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譽被盧迪這樣問到。
好久沒有說話。
不知道過了幾分鐘，才在盧迪越來越不安的等待著的時候，開口道："我也不知道應不應該這麼做。"
"當然不應該啊！"
盧迪脫口而出，想都沒有想。
秦譽聽見他這麼說，問他："你覺得她比季小涵更值得我照顧嗎？"
盧迪不敢再說話。
因為這個問題如果按照心裡面的想法回答了，肯定是一個送命題。
顧展眉跟季小涵在自己表哥心目中的地位到底誰比較重一些，這不是他能夠猜測的，也不是現在他能夠比較的出來的。
畢竟，當年的季小涵在秦譽的心目中佔據了相當重要的地位，她的死更是讓秦譽像是陷入了無盡的夢魘一樣，在後來的幾年裡面一直依靠精神藥物來安睡。
不然就沒有辦法好好的睡個覺。
但是，顧展眉的出現卻像是治癒夢魘的良藥。
她出現之後，像是一道光，驅散了秦譽心中重重的陰霾，季小涵留下的那些會議全都被這道光一點點的驅趕到了秦譽心中的角落裡面。
並且一點點的去照亮他的生活。
改變他那樣糟糕的生活狀態，讓他再也不用依靠精神藥物來安眠，減壓。
盧迪嘆了口氣："表哥，這件事別人沒法幫你做決定，你自己的心裡面應該有明確的答案才了。"
秦譽沒有說話。
的確，他的心裡面有非常明確的答案。
他放棄了顧展眉。
已經決定將顧展眉拱手送給江逸塵。
然後迎回季小涵，重新回到他的生活裡面去。
可是，在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之後，他卻一點都感受不到季小涵即將回來而帶給他的驚喜與期待。
甚至，他希望江逸塵只是得到了一個虛假的訊息。
甚至陰暗的想著，那只是一個跟季小涵長相相似的女人，那根本就不是季小涵。
這樣，他就不用去面臨二選一這樣的艱難選擇了。
秦譽的手指抬起來，輕輕揉額角。
那邊盧迪心裡面聽見季小涵還活著，就知道要出事。
聽著表哥沉默不語，他也想不出什麼話來說。
想要勸一勸表哥，卻又不知道是應該恭喜他重新找到了喜歡的女人才好，還是勸他在跟顧展眉離婚之後不要傷心才好。
就這樣沉默著。
等到顧展眉將寢室的房門開啟。
盧迪那邊聽見顧展眉喊秦譽的聲音。
秦譽應了一聲，才跟盧迪道："你嫂子回來了，我不跟你說了。"
"嗯。"
盧迪心情複雜的應了一聲，然後聽著那邊秦譽將電話給結束通話。
秦譽將電話收線之後，顧展眉才問他："跟誰打電話呢？"
她聽見他對對面說是'你嫂子回來了';，所以，依照這句話來判斷，顯然是應該跟他的兄弟們講電話了。
秦譽聽見她問，就笑了笑，將手機放在枕頭下面，回答："跟盧迪。"
"盧迪啊。"
顧展眉笑了一下，走過去："他跟你說什麼了？現在心情稍微好一點了嗎？"
她可是很清楚，自從關曉凡交了男朋友之後，盧迪的心情就很不好。
她這個做嫂子的，也有點擔心他。
秦譽聽見她說起這個，就笑著道："男子漢大丈夫，失個戀而已，又不是天塌下來，心情緩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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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個戀而已？"顧展眉聽著他說的這麼簡單，就搖了搖頭，笑道，"如果每個人都像是你說的這樣簡單，失戀之後稍微緩一緩就好了，那麼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尋死覓活的失戀人群了。"
顧展眉這麼說，秦譽就想到了之前顧展眉被江逸塵拋棄的那幾年，若有所思的問顧展眉："你也尋死覓活過嗎？"
顧展眉沒有在意他眼中那一點嫉妒，而是去房間的衣櫥裡面找下午上仙女峰要穿的厚棉衣。
並且隨口回答："沒有。"
"真的沒有？"
秦譽表示懷疑。
依照顧展眉那個家庭情況跟性格，當初被江逸塵拋棄之後，絕對不會這麼簡簡單單的就好了。
顧展眉按著衣櫥裡面兩件醜醜的，卻看起來就厚厚暖暖的軍大衣，思索了一下，道："真的沒有。"
秦譽還想要繼續問。
顧展眉也沒有藏著掖著，他還沒等問出來。
顧展眉就自己開口全招了："當時江逸塵跟我分手的時候，我爸還健在，為了不讓我爸擔心我，我沒有動過尋死的念頭，因為我爸一個人帶大我不容易，我不能跟個傻子一樣，為了一個男人就拋棄了自己的親人。"
顧展眉這麼說著，眼睛垂了垂。
的確，她當時在江逸塵拋棄她離開了之後，一直支撐著她的，就是父親。
這唯一還有的一個至親的親人。
"但是，我爸去世之後...我有時候，會莫名其妙生出這個念頭。"
"尋死？"
"沒有..."顧展眉有些口不對心的否認，然後將眼睛裡面想起父親的時候，湧出來的眼淚給憋回去，笑著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幹嘛又要提起來？再說了，我現在不是有你嗎？你會陪著我呀，對不對？"
顧展眉將衣櫥裡面的兩件軍大衣拿出來，然後抱著走到秦譽的床前。
秦譽聽見她這麼問，含含糊糊的'嗯';了一聲。
顧展眉也沒有去計較他應得有多麼含糊。
便開口道："天已經晴了。"
"我看到了。"秦譽回答。
"所以下午去仙女峰看日落吧。"顧展眉道。
秦譽點頭："好。"
"穿著這個過去，不然我怕冷的撐不住。"
"不會的，仙女峰有個小木屋，裡面可以取暖，就算是在那邊過夜也沒有關係。"
"夠大嗎？"
顧展眉想到同去的楊佳小張還有小尹跟黃醫生，就有點擔心這個小木屋盛不下這麼多人。
秦譽聽著她這麼問，也皺了皺眉毛："還有別人？"
"是，小張楊佳，小尹還有黃醫生都一塊兒去。"
一聽顧展眉說這個，秦譽的臉色就微微有點黑。
本來想要帶著她過去二人世界的。
結果這個女人不開竅也就算了，找電燈泡也就算了，最奇葩的是，居然還一次性的找了四個電燈泡。
這真是讓他沒話可說。
顧展眉也看出他臉上的不高興來，笑著哄他："哎呀，不要這麼不高興嘛，出門在外，多一個同伴也多一份陪伴啊。"
"我有你就夠了。"秦譽不暇思索，脫口而出。
但是，在說出這句話之後，自己都愣了一下。
有她...就夠了嗎？
顧展眉卻聽著她這句話笑了起來："是嗎？我覺得人多比較熱鬧啊，而且你還受傷了，我要幫你背個小藥箱過去應急。"
"這點小傷沒有事情，只要是沒有傷到腿，去仙女峰你就不用擔心。"
"果然是硬漢。"顧展眉笑著看他。
秦譽一被她這麼說，就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有些曖昧的開口："是啊，多硬漢你是最清楚的。"
"下流。"顧展眉瞪他一眼，然後就轉移話題，"吃過飯了嗎？"
"還沒有。"
他剛剛睡醒就給盧迪那邊打了電話。
本來打算打完這通電話就吃飯的，沒有想到，她倒是先過來了。
顧展眉聽他說沒有吃飯，便去看寢室裡面有沒有飯盒。
結果發現沒有炊事班送過來的飯盒，不自覺的就皺了皺眉毛。
秦譽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開口道："許是因為我睡著了，所以炊事班的人過來送飯的時候沒把門給敲開。"
"那我去炊事班問一下。"
顧展眉起身往外走。
秦譽點點頭。
看著她從房間裡面出去了，才垂了垂眼睛。
想起自己剛才說的那句'有你就夠了。';
顧展眉去的快來的快，炊事班那邊果然是在飯點的時候過來送過飯了。
只不過那個時候秦譽卻是是在休息。
炊事班過來送飯的人敲門敲了幾聲沒能夠順利的把房門給敲開，就先把飯給帶回去了。
這會兒顧展眉過去問，炊事班那邊立刻就把剛才的飯給熱了熱。
然後讓顧展眉拿過來了。
顧展眉回來之後，給他將桌子挪過來，然後把飯菜湯都給他從四層的小飯盒裡面給拿出來，然後擺在他的面前。
一邊給他夾菜，一邊道："小尹說我們最好在一點鐘左右出發，不然就來不及去看日落了。"
"嗯。"
"不過你也不用太著急吃飯，現在還不到一點鐘，慢慢吃。"
顧展眉給他到了杯熱水放在桌子上。
秦譽看見營養餐裡面的紅燒肉。
夾起來一塊瘦的，然後給顧展眉遞到嘴邊："嚐嚐看，這邊的師父做的紅燒肉很好吃。"
顧展眉看見他將紅燒肉給自己送到嘴邊，笑了一下，便張嘴吃了下去。
秦譽看她吃了，就打算再給她一塊。
顧展眉卻開口："你自己吃吧，我剛才吃飯已經吃過了，不餓。"
"再吃一塊吧。"
秦譽固執，硬是要讓她吃掉。
顧展眉沒有辦法，只好又吃一塊。
秦譽像是碗裡面的菜都想要跟顧展眉分享一下一樣，將每一樣好吃的菜都給顧展眉夾幾筷子吃。
顧展眉也都吃下去。
雖然覺得很溫馨，但是就是覺得有點奇怪。
到了秦譽夾最後一塊紅燒肉給她的時候，她笑著道："自己吃吧。"
"最後一塊給你吧。"秦譽道。
顧展眉猶豫了一下，就張口吃了下去。
秦譽看著她將那塊肉吃了，心裡面有點空落落的。
以後，就不會有機會這樣給你夾菜了。
展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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