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身殿位於醫療艦的尾部,是艦尾船樓的第二層。
雖然門口沒有門衛,但黃蒙還是不敢進去。景雲從來沒有怕的時候,就讓黃蒙先去忙,自己走了進去。
一進門,景雲驚得瞠目結舌。
寬大的艙室,四面環窗,通風明亮。二十多名樂師在牆邊彈奏著悠揚的音樂,十幾位水袖舞女,在廳中央翩翩起舞。
而紋仲,正坐在一張擺滿水果的桌案後面,悠閒的吃著一串葡萄,旁邊有一群侍女為他的傷口擦藥,更換繃帶。
“我去!你怎麼就有這樣的待遇?!”景雲衝上前去,拿起一個蘋果啃了起來。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吃到真正的水果。
“頭領的傷這麼快就好了?”紋仲笑道。
“沒你好得快!你說!你是怎麼混進來的?我聽說這裡是給大將級別的人療養的地方。”
“是他們請我來的呀!我也納悶呢!”
一個侍女走過來,遞給紋仲一個信封。
“紋公子,這是您的信。”
景雲一把搶過,見信封上寫著“仲親啟”三個字。
“誰給你的信?”
“我怎麼知道?”
景雲又問向侍女:“信是誰送來的?”
侍女低著頭,一句話不說的退到一旁。
“開啟看看不就知道了?”說著,景雲就要開信。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開啟它。”紋仲沉聲說。
景雲納悶的看向紋仲。紋仲的表情十分嚴肅,不像是開玩笑。
景雲猶豫了一會,把信放到了桌上。
“你自己開吧!”
紋仲拿起信封,對著陽光照了照,有用觸角感知了一番,最後把他放回了原位。
“裡面有什麼?”景雲好奇的問。
“不知道。”紋仲朝旁邊一伸手,一個侍女馬上過來,將紋仲攙扶了起來。
“紋公子,您要去哪?”侍女問。
“回原來的艙室。”
“為何要回那種地方?奴婢們服侍得不好嗎?”侍女詫異。
“是誰讓你們送我來這的?”
“這個……奴婢不敢說!”侍女又低下頭,面露驚恐之色。
紋仲沒有再問,和景雲一起走出了養身殿。
……
紋仲走後,養身殿裡再無傷員。樂師、舞女們也都離去了。幾個侍女開始打掃。
一個侍女看到桌上的信封,實在好奇,就偷偷的拿到牆角,想開啟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傳來。
眾侍女跑過去看,嚇得驚叫連連。
那個偷看信件的年輕侍女,此時已變成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婆。
……
景雲和紋仲回到陰暗的傷員艙室,並不知道養身殿裡的變故。
“到底是誰給你寫的信啊?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景雲有些不高興道。
紋仲嘆了口氣,沉聲說道:“頭領可曾記得?紋仲在國外又一個仇家。”
“對啊!你說那個仇家是你唯一忌憚的存在,到底是誰啊?”
“說實話,這個仇家現在的身份,我也不能確定。不過他已經發現了我。”
“發現你?和那封信有關嗎?”
紋仲點了點頭。
“這個世上,直接稱呼我為仲的,就只有那個仇家。他是在向我示威。”
“他也在東海艦隊裡?”
“不一定,但至少他的勢力已經擴充套件到了這裡。讓我進養身殿,應該就是他的安排。這也是一種示威,或者說是炫耀,讓我知道他的權勢已經大到了什麼樣的程度。”
“那你再待在這裡,會不會有危險?”景雲有些擔心。
“危險肯定會有的。這次是我大意,冒然走出暴風國,讓仇家提前發現了我。”
“紋仲!你不用擔心,下午我就去面見女武神,請求他讓我們返回暴風國!”
紋仲看著景雲,眼神中第一次顯露出無助。
“頭領,現在我真的沒有應對之策了,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你的身上!”
……
上午的時候,有九天國的軍官過來詢問無影島上的情況。
景雲和紋仲基本交代了實情,只是隱瞞了最後的王宮殺戮,謊稱是蚊王在兵敗之後陷入絕望,操縱巨蚊自相殘殺。
最初的被俘是怎麼也繞不開的,景雲只好輕描淡寫的簡單說了下,還好對方沒有深問。
中午的伙食比之前好了很多,景雲吃到了九天國的饅頭,很是親切。
當景雲要求加一個蘋果時,引來周圍人的鬨笑。在這個世界上,即使富饒的九天國,能拿在手中的水果也是極其珍貴的東西。正常尺寸的蘋果有一人多高,夠景雲啃上好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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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到了下午,黃蒙來到景雲的艙室,接他去見女武神。
景雲再次騎上黃蒙坐騎,二人飛過幾艘艦船,來到了旗艦青龍號。
青龍號的體型比景雲想象的還要巨大。寬廣的甲板猶如廣場,高大的尾樓像是一座皇城宮殿。
黃蒙和紋仲下了坐騎,穿過層層守衛,來到大殿門前,向門口侍衛說明來意。
侍衛讓他們在外等候,走進道殿裡通報去了。
“一會你要一個人進去了,千萬注意禮數,首先拜見九天武神,再拜我們的女武神,一定要恭敬!”黃蒙小聲叮囑道。
景雲點了點頭。
不一會,侍衛返回,讓景雲進去。
景雲剛跨入殿門,侍衛便高聲喊道:“雲中俠客團景雲進見!”
……
進門便是正殿大廳,正對門的高臺上,兩位武神端坐在各自的帥案之後,他們的身邊分別站立著十名黃蜂禁衛和十名星天牛禁衛。
靠右坐著的是女武神,此時她身穿一件金色寬袍,並沒有生出鎧甲。
景雲還是第一次看見女武神的相貌,她神態端莊,眉目中散發著勝過男子的英氣,讓人望而生畏。雖然面容上沒有任何蒼老之色,甚至看不到一點皺紋,但一頭雪白的長髮格外顯眼,那是只有垂暮的老者才會擁有的。
女武神的具體年齡誰也不知道,據說她已經輔佐了三代以上的國君,有可能是暴風國最長壽的人,卻至今保持著青春。
靠左坐著的就是九天武神,他身穿一件黑色寬袍,同樣沒有生出鎧甲。
九天武神神態威嚴,鬚髮烏黑濃密,五綹長髯垂在胸前。正襟危坐時器宇軒昂,猶如一尊戰神。
九天武神比女武神年輕很多,正處於體力和精力的巔峰時期,被公認為當今天下第一武者。
大殿的兩側還各有兩排桌案,現在空無一人。
“拜見九天武神!拜見女武神。”景雲單膝跪地。
“你就是景雲?”女武神問道。
“正是在下!”景雲恭敬的答道。
“出征之前,公主和王子都跟本尊提到過你們俠客團,本尊還以為又多了個軍中累贅。沒想到你們還真立了奇功,連九天武神都對你們讚賞有加。”
九天武神微微一笑,說道:“剿滅無影海盜,雲中俠客團首功一件!說吧,你想要什麼封賞?”
“小的不要任何封賞!只求能與同伴一起返回暴風國!”
一聽這話,九天武神的臉馬上沉了下來,側頭朝女武神問道:“你們暴風國,就這麼不想出征嗎?”
此時景雲還不知道,同樣提出返程要求的還有八方國的軍隊。
女武神的表情也很難看,沉聲說道:“稍有軍功就返鄉,此風若長,軍威何在?士氣何在?”
景雲雙膝跪倒,扣頭道:“我團軍師紋仲身負重傷,之後再難為大軍效力,景雲別無他求!願放棄此次出征的一切酬勞和封賞,只求紋仲能返回暴風國,請武神恩准!”
女武神嘆了口氣,對九天武神說道:“終究是乳臭未乾,初遇風浪便驚魂失措,此等無能之輩,不留也罷。”
九天武神冷冷一笑:“本帥早就說過,此次出征並非兒戲,暴風國務必要派出精銳。現在看來,盡是些酒囊飯袋!”
九天武神的話令景雲有些惱怒,忍不住小聲嘟囔道:“你們九天國就能耐了?被人打得那麼慘都不帶還手的!結果還不是靠我們報了仇?”
他本以為不會有人聽到。沒想到話音剛落,九天武神就對他怒目而視。
景雲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周圍變得一片漆黑,自己的生命好像在被某種強大的力量吸食,皮膚變得褶皺,枯乾,額上的頭髮一縷一縷的飄落下來。
突然,一道刺目的金光射來,將景雲送回到了現實。
景雲渾身冒汗,驚恐的檢視著身上的皮膚。還好,只是幻覺,自己沒有變老。但地上仍然有幾縷髮絲。
臺上,兩位武神依然坐在原處。但景雲知道,剛才他們各自施展了力量。
女武神面帶怒色,對九天武神說道:“九天武神天下無敵,何必為難一個小輩?”
九天武神吸了口氣,笑道:“只是略加懲戒而已,女武神不必動怒。”
說完,九天武神領著眾天牛禁衛離開了大殿。
“謝……謝女武神救命之恩!”景雲再次扣頭。
女武神嘆了口氣,沉聲道:“既然你已經惹惱了九天武神,那就不要再待在軍中了,明天就和你的同伴返程吧!”
“謝女武神!”景雲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