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傅斯年得到訊息，火速從公司趕到醫院時，莫冉冉身上的油漆已經清洗得差不多了，可是被油漆潑過的地方，仍然顯得很紅，也不知道是殘餘的油漆還是皮膚過敏。
傅斯年推開門走進病房時，便看見她正呆坐在床上。
聽見聲音，莫冉冉抬起頭來，一下子見到傅斯年，一下子就忍不住撇了撇嘴。
傅斯年連忙走上前來，在床邊坐下，莫冉冉一下子就埋進了他懷裡，剋制不住地抽泣了兩聲。
傅斯年伸出手來抱住她，輕輕撫著她的頭：“沒事了，我已經報警了，警察應該已經去我們家裡察看情況了。轢”
莫冉冉低低應了一聲，仍舊埋在他懷中不願意抬起頭來。
傅斯年一下又一下地摸著她的頭，又抬起她的臉來仔細看了看：“臉上痛不痛？有沒有弄進眼睛裡？”
“沒有。”莫冉冉眼眶雖然有點紅，可是卻並沒有掉下淚來，只是低聲道，“臉上有點疼。翦”
“我去問問醫生。”傅斯年說著就要站起來。
“不用了。”莫冉冉連忙拉住他，“醫生也沒有辦法的，還不如等它自己慢慢恢復。”
“承受得住？”傅斯年低聲探問道。
莫冉冉點了點頭，隨即卻又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你會不會嫌棄我變醜？”
聽見她問出這樣的話，傅斯年忍不住低笑了一聲，莫冉冉見他笑起來，頓了頓，自己也破涕為笑了。
“是什麼人做的，你有沒有看清楚？”見她平靜下來，傅斯年又開口問道。
莫冉冉搖了搖頭：“他穿著快遞公司的衣服，戴著帽子，帽簷又壓得很低，我以為只是一般送快遞的，也就沒仔細看……”
“那你再看見他會不會認得？”
莫冉冉緩緩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真的記不住他長什麼樣子。”
“沒關係。”傅斯年低聲安慰她，“警察會去查的，我也會讓人去調查的。”
莫冉冉嘴角動了動，卻沒有說什麼。
正在這時，病房的門忽然又被人推開了，緊接著走進來的是得到訊息之後匆匆趕來的莫太太遲婉。
“冉冉！”她剛剛聽到訊息，顯然也是被嚇壞了，匆忙來到床邊，低頭檢查起莫冉冉的臉來，“有沒有事？臉痛不痛？”
“媽，我沒事了。”莫冉冉微微皺了皺眉，情緒明顯低落下來。
遲婉見狀，又轉向了傅斯年：“怎麼回事？你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了什麼人？我女兒才嫁給你多久，你就讓她遭這種罪？”
傅斯年微微擰起眉來，低聲道：“媽，這件事我還在調查中。”
“你當然要調查了！”遲婉冷笑一聲，“可是沒查出來之前呢？你還要冉冉置身於這樣的危險之中？我早就說了你了，住在什麼地方不好非要住在那麼個破公寓！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能跑進去！這次冉冉遇到這樣的事難道不是你的責任嗎？”
“媽！”莫冉冉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你胡說什麼呀！事情都沒有調查清楚，你憑什麼說是傅斯年得罪了人？”
“不是他得罪人是誰得罪人？”遲婉也是氣極了，“難不成還是你能得罪什麼人？這下都被人找上.門了你還護著他！搬家！必須搬家！”
說完她又看向傅斯年：“你要是買不起房子，就由我們莫家來買！冉冉是我們莫家唯一的女兒，不是生來遭這些罪的！”
“媽！”莫冉冉簡直要氣壞了，一張俏臉憋得通紅，瞪著遲婉。
傅斯年卻依舊只是淡淡點了點頭：“好的，我回頭就讓地產經紀給我留意一下好的地段的房子。”
遲婉見他態度這樣好，這才微微消了氣，卻還是忍不住冷哼了一聲：“你最好說到做到，趕緊的！”
莫冉冉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冷著臉問了一句：“媽，我爸呢？”
“我不知道。”遲婉冷冷道，“你自己打電.話問他去。”
莫冉冉聽了，卻也不再繼續追問：“那好了，既然現在你也看到我沒事了，還是先回去休息吧，傅斯年會照顧我的。”
“冉冉，你這是什麼態度？”遲婉終於忍不住發起火來，“我是為你好，你倒好，有了老公就連媽媽都不要了是不是？你對媽媽說話就這個態度？”
莫冉冉忍不住皺緊了眉頭，躺回床上，用被子遮住了自己的頭：“我不知道，我頭好痛，不要吵了行不行！”
遲婉見狀，幾乎氣得發抖，抬頭看了傅斯年一眼，轉身就大步離開了病房。
傅斯年始終安靜地坐在床邊，見遲婉離去之後，才伸出手來拍了拍莫冉冉的被子：“好了，你媽媽走了。”
莫冉冉這才緩緩從被子裡露出頭來，看了他一眼，重新坐起身來，伸出手抱住他的腰，緊緊靠在他懷中。
傅斯年沉默了片刻，才又問道：“為什麼對你媽媽態度這麼差？”
莫冉冉埋在他懷中，沉默許久，才回答道：“沒什麼，因為她對你不好嘛……”
傅斯年心裡微微嘆息一聲，才又道：“跟你媽媽比起來，我怎麼都算半個外人，怎麼能為了我跟她鬧彆扭？”
莫冉冉聽了，抬起頭來看著他；“你原來還是覺得我們之間是外人的身份？”
“當然不是。”傅斯年微微苦笑起來，“我只是做個對比。”
“對比也不行！”莫冉冉忽然用力把他抱得更緊，“在我心裡你就是最親的，誰也比不上！”
話音剛落，病房的門忽然再次被人推開來，這一次，是宋席遠和溫採。
“哎呀——”溫採看到裡面的情景，一下子轉過了頭，看著宋席遠道，“我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
宋席遠忍不住笑出聲來，拉著她走了進去。
莫冉冉連忙鬆開傅斯年，臉紅紅地看向宋席遠和溫採，打了聲招呼。
“你怎麼樣了？”溫採坐到了床邊，“是不是被嚇壞了？”
“還好啦。”莫冉冉勉強笑了笑，“當時是被嚇壞了，現在已經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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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席遠看向傅斯年，問道：“有沒有頭緒是什麼人做的？”
傅斯年搖了搖頭：“交給警方去查了，應該很快就能查出來了。”
宋席遠點了點頭：“需要幫忙隨時出聲。”
“放心吧，不會讓你閒著的。”傅斯年笑著說了一句。
因為莫冉冉並沒有需要留院檢視的需要，所以當天晚上就回到了家裡。
家門口依舊留著一灘紅油漆，包括地板和牆面，看起來還是隱約有些怵目驚心的。
傅斯年出事之後還沒有回過家，這時候看見這副情形，忍不住皺了皺眉，轉頭看向莫冉冉：“我們還是去酒店住一晚上吧。”
“幹嘛去住酒店啊！”莫冉冉皺著眉，“家裡挺好的。”
“今天剛出事，萬一那個人又來怎麼辦？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傅斯年低聲道，“聽話，你在這裡坐著，我去收拾幾件衣服。”
結果最終兩個人還是去了酒店，洗漱過後，為了安撫莫冉冉受驚的情緒，早早地就準備休息了。
可是莫冉冉躺在傅斯年懷中卻怎麼也睡不著，翻來覆去一會兒之後，終於還是忍不住道：“傅大叔，你不要在意我媽說的話啦，我們真的不用換什麼房子的！她覺得住大房子舒服，可是我還覺得小公寓溫馨呢！再說了，我們那個房子本來就屬於高尚住宅區，幹嘛她說換就換？”
“你媽媽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傅斯年低聲道，“換個地方的確要安全得多。誰也不能保證今天的人會不會再找上.門來，不是嗎？”
“其實……我覺得這就是一般的惡作劇而已啦，不用太緊張了。”莫冉冉嘟噥著道，“如果真的是有人想要害我，那就不可能只是潑油漆啦！”
傅斯年聽了，微微嘆息一聲：“不管怎麼樣，暫時還是不要回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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