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揣好手機走出了屋子，一想到公司今年的營收將實現大跳躍，內心中的喜悅就忍不住浮現在臉上。
綜藝節目《跨界演員》的冠名費讓公司的營收成功突破十億，而小徐的電影又在十億的基礎上多加了一個億。
十一億的營收跟去年的八億相比，已經算很優秀了，結果到了年底，小徐的電視劇又給他帶來了一個大大的驚喜。
首播權加上網播權，合起來就是十一億兩千萬，就算減掉另一家公司的分成，也能為京視文化帶來七八億的營收。
這樣一來，今年京視文化的營收將會達到近二十個億，這個成績即使是在京城廣播電視臺下屬的所有公司當中，也能排的上第一。
哪怕跟京城電視臺比，也相差不了多少，甚至在盈利方面，還要超過京城電視臺。
他已經開始幻象臺長看到財報之後的反應了。
一定會非常的驚訝。
咦，不對！
江海在來到會客室外面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突然想到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今年的財報漂亮了，可是明年的財報呢？
明年……
明年小徐還能拿出像《超時空戀人》這樣的電影作品嗎？
還有，《蘭曦傳》的拍攝時長將會達到五個月到六個月，再加上後期制作的時間，最早也要等到明年年底才能播出，也就是說，京視文化明年極有可能不會再有其他電視劇專案投入到拍攝當中。
沒有了電影，又沒有了電視劇，明年公司的營收增長點在哪裡呢？
今年是漂亮了，可明年不就拉胯了嗎？
不行，不能這麼幹！
他來京視文化才一年，不可能這麼快就調回電視臺擔任更高的職位，而且也沒聽說過臺裡有誰要動。
所以，不管他今年幹的有多漂亮，都會繼續在這個地方再幹個幾年。
如此一來，他就必須要做長遠打算才好。
不行，眼下這合同不能籤，要籤也要等到明年再籤。
上面最想看到的是階梯式的營收增長，而不是心電圖式的大起大落，撐的時候撐死，餓的時候餓死。
想到這裡，江海收起臉上的喜悅，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然後推門走進了會客室。
“江總……”
周浩翔站了起來，同時目不轉睛的盯著對方，希望從江總的臉上看出點兒什麼，結果讓他非常失望，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久等了，坐吧。”江海澹澹的說道。
“不久不久，如果江總有事，你就去忙，不用管我們，咱們可以另外再約個時間，比如今晚……”周浩翔笑著說道。
這是一種暗示，話說到這份上，是個人就應該明白他的意思。
“今晚我還有其他事，就免了吧。”江海擺擺手，委婉的給拒絕了。
他在電視臺工作這麼多年，什麼事沒有經歷過？又怎麼會不明白對方的意思呢？
然而對現在的他來說，打點什麼的都是次要的，如何能讓他往前再進一步，這才是最重要的。
錢，誰都喜歡，但要分得清主次才行。
更何況，小徐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他，他又怎麼能辜負對方的信任呢？
周浩翔一聽遭到拒絕，臉色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心想：完了，今天算是白來一趟了。
在他的想法中，不接受他私下邀請的人，就等於不給他表現的機會，生意自然也別想談成。
就在周浩翔準備告辭的時候，江海繼續說道：“關於電視劇《蘭曦傳》網播權的事，我剛才和徐副總討論了一下，單集800萬的價格雖然不高，但是考慮到周總如此積極和誠懇的態度，我們最終決定將網播權交給周總，也希望以此作為橋樑，在今後能有更多的合作。”
周浩翔聽見後直接呆住了。
他明明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結果柳暗花明又一村。
這種感覺就像過山車一樣，太刺激了。
徐副總？
難道就是那位《超時空戀人》的導演和主演？
恩人啊！
女秘書看到周總沒有反應，立刻用腿去撞了一下對方的椅子。
周浩翔渾身一震，隨後迅速站起身子，雙手緊緊的握住江海的手，興奮的說道：“謝謝，謝謝江總的信任，老話說的好：一回生，二回熟。我相信有了這次的合作做鋪墊，我們兩家公司一定會有更多的合作，關係也會越來越緊密。”
江海點點頭，“至於合同……”
“馬上就籤，簽完就付定金。”周浩翔立刻說道，什麼東西也比不上錢有誠意。
然而江海這次卻搖了搖頭，說道：“籤合同的事情先不急，咱們先來一個口頭的君子協議，合同等明年再籤。”
啊？
周浩翔面部一僵，剛才的興奮勁兒也隨之消失。
不急籤合同？
為什麼不急？
只有簽了合同，買賣才算生效，至於口頭協議，那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東西，根本不作數，生意場上無父子，更別說君子了。
“江總，為什麼？”周浩翔不解的問道。
對方不急，但是他急。
今天是媒體第一天曝光羅望林、陳光、蔣莉文、胡婧四人加入《蘭曦傳》的訊息，以後知道這則訊息的人一定會越來越多，那麼關注這部電視劇的人也一定會越來越多，到時候各大傳媒公司、影片平臺都來打《蘭曦傳》的主意，一旦有人報價比他更多怎麼辦？對方還能遵守承諾嗎？人在面對利益的誘惑時通常都是非常脆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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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總，這是我們公司內部的事，不方便向你透露，不過你放心，我江海既然答應你，就絕對不會反悔。”江海一本正經的說道。
“可是……”周浩翔面露難色。
同樣的話，他聽過太多次，也被坑過太多次，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問為什麼。
“怎麼，周總不相信我？”江海皺起了眉頭。
“沒有，絕對沒有，如果我不相信江總你，今天也不會來找你不是？”周浩翔趕緊解釋。
不是他不相信對方，實在是人心經不起誘惑。
“你要是信我，等這個年一過，咱們立馬籤合同，如果你不信我，那咱們也沒有合作的必要了。”江海看著眼前的周浩翔說道：“就把這次的口頭協議當成是對你我的考驗吧。”
“……”
周浩翔聽見後無言以對。
誰讓他是求購一方呢？信還是不信，也只能如此了。
“江總，我信你，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春節過後第一天，我就來找你，到時候你別把我拒之門外就成。”周浩翔說道。
江海一愣，他說的是新年，因為財報都是以陽曆年為準的，沒想到對方卻理解成了春節，不過這樣也好，春節過後事情少，那時候再籤也不遲。
“放心吧，不僅這一次，以後京視文化的大門也為你敞開。”江海笑著說道。
“江總，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周浩翔覺得自己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於是決定起身告辭。
“嗯，慢走。”江海沒有留人，畢竟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等周浩翔走後，江海第一時間回到辦公室，掏出手機就給小徐打了過去。
很快，電話接通。
“頭兒，合同簽完了？”徐傑問道。
“小徐，談是談好了，不過合同還沒簽，我是這樣想的……”江海也沒隱瞞，直接將自己對公司營收方面的考慮說了出來。
早在去年從文藝節目中心離開的時候，他就把未來的規劃告訴了小徐，他也一直沒把對方當外人，所以對於這次的打算，沒覺得有什麼不能對小徐說的。
“頭兒，你是公司老大，你說的算，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援。”徐傑聽完後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對他來說，江老大的職位越高，對他未來的發展就越有利。
老話說的好：朝中有人好做官。
如果江老大未來能夠順利晉升為臺裡的領導，那麼他就等於多了一個有強有力的靠山。
“小徐，謝謝了。”江海由衷的說道，如果沒有小徐，他也不會想著來京視文化這邊搏一搏，可以說，是小徐給了他底氣。
“頭兒，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首播權的合同也推到明年籤算了，反正今年的公司營收已經超過去年很多，這樣一來，明年的營收壓力會進一步減小，可操作空間也大一些。”徐傑說道。
今年有綜藝，有電影，公司不管在營收還是在盈利方面，都會超過去年，所以不如把大招留到明年。
“好，就這麼定了。”
江海很高興，彷彿已經看到鋪在自己面前的光明大道。
“鈴鈴鈴！”
就在江海準備給老婆打電話的時候，手機鈴聲再次響了起來，又是老陸的電話。
“喂，老陸，又有什麼事？”江海問道，心中仍然對對方私下和湖湘衛視溝通的事情耿耿於懷。
哪怕是臺長的意思，他也覺得老陸應該提前告知他一聲，而不是談完了才告訴他，搞的他在首播權的事情上很被動，也沒能做好小徐交代的任務。
明明可以敲一筆的。
“老江，你跟小徐說了嗎？他有什麼想法？”陸宏關心的問道。
他思來想去，覺得雖然聯合購買首播權的事是臺裡的決定，但也確實應該尊重一下小徐，畢竟電視劇是人家搞出來的，而臺裡的行為無疑有點兒以權壓人的意思，一旦小徐心裡不爽，受到影響的可不僅僅是京視文化，還有京城衛視。
明年的綜藝節目，還指望由對方負責呢。
“你們都已經決定了，他還能有什麼想法？如果他有想法，豈不等於不滿臺裡的決定？這要是傳出去，還不被人當成小辮子抓？”江海沒好氣的說道，就算木已成舟，什麼都改變不了，他也得擠兌擠兌老陸，不讓對方痛快。
陸宏聽見後，不由的在心裡松了一口氣。
聽對方這麼一說，小徐對臺裡的決定是沒有什麼想法的，只是老江在替小徐打抱不平。
“好了老江，咱們都是自己人，有什麼可生氣的？這樣吧，你們京視文化下一部電視劇，我們京城衛視也提前預定了，這樣總可以了吧？”陸宏知道不給老江一點兒好處，對方的氣肯定不會那麼容易消，當初對方在臺裡的時候，就經常跑到他這裡騙茶騙酒。
“啥？提前預定？你這是賠禮道歉呢，還是佔我便宜呢？我們京視文化出品的電視劇，可從來不缺平臺播放。”江海趾高氣揚的說道。
陸宏嘴角一抽，當初是誰求他幫扶的？這還不到一年，態度怎麼就變了呢？
“行了，不跟你廢話了，湖湘衛視那邊的人明天就來京城，到時我們會一起去京視文化找你，你把下午空出來。”陸宏進入正題。
“明天？明天沒時間，我有其他的事。”江海聽見後說道。
“什麼事？”陸宏問道。
“涉及到公司秘密，不能跟你說。”江海拒絕回答。
陸宏一聽老江這話，就知道對方還在賭氣，於是說道：“老江，別鬧，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但也不能把正事耽誤了不是？”
“我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嗎？我是真有事，不過既然你要來，那我就在百忙之中抽出一點時間吧，只是談歸談，合同要等到電視劇拍完之後再籤。”江海見到迴避不了，只能直說。
“啊？為什麼要等到電視劇拍完再籤？現在籤，不是更有利於你們京視文化嗎？”陸宏不解的問道。
簽下了首播權的合同，就等於為電視劇找到一個保障。
而且在電視劇還沒拍完的情況下就簽約，這樣的待遇可不是誰都有的待遇。
“有利什麼有利，劇組請了那麼多的影帝影后，導致電視劇的成本直線上升，你又和外人聯起手來趁火打劫，我不得好好控制一下預算嗎？如果沒搞好，賺不到錢不說，還有可能賠錢。”江海說道。
當然，賠錢是不可能的，這只不過是一個推遲籤合同的理由，只不能說是為了明年的公司營收吧？
“還能賠錢？不能吧？”陸宏狐疑的問道。
投資五億的電影，他聽說過，但是投資五億的電視劇，他還真沒聽說過。
“怎麼不能？現在雙臺首播，拍攝和製作的時候更要精益求精，投入也自然會一多再多，當然，你要是想買一部粗製濫造的電視劇，我也無所謂。”江海直接嚇唬對方。
提前購買首播權，也是要承擔一定風險的。
“好吧，那咱們明天就簡簡單單的碰個面，把購買首播權的事情確定下來，等電視劇拍完之後，再籤採購合同。”陸宏說道。
和周浩翔相比，陸宏沒有那麼多的擔心，誰讓京視文化是京城廣播電視臺的下屬公司呢？
江海笑了。
計劃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