之後也無法分辨東西南北,最終在兜兜轉轉之間就會重新回到山腳下,端的是神奇無比。
至於這山峰的最高處會是何種景象,無人得知。只有偶爾路過山下的說書先生會不時感嘆一番這山脈的雄偉壯闊,從而臆斷的認為山巔之上定是神仙居所,常人不可窺探。
久而久之,也就沒有人再去對那山巔之上的風景有所好奇了,畢竟仙人可不願意經常有凡人來打攪他們的修行。
此刻在西南面的那座山巔的懸崖邊上,迎風站立著以為矍鑠老人,他白鬚白髮,衣袍纖塵不染,端的是仙人作派,而在他身後,一顆蒼老如虯龍般的勁松蜿蜒生長,鬱鬱蔥蔥的樹冠正為老者遮擋著刺目的陽光。樹下別無他物,只有一塊青石,表面已在常年累月的風霜中被磨得圓潤光滑,在沒有定點的稜角。
若是商徵羽再次,定能看出這就是他在幻境中所立的那個山巔。而老者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在做他想。
玄空子目光向東北方遠眺,彷彿能跨越無盡虛空,望向未知的遠方,而那裡就是雲州。
玄空子雙手負於身後,口中喃喃自語:“沒想到我自問道心已達圓滿之境,卻在關鍵時刻被雪音的兵解而亂了心神,看來我終究還是未能堪破,可話說回來,這天命所向,誰人又堪破了。”
“看樣子自己是該下山走走了,或許還能見到一些當年的故人。”
玄空子眼中似笑非笑,從崖邊回頭,一步步朝著商徵羽上來的山間小道走了下去,隨手捏起一道印決,難以言喻的氣韻在他掌間凝聚。玄空子的廣袖隨意在一片光潔的山石上拂過,掀起點點纖塵。
清風過後,留下一行字跡。
“下山遊歷,歸期勿念。”
或許等某個巡山童子前來,會將這個訊息帶回給掌門師兄吧。
玄空子步履間如憑虛而起,嘴角掛著一絲笑意,廣袖在左右身側飛舞,一步十丈,在這山間小道上留下具具虛幻光影,隨後又在時間的流逝中緩緩淡去。
一道不知從何而起的呢喃縈繞在山林間,久久不散:
“希望你不要再讓我失望,商徵羽。”
====分割線感覺自己要被分割了====
迷離之中商徵羽感受到一絲刺目的溫暖,讓他心疼。
這是哪?我這是死了嗎?
回應商徵羽的,是稀疏的鳥叫蟲鳴,以及徐徐升起的朝陽。溫熱的陽光灑在他身上,看這樣子應當已是正午時分。
我沒死,我還
活著,只是……雪音……
莫非,又是只有我獨活……
商徵羽胸口仿若被壓著千斤巨石,讓他無法呼吸,眼中的神色在悲慼與悔恨中交纏往復,一如他當年被范陽阿就醒之時。
或許,是我錯了?
第一次,商徵羽對自己的堅持有了懷疑,這種感覺麼有跟腳,但卻如一顆種子似得在他心中紮下了根。
或許,我真的選錯了。
正此時,商徵羽的心口一陣悸動,就像是有著什麼東西要破繭而出。一股讓商徵羽無比熟悉的感覺浮上心頭,頓時讓他大喜過望!
“雪音,是你嗎雪音!”
回答商徵羽的只是一陣微小的顫動,但卻足以讓商徵羽欣喜若狂!因為他腦中突然浮現出一絲執念,不知是如何辦到的,但他就是在瞬間便明白了這絲執念的含義:
“呆子,是我。”
四個字,卻幾乎讓商徵羽喜極而泣。
他不知如何將自己的意思反饋回去,只能既哭且笑得自言自語道:“你沒事,太好了你沒事。”
“呆子,你沒事我怎麼會有事。”
那一絲執念似乎化作了蘇雪音的樣子,連神態語氣都與蘇雪音一模一樣,這讓商徵羽相信,這恐怕就是蘇雪音打入自己體內的那絲執念,蘊藏在他修煉的逍遙天嵐經之中。
“我想,這應該是師父看我決意自行兵解,所以才在我兵解之前強行打破了那場幻境吧。”
蘇雪音的執念救下凝視寄宿在商徵羽腦中似得,一旦有所動作瞬間讓商徵羽明白了蘇雪音傳遞的意思。
沒有言語,更甚言語。
“你這呆子,都怪你,把一切都搞砸了。”仿若是嗔怒的瞪了商徵羽一眼,商徵羽的心口突然間跳得快了幾分。
“你沒事就好。”
商徵羽心裡想著,嘴角卻不自主的露出笑意,那種發自內心的溫暖瞬間籠罩了正住在商徵羽心間的蘇雪音,那種濃得化不開溫暖頓時讓她再說不出半句埋怨的話來。
原來只要心裡想著就能讓雪音聽到自己的聲音,竟有如此神奇之事!商徵羽此刻方才明白。
“雪音,什麼時候你才能之前在玄空子前輩的幻境中那樣出現在我面前,有什麼方法?”
商徵羽的執念將這個意思傳達過去,蘇雪音的回應卻是一記白眼:“你當我願意被關在這裡啊!我之所以能出現在你面前,那是因為我師父的逍遙天嵐經功力深厚,雖然你已經進入了勢境,但這點修為也就能讓我與你說上兩句話,再多的就別想了。”
“不過,能這樣雪音就已經心滿意足。”
雖然蘇雪音的語氣有些低沉,但商徵羽卻彷彿已經下定決定,他慷慨激昂的笑道:“我定要將逍遙天嵐經再修煉得高深一些,起碼能讓你出現在我面前,
就想過去的我們一樣,一刻也不分開。”
“呆子,你就是個呆子!”雖說如此,但給商徵羽傳遞意識中卻有著淡淡的甜蜜。
”好了,我要藏起來了,我可不想讓你那兩位嬌娘子發現你身邊又有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雖然這個說法讓蘇雪音自己都覺得有些彆扭,但她還是很快的隱秘了下去,隨著一陣輕快的腳步傳來,商徵羽向身後望去,果不其然,雨柔薇和暮非煙已經起來了。
“夫君你壞死了。”
見著商徵羽,二女又是露出那副小女兒的嬌羞姿態,而且她們心中也有些疑惑。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昨夜酣戰了那麼久,怎麼夫君像是半點事都沒有,而自己兩人卻痠疼得起不來床,到底誰才是病人!
商徵羽頓時也想到這些,趕忙運起內勁探視身體,這一看卻下了一跳!
自己原本身上的創傷已然痊癒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呆子,在幻境中你登山時的濃郁生機早就將你體內的暗傷治癒,此刻正是反饋到了你體內罷了。”蘇雪音的執念適時傳了出來,隨後便悄然隱去,臨走前還丟下一句話:“呆子還是那麼笨。”
商徵羽哭笑不得,不過好在這終究算是件喜事,他從房頂上一躍而下落到二女身前,剛要有所動作,手上卻微微一頓。
“夫君,怎麼了?”
雨柔薇有所疑惑,原本還嬌羞的等著夫君的懷抱,怎地突然變卦了?暮非煙也有所疑惑,但卻沒有多想。
“呆子,你要知道,能真正陪在你身邊的終究是她們,不會是我。”雖說語氣低沉,但蘇雪音卻明晰自己此刻的處境,她從來都是看得這般通透,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或許,還有將來。
“真正的雪音已死,能在你心裡佔據一絲地位雪音已然是無比慶幸,不要再給雪音更多了,否則雪音承受不住。”
蘇雪音的執念在瞬間就讓商徵羽明晰了她其中蘊含的所有,包括意思,情緒以及隱藏在這些背後的決心。
商徵羽最終還是沒有將二女摟入懷中,而是分別牽起了她們二人的柔荑,那小心的樣子,彷彿她們就是兩件隨時可能崩碎的絕美瓷器。
“夫君?”
暮非煙最先感覺到了異樣,因為她從商徵羽的眼中已然看出了些許東西,雖不明了,但已讓她的心口有些隱隱作痛。但雨柔薇卻仿若不覺,或者說,她感覺到了什麼,卻選擇聽之任之。
在牽起二女柔荑的那一顆開始,其實商徵羽心中就已經有了決定,哪怕蘇雪音的執念一直在心中不斷勸誡,但商徵羽還是有著自己內心的堅持。
商徵羽的眼神中的悸動,讓雨柔薇和暮非煙看著越發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