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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後悔了嗎

溫採一聽,又皺起了眉頭:“去什麼極地冒什麼險?能不能選個讓媽媽不擔心的地方?”

璟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媽媽,我說著玩的啦,爸爸,媽媽總是這麼緊張,你都不擔心的嗎?”

宋席遠聽了,淡笑著道:“打小你體會媽媽的緊張體會得還不夠多?現在也應該習慣了吧?”

璟行吐了吐舌頭,低下頭去扒飯時,目光還是忍不住在英澈身上停留了一下,但只是片刻,她就立刻埋頭,專注於自己碗裡的食物妲。

一頓飯吃完,天色已經黑了下來,璟行明天就要飛回香港,卻磨磨蹭蹭丟三落四,行李始終也沒有收拾好。

宋席遠見狀,終於開口道:“囡囡,今晚就住在家裡吧,明天爸爸送你去機場。”

璟行聽了,點了點頭,笑道:“謝謝爸爸。”

沒過多久,許慕容就起身離去了,而英澈似乎也還陷在疲憊之中:“爸,媽,我先上去睡了。”

溫採正幫璟行計算著還有什麼東西忘了帶,聽見他的話,連忙道:“那你就趕緊去睡吧,把自己搞得這麼累,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英澈點了點頭,起身從她和璟行身邊走過。

璟行微微低著頭,沒有看他,等和溫採點算完之後,她才也站起身來:“媽媽,那我上去收拾遺漏的東西啦!”

“去吧。”溫採笑著道,“再遺漏什麼我可就不幫你算了。”

璟行朝她做了個鬼臉,這才蹬蹬跑上了樓。

宋席遠這時才看向溫採:“時間還早,要不要出去走走?”

溫採一怔:“去哪兒走?”

宋席遠略思量了片刻,笑道:“電影院吧,最近不是有一部那個什麼片子你唸叨著想看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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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採聽了,微微有些驚訝:“那是文藝片啊,你要陪我去看?”

“我老婆喜歡的,我當然要奉陪了。”宋席遠說著就站起身來,“走吧。”

溫採卻還在遲疑:“這個時間點哪還有那部片子的場次啊?都是留給那些大片的吧!”

宋席遠卻已經走到她身邊:“你不會懷疑我連一部你想看的片子都弄不出來吧?”

溫採聽了,這才笑了起來:“那好吧,我去換身衣服,順便跟囡囡說一聲。”

璟行聽到這個時間他們要出去看電影的時候其實是有些怔忡的,但是很快她心裡就松了口氣,等溫採下了樓,她就站在窗邊看著,一直看著宋席遠開車帶著溫採出了院門,這才放下了窗簾。

回到自己的行李箱前,她卻再也想不起來剛剛清算的哪些東西是忘了帶的。

呆呆地在床邊站了很久,她終於轉身走向門外,來到英澈的門前時,又呆呆地站了很久,才終於伸出手來,機械地敲了敲他的房門。

敲過之後,很久都沒有任何動靜傳來,璟行全身冰涼地站在門口等了幾分鐘,終於決定轉身走開時,房門卻在此時開啟了。

英澈身上只圍了一條浴巾,赤著上身,站在門裡看著她,神情平靜而清冷。

璟行呆呆地看著他,忽然就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麼。

她不說話,英澈也不說話,只是一直看著她。

兩個人一個門裡,一個門外,相互對視著,卻再也沒有往日溫情的感覺。

璟行大大的眼睛裡都是茫然,望著他,直至眼睛裡面開始蓄淚,她才猛的回過神來,轉開頭深吸了兩口氣,她才終於再度看向了他。

這一次,她終於想起來自己要說什麼。

而英澈,自始至終只是等待著,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

“哥哥。”璟行終於開了口,聲音卻是濡溼的,然而她自己卻彷彿聽不到,反而是笑了笑,才接著道,“我明天回香港給爸爸慶祝生日……謝謝你這段時間以來對我的照顧。”

英澈聽了,眸色逐漸變得晦暗起來。

其實,明明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等著她說一些話,可是真正聽到時,原來還是會剜心一樣的痛。

璟行說完這句話之後,就一直看著他。

其實她也是在等,等著他開口,等著他說

一些她想聽的話。可是她等了很久,他始終都沒有開口。

璟行臉上的表情就有些僵硬了,她有些艱難地扯起一個笑意,移開視線,低聲道:“其實,我是一個很麻煩的人,這麼久以來,一定給哥哥添了很多麻煩……以後……以後……”

她說不出以後,因為害怕那未知的以後,不是自己想要的模樣……

“終於還是後悔了,對嗎?”英澈終於開了口,聲音低沉,嘴角卻牽著薄笑。

因為不確定,因為不自信,他曾經反反覆覆地問過她會不會後悔,她的回答是不會,她說她這輩子都要纏著他。

璟行聽了這句話,原本已經移開的視線,終究還是又落到他的臉上。

這個人,她明明這麼喜歡,可是為什麼喜歡的同時,心裡卻永遠藏著難過?

她今天這兩句話,整整想了一個月,也想過他會怎麼回答,可是她的想象中,不是這樣的……

她心裡的難過忽然變得鋪天蓋地起來,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璟行重重點了點頭:“是,我後悔了。我爸爸說得對,我們根本不合適,從一開始,我們就不該在一起!”

英澈呼吸微微停滯了片刻,深邃的眉目之中再難分辨出半絲情緒。

許久之後,他才又再度笑了笑,淡淡開口道:“那就去找適合你的去吧,我不攔你。”

璟行驟然一呆,隨即,就看見他轉身,然後一點點掩上了房門。

她呆呆地站在門口看著那一點點緊閉起來的房門,始終藏匿的眼淚,終於再也藏不住,大顆大顆地往下落。

可是她終究還是沒有哭出聲,哪怕眼前的整個世界都已經是支離破碎的模樣,她還是沒有出聲。

她只是轉身,靜靜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也關上了房門。

*********

第二天一大早,璟行就已經拖著自己收拾好了的行李等在客廳裡,不就之後宋席遠也下了樓,見到璟行時微微一怔:“這麼早?”

“今天週一,我怕堵車嘛!”璟行笑了笑,“爸爸,等你吃過早餐我們就出發吧。”

宋席遠卻笑了笑:“既然怕堵車,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早餐可以在機場吃。”

“好啊!”璟行立刻站起身來,拖著行李走向門口。

宋席遠伸手接過她的行李箱,拉著走出了屋門。

宋席遠沒有親自開車,而是和璟行一起坐在後座,往機場的方向出發。

一路上璟行都看著窗外,怔怔地,一句話也沒有說。

“這次回去,是打算一直到開學再回來嗎?”宋席遠轉頭看著璟行的後腦勺,開口問道。

璟行過了好一會兒才轉過頭來,一雙眼睛有些泛紅,她笑了笑:“風吹得我眼睛都紅了……”

宋席遠看著她,頓了頓,忽然伸出手來撫了撫她的頭:“爸爸並不喜歡女孩子哭,可是更不想看著自己的女兒想哭不敢哭。你要是覺得委屈,就跟爸爸說。”

璟行聽了,微微一怔,眼淚隨即就毫無預兆地掉了下來:“爸爸……”

宋席遠微微嘆息了一聲:“你們雖然年輕,但爸爸相信你們會有自己的判斷力,所以不會干涉你們的決定。但是爸爸希望你們在做每個決定之前,都要好好想想,自己將來會不會後悔。”

璟行卻已經剋制不住地低低哭出聲來,一下子埋進宋席遠懷中:“爸爸——”

她其實並不明白自己和英澈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更不可能去想什麼自己將來會不會後悔的問題,她只是覺得傷心,很傷心……

有時候真的只需要一句話就可以,可是為什麼,她卻始終等不到?

宋席遠聽著她的哭聲,心裡卻只是嘆息。

終究是孩子,終究還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