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班的學子站在演武場中，面前仍是熟悉的石壁，這是為教學所準備。
申師所教授的術法名為靈突，是一門沒有特別靈氣屬性的術法。
學子們此後會選擇適合的靈氣屬性，而前幾課所學皆是相同。
靈突是一門下等術法，但申師說他所教授的靈突是自行改造過的，因此比一般中等術法還要難一些。
“靈突的基本形式是壓縮與釋放，特殊點在於約束了釋放的波動與方向，就像現在這樣。”申師說著，手指向空無一物的蒼穹某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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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子們的視角中，蒼穹中有著虛無的波動，隨後一顏色輕淡的靈氣球體凝聚在空中。
那靈氣球體之上緩緩長出一個凸起，正在學子們聚精會神觀察之時，那凸起忽地直刺出去，空中傳來“嗖”的破空之聲，饒是諸位天驕都沒能反應過來。
“好快！”
“嚇我一跳。”
學子們大多沒能提前察覺到攻勢，但也因此對靈突更加期待了起來。
而天賦妖孽的學子們則透過出色的靈覺預知到靈突的迸發，其中包括了凡人之子仇陽，但卻不包括雲風。
雲風神情凝重，他發現了自己一個嚴重的弱點：難以應對術法！
天隱卷一定程度上能代替靈覺，但氣息是生命的氣息，可這靈突的靈球，他卻感知不到。
倘若用人以靈突之術偷襲於他，他多半是躲不掉的。
他專心聽著申師講述原理，想從中找出應對的方法。
一般而言，絕大多數不涉及道意的中低階的術法，其核心原理都是壓縮與釋放。
不少進攻性的武學，也同樣如此。
形意境掌控意，道境之上修行道，這之後武學術法的格局才會有較大的變化。
術法尤其重視壓縮釋放，那是因為外靈相較內靈更加穩妥保險。在自身體內壓縮釋放內靈，可遠遠不如外靈來得安全。
而靈突的優勢在於對釋放的約束，當爆發的趨向匯聚一線，那威力自非膨脹式爆發可比。
細節之處遠不止這些，學子們之所以被嚇到，那是因為爆發的速度足夠迅猛，這裡頭就大有講究。
“你們的注意皆聚焦在爆發之上，卻不知這壓縮靈球的過程可不簡單，人體有靈脈竅穴，亦有功法規劃靈氣的運轉路徑，而這球的原理也是相似。簡單來說，這球體的壓縮與釋放就像是一種簡化版的功法，整體保持迴圈，這才能做到如此迅猛。”
“選擇壓縮成球體也是這個原因，球體是最適合迴圈靈氣的形狀，而這樣做的優勢還不止於此，你們看。”
學子們抬頭張望，卻見那靈氣球體忽地波動起來。
只一瞬，無數靈氣自球體之上向著四面八方戳刺而去，給人一種戰慄恐怖的觀感。
不少學子面露驚恐之色，有的咽了咽口水，倘若被這刺球命中，那下場不可謂不慘。
“沒必要害怕，要做到這點得有像我這般的靈氣控制水準，真到那時你們也不可能被一個區區靈突破防。”申師解釋道。
申師揮手消去靈球，開口道：“我都講到這個份上，不能再給你們降低難度了，功法教給你們，自行從中參悟出球體的靈氣軌跡。”
“考核方式不會死板，考慮到需要參悟功法，你們只要展現出功術結合的靈突即可，無需特別規範。”
周師說著，面前升起
兩道近乎緊貼著的石壁，他接著開口道：“你們想必也預料到了，考核的標準相對較難，需要從石壁的縫隙中釋放兩次靈突，分別貫穿兩面石壁。兩次靈突無需同時釋放，但二者之間的延遲不得超出一息。”
這樣的標準，讓許多天驕學子都愁眉苦臉，覺著頗為困難。
相比此前趙師教授的碎滅指，這靈突的考核難度簡直難到離譜。
靈突的靈氣執行軌跡需要修煉模擬功法，但學子們各自修煉有功法在身，自不可能直接修煉嘗試，只能用一縷內靈在體內模擬執行，去究明功法軌跡以及原理。
但考核的難度卻遠不止於此，這兩面石壁更是一重難以突破的阻礙。
石壁之間僅有薄薄的縫隙，想在這中間凝聚出足以穿透石壁的外靈，這毫無疑問是艱難的考驗。
不僅是凝聚外靈的能力，更需要學子們將靈球盡其所能的壓縮，空間有限，想要在最小的空間內爆發出最高的威力，這對於丙丁二班的大多學子可謂天方夜譚。
更遑論申師還要求一息之內雙壁齊破，許多天賦平庸的學子神情絕望，這怎麼看都是不可能完成的考核。
這對雲風與仇陽更是如此，雲風無法制御外靈，他利用外靈的手段是燃靈之術，但對靈突而言根本派不上用場。
雲風並不在意，以他的天賦，學宮是不可能勒令退學的，但仇陽不然。
仇陽從這考核中感受到了深深的惡意，光是操控外靈，對他而言毫無難度，但要自行參悟功法軌跡，這要他怎麼做到？
他沒有修煉功法，或者說他的功法是自己創造的廢物功法，讓靈氣在他可憐的靈脈中流轉，這便是他功法的全部。
倘若給他一門低階功法修煉，哪怕讓他修煉數年都不可能修成，這考核又讓他如何完成？
仇陽不知道的是，這確實是來自申師的惡意。
申師瞭解他的情況，猜測出仇陽的悟性與外靈上的天賦必定不凡，但他就是看不慣這個傢伙，於是想法子刁難於他。
仇陽始終學不會武學的事情也在傳聞之中，但凡仇陽的無能事例皆被好事的學子收集起來，四處瘋傳，申師掌管學宮學風，自不可能不知曉。
明白這一點的申師，為了刁難仇陽，不得不搬出他最新的研究成果——功術結合。
申師性格古怪，或者說是不好更加準確一些，本就看不起凡人的他，又被仇武給噁心了一手，仇陽往後的日子絕不好過。
第一次術法課，他便將自己鑽研數十年的尖端研究拿出，之後更會千方百計阻礙仇陽。
仇陽不知，雲風不知，所有學子皆是不知。
不知曉申師的目的，更不知曉，擺在他們眼前的，究竟是何種的機緣！
申師離去，他不像是趙老那般會手把手教導，臨走前他告訴學子們：“每日術法課結束前半個時辰，我會過來考核，你們便自行交流參悟。附帶一提，我掌管學宮風氣，你們倘若翹課，必當嚴懲！”
留下這樣的話語後，申師消失無蹤。
“這怎麼辦？”
“兄弟，咱們合作吧，你研究靈突，我去解功法如何？”
“我們幾個抱團吧。”
“這也太難了吧？”
“和碎滅指根本不是一個檔次，關鍵是實用性也不高啊！”
學子們吵吵嚷嚷，多是抱怨之聲或是抱團修煉。
這功術結合改版後的靈突，以這群塵微離合學子的學識想要究明實在太過困難，合作解決也無可厚非。
至於學子們所說實用性不高，這一點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雖然這功術結合用在靈突上太過浪費，但對於那些擁有超絕悟性的妖孽而言，卻有著無限的可能。
功術結合的核心，在循環體中以功法形式構建靈氣流轉體系，來改變靈氣聚合體的性質和威能。
理解了這一點，便可以藉此施放功術結合術法。
申師根據這一理論，一直在研究功法與術法，試圖創造出更多的功術結合之法，最後將之劃歸為一個體系，那他便是能載入史冊的絕代學者。
學子們只知其難，卻不知其價值。
這種從未聽說過的體系，他們只當是申師測試學子悟性，從未想過那是這麼尖端的存在。
“瘋子，你怎麼看？”狂沙有了上次經驗，第一時間就找到雲風，想要偷師。
與此同時，小蝶青兒穆燕三人也是靠了過來。
曲南天與眾人還不算熟絡，因此只是移了幾步，沒敢靠太近。
曲家其餘數人又以曲南天為首，也挪了幾小步，雲風附近的區域圍成了一個小小的人堆，這倒是分組最快的一群了。
這麼多人靠過來，雲風有些小慌張。
雲風不算孤僻，人數不多便不會顯得拘謹，但卻不喜熱鬧，一群人圍上來，難免會有些緊張。
“呃......我還在思考，功法和術法都不難，問題在於以我的體質怎麼才能過關？”雲風託腮道。
後半句不重要，狂沙只聽得前面半句，便知曉問對人了！
狂沙搓了搓手，咳了一聲道：“咳，這簡單，瘋子你且好好研究功法術法，我們這一大票人來幫你想辦法！”
“沒毛病！”青兒附和。
“小六就是賊，不過姐也覺著這次有點難度了。”穆燕應道。
小蝶點了點頭，依在穆燕身邊，雖然她自己完全能夠掌握，但雲風悟性更好，說不定比她理解得更加透徹。
“感謝雲兄弟，有什麼難題我們曲家絕對會幫忙到底。”曲南天一躬身，身後數人也跟著躬身請求道。
這四座演武場這麼多人的，這樣一幕著實尷尬。
雲風揮了揮手道：“行行行，你們趕緊別這樣了！”
四個班人看著，趁沒人注意，還是快些阻止他們，不然可要吸引注意力了。
雲風稍加思索冷靜分析，隨後開口道：“如果你們能幫我想出辦法最好，不能的話我倒是有一個請求。”
“講，啥事都包在我身上！”狂沙拍著胸脯保證，其餘眾人也點頭應和。
“申師說過，重要的是原理和掌握程度，對於最後的如何釋放他並不在意，只要是功術結合的靈突即可。那麼我想在諸位身上做一些實驗，之後考核的時候看看是否能成，來驗證我的猜想。”
眾人表示接受，雲風舒緩了一口氣，這樣應當來得及想出解決之法。
這一大票實驗品擺在他面前，一定能成為不錯的助力。
四座演武場的學子皆不知曉，申師根本未走！
理應不喜教課，不願浪費時間的他此時用上渾身解數，將自身隱藏，雲風的氣息感知也渾然未覺。
暗影之中，有一對狂熱的眸子，正在觀察著幾位妖孽的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