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
剛剛回去，春枝就忍不住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柴東趕緊摸摸她的額頭。“你著涼了？”
“沒有啊！”春枝搖頭，抬頭看看天邊大片大片絢爛的紅霞，“我總覺得是有人在背後偷偷的罵我。”
“你想太多。”柴東撇唇，“你又沒有得罪誰，他幹嘛要罵你？”
“這些年，咱們得罪的人還少嗎？”春枝無語看他。
從她二伯一家，到一家死掉的關田，還有那些縣城裡的、省城裡的人家，他們結交的人家不少，但似乎得罪的人家更多吧？
“那也是我得罪的，不是你。”柴東立馬就說。
“咱們是夫妻，你得罪的就是我得罪的，有區別嗎？”春枝更無語了，“再說了，好多次你幹壞事的時候，我也在旁邊加油助威啊！所以，他們會把我給一起記恨下來是完全有道理的。”
柴東就垂下眼簾。
“我覺得，剛才在那扇窗之後的人應該是史少夫人。”
春枝一愣。“她？”
要是那個人的話，她就能理解為什麼那個人看著自己的眼神那麼陰狠了，而且小三子的反應還那麼大。
直到現在，小三子還炸著毛呢！
春枝趕緊把它給抱起來，摟在懷裡揉了半天，小三子才慢慢的平靜下來。
“看來真是她。”把小三子的反應收入眼中，春枝輕聲說。
說起來，現在和他們梁子結的最大的，除了春枝二伯一家，應該就是這位史少夫人了。
聽戴良說，前年那次他們來史家救小三子，搞得史家上下雞犬不寧，史公子當眾就對史少夫人發火了。後來他們走了，這對小夫妻的關係也沒有和好，反而越來越差。史公子扭頭就把身邊一個丫鬟給納了妾，然後沒兩個月，這個妾就有身孕了！但莫名其妙的，在懷孕五個月的時候，妾流產了。那時候孩子都已經成型了，流產就和生孩子一樣痛苦，偏偏還是個死胎。妾在產床上掙扎了整整兩天，最終孩子也沒生出來，人卻也因為大出血沒了。
為此，史公子和史少夫人大吵一架。史公子認為這件事是史少夫人一手主導的，史少夫人卻矢口否認。兩個人從此就分房睡了。然後，史公子又納了兩個美妾，其中一個還是青樓花魁！
再後來，史公子又接連納了好幾個小妾。可是這些小妾無一例外的都沒有生下孩子。就算有那麼一兩個懷了身孕，但也很快就流產了。而後來這些小妾流產的時候，史少夫人根本就不在旁邊，但這也並不妨礙史公子將罪責怪到她頭上。
到現在，短短兩年時間，這對恩愛夫妻就已經反目成仇，也就是礙於史家和莊家的關係，兩個人才繼續湊合著在一起過日子了，但夫妻關係早已經是名存實亡。
這麼說起來，害得這對夫妻淪落到這一步的，還真是他們。
“只是，史公子這兩年不停的納妾，這才多長時間，他都已經納了六七個了！這那是他在和她賭氣？他分明就是故意的！這個人心裡早就想納妾了，只是之前礙於面子不好動手。然後正好遇到咱們那件事，他就順水推舟，開始給自己找樂子。他對她的那點好，本來就是浮於表面的，也就只有她自己才當真。結果現在她男人露出真面目了，她就把責任都推到了咱們身上。搞得好像要不是咱們，他們還是一對恩恩愛愛的小夫妻呢！我呸，才怪！就算沒我們，她男人現在肯定也是左擁右抱，嬌妻美妾一大堆了！”春枝不滿的低哼。
“這事外人都看得明白，可她身在局中，就是不願意看透，那咱們又有什麼辦法？”柴東淡聲說，“再說了，這種事情，她當然不會找自己和自己男人的不對。正好眼前就有一個現成的對他可以推脫責任，她當然就毫不猶豫的推過來了。這樣，她有了憎惡的物件，也就有了活下去的勇氣。就是……”
他低出口氣。“這個人心思太過陰狠，只怕這次不會放過咱們了。”
“她一個女子，有這樣的本事嗎？相公你可是秀才身份！”春枝臉色陡的一變。
而且，今年開始，柴東在白鹿書院考試的時候，每次都進了前三——當然，第一名是王宗平。白鹿書院在整個三江省都是數得上名號的書院，白鹿書院的前三名，那麼這次秋闈必定會高中。任何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傻到和馬上就要成為舉人的人過不去吧？
“當一個人瘋起來的時候，你覺得她的腦子還會正常思考嗎？”柴東淡聲問她。
春枝搖頭。“不會。”
“而且，不管我之前在書院考試名次有多靠前，但只要我現在還不是舉人，那麼一個小小的秀才他們就還是欺負得起的。而要想能繼續肆無忌憚的欺負我，她只要讓我中不了舉人，那不就行了？”柴東又說。
春枝心裡立馬咯噔一下！
“相公！”她趕緊拉上柴東，“她不會真瘋到這個地步吧？”
“那也難說，不過這是我料想的最嚴重的情況，不到萬不得已，想來她也不會那麼傻。畢竟今年考不中，三年後我能再考，三年後不行，再三年後我還能來。甚至，如果省城這裡考不了，我還可以換地方。她阻攔不了我一生一世。”看她擔心了，柴東連忙轉換口吻安慰她，“所以，事情應該來說不會太嚴重。她最多就是找咱們出出氣，然後就差不多了。”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她咬牙忍忍就過去了。可怕就怕……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春枝總覺得心跳得很快，就連小三子現在在她懷裡也很不安分。
事情只怕沒那麼簡單呢！
因為這個，春枝一晚上都沒睡好。
因為今天他們去了魏仲家的緣故，戴良夫妻倆沒有過來。
不過第二天一早，戴良媳婦就又樂呵呵的上門來了。
“弟妹，你讓我去打聽的訊息，我給打聽到了！”她拉著春枝走到一邊，就和她說起話來，“那個史少夫人手頭的貓的確都沒了。說是好像因為史少夫人之前和史公子吵架，她賭氣回了幾天孃家。那幾天家裡的貓沒人照顧，得了病，然後全部傳染上，然後都死了。因為這事，她還哭了好些天呢！後來她說她傷心太過，就不養貓了，現在只開始蒐集繡著貓的小物件。對了，我記得你們縣裡不是有一家鋪子裡專門賣這個東西的嗎？她可是那家鋪子裡的常客呢！”
呃……
春枝嘴角抽了抽。
這就叫緣分麼？還是孽緣斬不斷？
真沒想到，現在養活他們一家人的錢裡頭，還有一部分是這位史少夫人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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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繡件都是出自春枝的手這事，戴良夫妻倆並不知道。所以戴良媳婦還在繼續滔滔不絕：“不過啊，我看她就是裝的！史家家大業大的，就算她不在，難道還沒人照顧貓了？而且一隻貓生病也就算了，還怎麼一病就全都病死了？貓病了，狗為什麼沒病？這裡頭全是疑點！”
他們的鏢局，可以說一半都是靠那幾隻貓撐起來的，尤其有兩隻貓都為了保護他們丟了性命，所以戴良媳婦現在說起貓也激動得不行。更何況在史少夫人手下還一口氣死了那麼多！
當然，這事她一開始並不知道。還是春枝這次來省城，特地請她去打聽這件事，她才發現。
所以現在，她提起史少夫人還氣不打一處來。
“是啊，全是疑點。可那又怎麼樣呢？在別人眼裡，貓就是畜生，一百只畜生的命堆在一起也比不上一條人命。所以，就算明知道那些貓都被她給害了，咱們也把她沒辦法。”春枝低聲說著，她的心情又低落了下來。
尤其想到那個人現在還在藉著她繡的帕子繼續裝模作樣，她就由衷的覺得噁心！
不行，她得把帕子給要回來！
她傾盡了所有心血和愛意做的東西，不該是給這種人拿去招搖撞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