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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意識的孤島

再接下來的幾個月時間內,該樹精將自己最真誠的慰問傳遍了森林的每一個角落,每天發發祝福,又時還調侃幾句,順便好好看看送來的葉片,當作消遣也當作溝通的橋樑。

這讓她在整個樹精群中更加有地位和分量了,而且在積累好感度的同時,這個樹精也漸漸找到了快感,這倒不是什麼心機使然,也就是一個簡單道理。

助樹為樂,心裡也樂,畢竟自己的性命,和森林中其他的樹精沒準也有關係,她情急之下找來的救援,由於過於慌亂,之前也帶有著一些有色眼鏡,因而沒能記住當時及時前來援助的樹精。

這樣的行為,或許也算是一種補救,一來讓自己心安一點,二來既快樂了,又樹立了威信,還把屬於自己的設定給立起來了,說得難聽點,就是一箭雙鵰,說得好聽一點,那就是一舉兩得了。

然而,在整個樹精森林沉浸在一片安詳中時,卻有一種力量在蠢蠢欲動。

從一開始到現在,這部力量都是在暗處滋生,原先只是潛伏在樹精到體內,可此時已經如它所願地蔓延到樹精森林的每一個角落之中。

這一切都在布吉的計劃之中,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布吉已經將自己的軍隊急速擴充,並將它所操控的神兵,悄無聲息地調遣至森林中每一個樹精的體內,並如最初藏匿於樹精體內一般,蟄伏於其他樹精的體內。

然而這一切,自然並非布吉憑藉一己之力就能夠做到的,它還有一個幫手,一個在無形之中幫助了它的幫手,甚至到它的目的已經達成了,這個幫手還全然不知。

這個幫手,便是最初它潛藏寄住的那一個樹精。

布吉在被剝離能量後,以另外一種形式存在於這個時空體內,可以算是一種兩層性的精神寄生關係。

布吉可以安全共享這一個樹精的思維,但最初卻不能對這個樹精的思維造成直接影響。

兩者之間幾乎是一個維度,但卻好似隔了一層薄膜,但這一層膜隔離的兩個抽象地域,其實是布吉在上,而樹精在下。

布吉不僅能夠完全洞察這個樹精時時的思緒動向,還可以直接觀察到,樹精本本意識海洋上探出的孤島。

就好比一個人,受到外界時空的影響,一時間產生了一些反射性的感慨,比如被人撞了一下,可能對於對方都沒有印象,只有模糊的輪廓,但卻已經滋生出一種近乎本能的反感。

這些快速產生的情緒,對於一個人來說,絕大多數情況下便是轉瞬即逝,畢竟生活中瑣碎的,不順心的小事太多了,誰也沒有必要把氣悶在心裡。

這些速成速散的點滴情緒,遺失在記憶的長廊裡,最後化為了意識大海上的孤島。

但這還不是全部。

一個人若是滋生出這種想法,未必就客觀而準確,人與人之間不是都提倡將心比心嗎?但在主觀情緒的影響之下,很多時候未必就能做到。

就拿剛剛的例子來說,做不到,不是你對於那個出於什麼原因,撞了你的人的個方面情況的揣測不夠準確,而是你連主動換位思考的意識都沒有。

麥茨忽然心裡咯噔一下,感覺布吉所描述的事情,自己先前沒少經歷過,單就自己冷靜下來後覺得適才那樣惡意揣測別人有失偏頗的就不計其數,更別說事後依舊覺得自己理直氣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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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個道理並不高深,但在布吉經歷過一段時間,沒有情緒參雜的視角對這些事物進行觀察之下,這個簡單問題描述的角度,也顯出了讓人不寒而慄的新奇。

以往,麥茨會覺得這樣對他說教的人,淨扯些假大空的話,故弄玄虛,可此時布吉的描述角度,卻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冷峻。

布吉又解釋道,其實,這些沒能融入意識長河的元素,凝聚成了一座座荒涼的島嶼,而實際上,布吉的視野中,所看到的並不是荒涼的島嶼。

這些島嶼汲取著意識長河中的營養,長出了綠草,以及一片又一片的森林,生機盎然。

布吉發問了“你,有沒有覺得夢中的世界很虛幻,卻覺得一些原本已經遺失在你記憶深處的碎片,卻在夢境之中重新顯現,順著你潛意識的針線,重新拼湊成一副或許凌亂無序,或許有些怪異的夢境,而無論你夢到了什麼,你在夢中都感覺毫不突兀,十分合理,可當你醒來之後,卻又覺得雜亂無序,在你嘗試去尋找你夢境的開端,發展時,整個夢中的記憶又在飛速消逝?”

麥茨喉結動了動,他知道布吉在問他,就一定會去讀去它的思想,便默默地想一下,以作回應。

布吉知曉了,繼續說道“因為,這些記憶的殘片,或許就是你意識孤島化成的,而無論這些碎片拼接得有多麼凌亂,總會有幾片恰好拼接得嚴絲縫合,而這便是直擊你記憶深處的茫。”

“很多事情,最開始你已經淡忘,卻又出現在你的夢境之中,換上了另一個情節的包裝,內部卻融入了你已經模糊,卻沒有淡忘的元素?”

麥茨呼吸粗沉了起來,他這回也是腦中回應,卻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有時候別人的一句話,一個場所內的標牌,標語,乃至一串數字,麥茨都模糊得記得它們,卻無法詳細憶起。

對於日後的他來說,他可以肯定他聽過這句話,見過這個標牌,甚至記得這一串數字下的首位和末尾是什麼,當它們再鑽出來的時候,麥茨會一時間認出它們,但其中的具體內容,麥茨是徹底忘卻了。

可這些元素,確實有時候融入了夢境的世界之中,標牌換了一個場所,卻依然是它,數字在別處閃現而出,那句話彷彿承載著說出者的頓挫,語速語調,重新出現在了一個夢境中路人的口中。

醒來後,一切都散去,這或許就偶然卻必然無縫拼接下的結果。

布吉將主題繞了回來,重新回到它和樹精,意識島,以及那個假設撞了人的人身上。

無論是對於樹精,還是對於人類,這樣的事情,大都會這麼處理,但布吉卻可以在半空中俯瞰這些突出的小島,以及小島上的種種情形。

為什麼這些島嶼並不只有幹黃的土壤,還有一系列的植被,並且這些土壤還有一點肥力?這個問題又重新轉移到那個假設撞了你的人身上。

你滋生出的情緒,成為了一座島,而這個撞你的人,整個人的種種細節,卻又成為讓島嶼重煥生機的原力。

這個人身上的氣味,可能在那一極為短促的一瞬間,順入你的鼻腔,衝擊著你的神經,無論是淡淡的,濃烈刺鼻的香水味,還是急速奔忙時的煙汗味,甚至是沉積了多年的酸臭味。

這些都在那一剎那讓你冒出了新的想法,對於不同的人,會產生五花八門,方向各異的想法。

影響方面很多,也受個人心情,當時環境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