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生。”柴東立即點頭。
見他這麼斬釘截鐵的贊同了自己的意思，春枝就知道他真是這麼想的。她頓時嘴角彎彎，衝她露出一抹笑來。
王氏見狀，她又嘴巴一癟，搖著腦袋走了。
不過，在外頭這麼說是一回事，但等回到房裡，春枝還是又忍不住低出了口氣。
“其實，我不是不願意生。”她小聲和柴東說起來。
“我明白。”柴東頷首，“生孩子太耗費精力，而且生下來之後養育孩子更是費時費力。咱們與其把精力分散到那麼多孩子身上，那還不如著重培養現在已經養大的幾個。畢竟，立小子他們幾個的資質不差，用心培養以後必能成大器。”
“可是怕就怕……”春枝欲言又止。
“怕又遇到我爹那樣的狀況嗎？”柴東輕笑，他馬上搖頭，“其實你根本不用擔心。當初我爹孃不也早有預料，所以提前做出了安排嗎？現在，我也已經讓巖小子跟你姓了。”
既然巖小子姓顧，那麼他就可以說是過繼給顧家的。這樣，就算以後他們真出了什麼事，只要梁王從中運作一番，至少巖小子是能逃脫的。
“更何況，我不會再和我爹一樣了。”柴東又沉聲說。
頓一頓，他定定把頭一點。“肯定不會。”
春枝也才點點頭。
她又低嘆口氣。“我才發現，原來我離那些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們還是差太遠太遠了。別人一個孩子接著一個孩子的生，也一樣能把手頭的事情給處理得妥妥當當的。可是換成我，才三個孩子我就受不了了。”
“她們從小受到的教育和你完全不一樣，而且就算嫁人身邊也跟著那麼多心腹，做事情當然更順手。這個你和她們比不了，也不用比。咱們只需要現在自己好好努力，以後讓盼丫頭也達到和她們一樣的高度就好了。”柴東輕輕執起她的手，“就是這些年要辛苦你了。”
又要陪他一起掙家業，又要教導孩子們。現在隨著孩子大了，還得開始為兒女們的以後打算了。
對上他眼中的歉疚，春枝心頭湧上一股暖流。
“你沒在心裡埋怨我就這點本事我就心滿意足了。”
“怎麼會？”柴東輕笑，“娘子你為我付出了這麼多，為夫要是還不知足，那就太不是個人了。”
“可是，今天德妃說那些話的時候，你心裡還動搖過的吧？”春枝輕聲問。
柴東一頓，他又勾唇笑了笑。“的確。男人誰會嫌棄自己的孩子多？更何況，教養孩子的任務大都是女人的，那麼不管再生幾個，其實我付出的精力也不會多多少。所以，如果可以滿足姐姐的心願的話，我是願意的。但是你……你現在付出的心力已經夠多了，的確不能再分心了。因此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姐姐再重要，她也畢竟已經和我隔了一層，你卻是要陪我一起到老的人。我也不想看你太累了，不然到頭來吃虧的還不是我？”
春枝嘴角才翹起來一抹淺笑。
“你呀你，說了半天，原來真正的原因是這個？”
“那還用說？”柴東又衝她露齒一笑，“人都是自私的，我更是自私鬼中的佼佼者。不管做什麼事，我都會權衡一番到底適不適合、對我有沒有好處。如果到手的好處小於壞處，那我肯定不做。更何況，娘子你是我的福星，我又怎麼會得罪自己的福星呢？”
他說著話，又慢慢的朝她這邊靠過來，直接把額頭抵在春枝額頭上，才又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小聲說道：“所以娘子，你不用胡思亂想。我雖然在乎姐姐，可是她現在依靠自己的本事就能活得很好，那我當然就不用為她操太多心了。”
心裡那點想法又被他給看了個清清楚楚，春枝臉上有些發紅。
“真的嗎？你確定你是這麼想的？”她小聲問。
“那是當然。不然，我用行動向你證明？”柴東眉梢一挑。
春枝好奇了。“你打算怎麼個行動法？”
“當然是用接下來的舉動讓你看清楚我的心意了。順便……”柴東微微一笑，他雙手又輕輕捧上她的臉頰，“既然我都已經向你表明心跡了，那你是不是也該安撫安撫我啊？”
“我安撫你什麼？”春枝好無語。
“當然是安撫我這顆飽受摧殘的心啊！”柴東抓住她的一隻手按在胸膛上。
掌心裡感受到他胸口熱熱的溫度，春枝只覺得自己身上的熱度也在攀升。
同時她也覺得好笑。“你又受什麼摧殘了？”
“我受的摧殘難道還不夠多嗎？今天在宮裡，我就聽到姐姐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就知道你肯定又要胡思亂想了，所以當時我就絞盡腦汁的開始考慮回頭該怎麼和你解釋。你可知道，從那個時候起，我就擔驚受怕得不行，一直到剛才你笑了我才放下心來。你自己算算，這前前後後多長時間？”柴東一本正經的說著，按著她手的手掌還越壓越用力。
看他這麼煞有介事的樣子，好像他真是因為她的緣故戰戰兢兢了這麼長時間似的！
同床共枕這麼多年，春枝太瞭解他的德行了，所以他這話她能信個一半就不錯了。但是，這依然不能讓她免於陷入自責的困境中去，因為……柴東這雙眼睛實在是太具有欺騙性了！
和他眼對著眼，就算心裡一再告知自己這傢伙絕對是在扯謊，絕對是在扯謊，可她還是控制不住的心軟了。
“那你想讓我怎麼安撫你？”最終，春枝還是問出了口。
柴東眼中就綻放出一抹亮光。
“那當然是……用我最喜歡的方法了！”他衝她擠擠眼，眼中瞬時蒙上一層邪肆的光彩。
春枝見狀，她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你……”
也就來得及叫出來這個字，她就被柴東給撲倒了。
卻說在夫妻倆又來說胡亂折騰的時候，皇宮深處，景陽宮內的德妃卻正沉著一張臉坐在那裡。
兩位小公主已經被帶去女官那裡讀書寫字了，四周圍的宮女太監們也都垂手侍立在一側，一個個斂氣屏聲的，唯恐發出一點噪音來吵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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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才聽外頭一聲高喊——“皇上駕到！”
德妃立馬一改方才冷冰冰的模樣，臉上迅速揚起了溫柔的笑。轉瞬的功夫，整個殿內的宮女太監們也都喜笑開顏的。
“皇上！”德妃趕緊迎出去。
皇帝也笑呵呵的走進來，他主動握住德妃的手。“朕聽說今日梁王妃母子來走後，你就一直悶悶不樂的，是捨不得他們嗎？要真是如此，那大不了再多留他們住上幾日。回頭天冷了，朕派人去護送就是了。”
“不用了！”德妃乾淨搖頭，“臣妾雖然捨不得他們，可是孩子大了，總歸是要離開孃親身邊的。再說了，妻兒一走小半年，現在梁王肯定也在眼巴巴的盼著他們回去呢！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在涼州待著也不是個事，臣妾想想一樣為他心疼得不行。更何況……”
她又頓一頓，慢慢垂下眼簾。“臣妾也不止是因為梁王妃母子要離開的事情傷心。”
“還有什麼？”皇帝立馬就問。
德妃垂眸不語。
一旁的宮女小聲開口：“德妃娘娘是被柴御史夫妻倆給傷到心了。”
“他們？他們怎麼了？”皇帝眉梢一挑。
“其實也沒什麼。”德妃趕緊搖頭，“就是臣妾之前不是和皇上您提過，希望他們能再生個女兒來給范陽汝陽做陪讀嗎？可是看他們倆的意思，竟是都不大樂意。”
“他們竟敢不樂意？”皇帝頓時沉下臉。
德妃又輕嘆一聲。“其實他們也有他們的難處。看樣子，他們是打算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立業之上了。”
“是嗎？”皇帝頓時目光就是一閃，“說起這事，朕手頭正有一個好去處，可以安排給柴愛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