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用了很大的力氣，那樣捏著葉白蓁的雙肩，也不知道是疼痛還是驚慌的緣故，竟然一下子就讓她白了臉。
兩個人就那樣面對面地站著，許久之後，葉白蓁才終於緩緩恢復了平靜。
她咬著唇看著他，眉頭忍不住微微皺起來，恢復了慣常冷漠的語調：“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傅斯年驀地冷笑一聲，“在我夢想之家的所在去看日出，在我高中最熟悉的餐館買飯吃，住在我曾經住過的小區，葉白蓁，你現在懂我是什麼意思了嗎？”
葉白蓁身子猛地一震榛。
她從來沒想過他會找到她住址所在，此時此刻，更是想不到他竟然連她去了海邊也知道！他跟了她多久？
她似乎有些惶然，可是很快地，又恢復了平靜，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剛剛失去了工作，心情不好所以才去海邊散步，而我之所以住在這裡，是因為這裡離我公司近房租也便宜，我在樓下那家餐館吃飯，是因為那裡的東西便宜也好吃。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葉白蓁！”傅斯年剋制不住地怒上心頭，“你當我是白痴還是當你自己是白痴！肄”
葉白蓁微微一怔，目光落在他臉上，終究是一點點變得哀涼起來。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有多白痴？只是卻依然想要做最後的掙扎，再自欺欺他一次。
已經記不得這樣強撐了多久，從來沒有人撕開她的偽裝，可是這一次，竟然是他，親自撕開了。
她有種防不勝防的感覺，前所未有地感到無力。
她那樣的目光，是傅斯年從來沒有見過的。
從前她活潑熱情，哪怕是演戲，看向他的目光之中也滿是歡喜；重逢之後她冷漠如冰山，看他的目光除了平靜與冷漠，再也沒有別的。
可是此時此刻，她站在他面前，目光哀涼而無助。
這不是葉白蓁，至少，不是他認識的葉白蓁。
他心裡驟然一空，竟說不出地難受，在自己都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低下頭來，吻住了她。
他們之間，再親密都曾經有過，可是此時此刻，一個簡簡單單的吻，竟然就讓彼此都有些僵住。
傅斯年迷亂，而葉白蓁則是慌亂，用力地想要推開他，可是她越用力，傅斯年吻下來的力氣也就越大，根本讓她無力掙脫。
兩個人在狹窄的房間中跌跌撞撞地推搡著，最終齊齊跌倒在客廳的沙發上，傅斯年此時想要制服她就更是輕鬆，將她壓在沙發上，用力地吻下去。
葉白蓁掙不開他，卻漸漸地在他身上嚐到多年前最是迷戀的味道，以及……這麼多年來，她從來沒能忘記過的味道。
她剋制不住地就紅了眼眶，那一瞬間，這些年來所有的強撐都垮掉，連理智也跟著分崩離析。
她忍不住伸出手來抱住他，在他的唇離開的間隙，低低地喊了一聲：“斯年……”
傅斯年微微一僵，下一刻，卻更加用力地吻住了她。
哪怕從前他都有感覺，她說的那些絕情話都是假的，可是也只有到了此時此刻，他才無比地確定——她還愛他！
兩個人都混亂且迷離，這一場親熱，彷彿是為了填補兩個人空寂了多年的心一樣，熱切地足以讓兩個人完全忘乎所以。
他們像多年前相戀時那樣熱切擁吻，忽略了周圍的一切，也忽略了來自門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房門原本就是虛掩著的，被人從外面推開，伴隨著一聲溫柔的低斥：“阿蓁，你怎麼連門都不關——”
話音未落，推門進來那個人卻已經呆住了，他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手裡拎著的食物袋子“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食物的湯汁頓時灑了一地。
沙發上的兩個人赫然驚醒，葉白蓁猛地推開傅斯年，坐起身來，驚慌失措地看向門口站著的男人：“關耀……”
關耀站在那裡，目光從她臉上掠過，再落到傅斯年身上，眉頭微微一皺，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那次在天橋的相遇，那樣詭異的氛圍和事態發展，原來，竟然是因為在當時毫無交集的他們兩個……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做什麼，微微倒退了一步，終於是說出一句“抱歉”，然後轉身就離開了小屋。
“關耀！”葉白蓁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追了出去。
傅斯年坐在那裡，呆滯了片刻，忽然也站起身來，往門外跑去。
關耀走得很快，連自己停在樓下的車都忘了開，徑直就走出了小區。
葉白蓁在他的身後一路追著跑，卻始終沒有追上他。
“關耀！”她原本就無力，這樣跌跌撞撞地追了一路，忍不住氣喘吁吁，大聲喊了他一聲。
始終頭也不回的關耀終於緩緩頓住腳步，轉身看向她。
葉白蓁站在那裡看著他，原本想說的話卻通通都忘得一乾二淨，只是負疚地看著他。
關耀見狀，緩緩勾起一絲笑意：“你曾經說你有過一個男朋友，就是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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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白蓁一怔，雖然沒有任何表示，卻也算是預設了。
關耀卻緩緩點了點頭：“那天的情形那麼奇怪，我早就該猜到的……”
“關耀……”
關耀站在離她十幾步遠的位置，頓了許久，才忽然又開了口：“阿蓁，昨晚上答應我的求婚，你一定後悔了吧？”
葉白蓁卻緩緩搖了搖頭：“關耀，我沒有……”
“你不用說了。”關耀看向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傅斯年，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再怎麼說都是多餘的，因為在你的感情世界裡，我就是多餘的……”
葉白蓁呆呆地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關耀淡笑著道，“阿蓁，我不願意看到你勉強自己跟我在一起，那樣會很辛苦。只不過……”
他頓了頓，又看了傅斯年一眼，才又開了口：“他已經結婚了，阿蓁，不管你們多相愛都好，婚姻這回事，都是神聖不容侵犯的。”
葉白蓁忍不住搖起頭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否定什麼，卻只是剋制不住地搖頭。
“就這樣吧。”關耀再次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不再看她，低了頭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啊——”葉白蓁卻忽然猛地尖叫起來，“關耀——”
他神不守舍，根本沒有留意自己竟然走進了車流的方向，遠處一輛汽車快速駛來，葉白蓁那聲尖叫過後，“砰”的一聲巨響，關耀已經滿身是血地躺在了車輪底下！
“啊——”葉白蓁再次尖叫起來，抱住自己的頭，一下子嚇得癱軟在地上。
遠處的傅斯年看見這個情形，霎時間也變了臉色，大步跑上前來。
周圍很快就聚集了一圈看熱鬧的人，開車的司機驚慌失措，葉白蓁哭著伏倒在地，傅斯年滿懷內疚……
一切的一切，都混亂得超過所有人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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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莫冉冉獨自縮坐在大客廳裡的沙發上，悶悶地看著電視，又忍不住看了看時間，正想著傅斯年為什麼還不回來，房門忽然咔嗒一聲，從外面開啟了。
莫冉冉一下子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玄關的地方，正好看見傅斯年低著頭換鞋。
“傅大叔，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她略略有些不滿，但是很快卻又揚起笑臉，“我今天晚上熬了湯，給你熱一碗吧。”
“不用了。”傅斯年聲音低沉喑啞，換了鞋之後，才終於正面迎向她。
“啊！”莫冉冉卻立刻就被嚇得白了臉，因為他的襯衣西裝上，都染了一些看起來像是鮮血的紅色！
“傅大叔！”莫冉冉一下子跑上前來，拉住傅斯年，“你怎麼了？為什麼你身上都是血？你受傷了？出什麼事了？”
傅斯年微微一怔，順著她的目光一看，這才看到自己身上的鮮血，微微一怔之後，淡淡道：“沒有，就是回來的路上遇上一場車禍……”
【傅大叔會不會顯得略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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