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展眉在沈壽元的辦公室裡面皺著眉毛。
實在是有些搞不清楚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沈壽元將上級領導替換前往尼日拉醫療人員的通知放在顧展眉的面前，嘆了口氣，開口道："你回來之後就生病了，但是尼日拉那邊是需要人手的，所以，放射科那邊的蕭紅就主動擔下了這個擔子，然後去了尼日拉。"
"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顧展眉不解的問沈壽元。
沈壽元自然不會跟她說實話。
只是笑著道："大家也都知道你那個脾氣，擔心你為了這事兒悶在心裡面不好好養病，所以這才下了通知之後，等著你病好了再告訴你。"
"主任，我想要問個實話。"
顧展眉說話直白。
沈壽元的臉上笑容一僵。
顧展眉看著沈壽元的臉色變化，開口繼續問道："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腳？"
沈壽元笑著道："怎麼會啊，這是上級領導的決定，誰能夠做手腳？"
"江逸塵，還是秦譽？"
沈壽元都快被顧展眉問的答不下去了。
本來這個事兒是高副院長辦的。
但是交代下來讓他跟顧展眉說清楚。
顧展眉也不是一個好糊弄的，自己已經盡力去安撫了。
但是她還是直接就把事情給問到了最重點的地方。
"主任，我知道江逸塵跟秦譽都能夠或多或少的左右這件事，我想要聽您告訴我一個實話。"
這個實話，他怎麼會說啊。
沈壽元的心裡面把這事兒給咬的死死的。
嘴巴上面也是一陣無奈："展眉啊，這個真的是上級領導的決定，你不要胡亂猜測。"
"那我自己去問吧。"
沈壽元明顯是不願意跟她說實話的。
所以，繼續問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
與其在這邊跟自己的科室主任磨牙廢話，還不如直接去問江逸塵。
反正現在江逸塵就在自己的身邊。
她拿著通知書從主任辦公室裡面出去。
剛回到自己的病房裡面，就看見江逸塵在講電話。
江逸塵看見她的臉色不是很好，就知道肯定是生氣把她給替換掉的事情。
所以跟電話那邊壓低聲音說了幾句，就暫時先把電話給掛了。
然後走過去問她："怎麼了？"
顧展眉將手裡面的通知單抬手遞給江逸塵："你跟我說，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江逸塵將通知單接過來，然後去看："什麼事情，這麼大的火氣。"
他將通知單上面的內容看了兩頁，才道："把你替換掉了？"
顧展眉皺著眉毛看江逸塵那一臉驚訝的表情，分不清江逸塵是真的不知道替換掉自己的事情，還是假不知道。
然而，這事兒就算是江逸塵做的。
江逸塵也不會承認，所以臉上驚訝不解的表情，如同影帝一樣，沒有露出絲毫的破綻來。
顧展眉看著江逸塵臉上的驚訝，抿了抿唇，就將通知書從江逸塵的懷裡面拿回來。
然後去病房外面給秦譽打電話。
秦譽那邊響了幾聲都沒有人接聽。
顧展眉連著打了好幾通，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到了最後，才有些生氣的將電話給結束通話。
江逸塵走到她的身後，看見她攏著眉一臉生氣失望的模樣，開口安慰道："你懷疑是我或者是秦譽做的這件事？"
顧展眉沒說話，只是轉過頭來，皺著眉毛道："你知道我有多想去這個地方嗎？"
"那不是一個好地方。"
"我也不是過去度假的，並不在乎它是不是一個好地方，我只想要過去做我想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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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逸塵看著她這耿直又堅持的模樣，就垂了垂眼睛："你還是跟過去一樣固執。"
"是你做的？"
顧展眉問他。
江逸塵搖頭："不是我，不過，不管這個決定是誰做的，我都覺得做的很對，你從雪山訓練區回來之後，身體就很弱，一直在感冒生病，如果就這樣去了尼日拉，那種傳染性很強的病毒，會直接傳染到你的身上。"
顧展眉咬了咬下唇。
江逸塵開口："你要知道，現在那病毒可是還沒有研究出抑制辦法的，如果得不到有效的治療跟控制，三個月就會死。"
"我是醫生，只要讓我過去，我不會那麼不小心感染上的。"
"這不是小心不小心的事情，而是運氣，你萬一運氣不好，可就要把命給送到那兒了。"
顧展眉被江逸塵說的說不出話來。
江逸塵看她不說話了。
這才伸手輕輕按住她的肩膀，將她的身子板正，讓她看著自己："這件事雖然不是我做的，但是上級領導的做法我卻是支援的，這也是為了你的性命安全著想，想想看，如果你這個醫生都感染了，那麼那些病人的心裡面不就更加的恐慌了嗎？"
這句話是沒有錯。
但是，並不是替換掉她的直接理由。
"我..."
"你聽話一點，不要讓我們都這麼擔心你，好不好？"
江逸塵聲音溫柔的問她。
顧展眉咬了咬下唇。
江逸塵看她不再繼續反駁了，這才開口："除了這件事，沈主任還跟你說什麼了？"
"明天開始我可以上班了，假期安排值班我是大年初三。"
"還有五天就是除夕了，你不要因為這件事一直悶在心裡面影響過節。"
顧展眉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江逸塵看見她這個模樣，就問她："你是真的很想去尼日拉？"
顧展眉點點頭："嗯。"
"為什麼？"
江逸塵還不知道她父親的事情。
顧展眉抿了一下唇，才開口："我覺得我應該去，不能被這麼嚇到。"
"你耿直就像是有點傻。"
江逸塵忍不住笑著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頂。
揉她頭髮的動作，就像是當年在醫學院裡面唸書的時候一樣，半分寵溺，半分溫柔。
"這種別人都想推掉的事情，就你耿直的往前湊。"
"如果都不往前湊，都縮在安全的地方，那麼病毒得不到遏制，就會傳播的範圍越來越大，到最後，也還是會吞噬掉安全的區域。"
"我說不過你。"
江逸塵笑笑，然後道："我們不說這個了，我送你回家休息，明天你上班我過去接你好不好？"
"我自己坐公交就可以。"
"我教你開車吧，然後送你一臺車，你不想要我開車載你，你就自己開車。"
顧展眉皺起眉毛來："我不想開車。"
"那你還不讓我接你？"
"坐公交也很方便，我家出門就是公交站牌。"
"快過年了，扒手很多的，而且搞不好還會有流氓，你是想要被人亂摸到嗎？"
顧展眉被江逸塵這麼一說，又一想，就忍不住露出厭惡嫌棄的神情來。
"我這會兒送你回家，明天過去接你。"
顧展眉還想要開口拒絕。
江逸塵那邊卻霸道的開口："不許拒絕，如果拒絕的話，那我就先送你一臺車好了。"
"無功不受祿。"
顧展眉趕緊撇清楚。
她知道江逸塵的財力。
也相信他說送就能夠送的出來。
但是，她不想要在這種時候收江逸塵送給她的任何東西。
她還沒有跟秦譽離婚。
也不適合跟江逸塵走的太近。
但是，卻似乎已經不容易跟江逸塵拉開距離。
因為在秦譽跟自己提出離婚的這段時間裡面，一直都是江逸塵在想方設法的去溫暖她，照顧她。
他的心意她明白。
只不過，七年之前的感情，真的能夠再找回來嗎？
他們兩個，真的可以從頭再來嗎？
顧展眉想到這些，就忍不住垂下了眼睛。
眼底的遺憾也悄然流出。
如果江逸塵早點回來就好了。
如果沒有經歷秦譽，就好了。
那樣，她就可以一直都是戀著江逸塵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