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這是要幹什麼？”
王氏被她的舉動給嚇了一跳。
可是春枝卻根本沒理會她，而是直接抱起手邊的一隻狸花貓，就開始擼貓兒身上的毛了。擼完了狸花貓的，她又去擼黑白花的，然後是橘貓的，還有三花貓的……
反正，只要是家裡的貓，所有都被她給擼了一遍，貓兒身上要掉不掉的毛就全都被她給擼下來了！
不過平時看起來落得到處都是的毛，現在集合在一起也就一小把。春枝看著手裡這小小的一團，她的眼神就明顯暗淡了下去。
王氏還莫名其妙的。
她連忙跑過來。“你這是幹什麼你？好好的叫你繡花你不繡，青天大白日的又去抱貓。抱貓就算了，你抱完了還不趕緊去幹活，你這是想偷懶是不是？馬上都要過年了，我可沒空給你偷懶！”
“我沒偷懶。”春枝連忙搖頭。
“還說沒有！我都看到了！”王氏低叫。
“我真不是！我只是……”
“只是什麼？嗯？你說啊！”
“我……”春枝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王氏就又低哼了聲。“還說你不是想偷懶！現在，你趕緊給我幹活去！”
“哦，知道了！”春枝趕緊低頭，又老老實實的去幹活。
至於剛才從貓咪們身上擼下來的這一團毛，她就把它們給團成一團，悄悄的塞進了腰間的荷包裡。
接下來幾天，春枝等忙完了手頭的活計，也都會去往貓兒們身上去摸一摸，把它們身上要掉下來的貓給先一步擼下來。而且不止家裡的貓，還有那些偶爾來家裡蹭頓飯的野貓也沒有逃脫她的毒手。
王氏看在眼裡，又忍不住罵她：“沒見過你這樣的！對貓比對人還好，這些貓要掉毛你就叫它自己掉啊，這麼多年了它們不都是靠自己掉的嗎？就你想得多，還幫它們梳毛，你閒得慌是不是？”
春枝只是傻笑。
倒是柴東沒兩天就發現了不對。
“你這是在幹什麼？”晚上睡覺之前，看著春枝鄭重其事的把那一團貓毛從荷包裡掏出來，和前些日子擼下來的貓毛球放在一起，他問她。
春枝想了想，她才回頭看著他。“我要說了，你不許笑話我。”
“好。”柴東立馬點頭。
春枝才小聲說。“我在考慮，或許我能把貓毛給蒐集起來，然後跟娘紡麻線棉線一樣，把這些毛也給紡成線，然後再用這些線也繡貓，這樣是不是就能看起來更逼真點？”
柴東聽到這話愣了愣，然後就撲哧一聲，笑了。
春枝就生氣了。
“你說了不會笑我的！”
“可是我忍不住。”柴東忙說。說話間，他趕緊背過身去，可那上下聳動的肩膀春枝還是看得一清二楚。
“你撒謊！你就是想笑，你根本就沒想過要忍著！”春枝更生氣了。
“好吧，你非要這麼說也可以。”柴東點點頭，然後就徹底破罐子破摔，放開了在她跟前笑起來了！
春枝氣得臉都紅了。“你要覺得我的法子不行，你直說就行了，幹嘛非要笑？你不知道這樣什麼都不說就在那裡笑，很傷人的？”
“是嗎？那好，我先說完再笑。”柴東立馬收起笑臉。
他還要笑！
春枝又被氣得差點跳起來了！
不過柴東馬上就說：“你這個想法的確是不錯，繡貓的話用貓毛，那樣繡出來的東西必然栩栩如生。可是你想過沒有，繡一隻貓，要用多少毛？家裡這些貓夠用嗎？”
“有點不夠。”春枝老實交代。
“那就是了。”柴東眼神一沉，馬上變得一本正經的，“雖說我建議你可以走專精的路子，可是再怎麼專精，那也是需要一定的產量做基礎的。你要是這樣現成的從貓什麼薅毛，那得薅多久才能出現一個成品？若是打響名號後，你許久出這麼一個，或許會引來別人競價爭搶。可是一開始這麼做，東西太少，你又拿什麼和別人做競爭？”
春枝就抿唇沉默了。
但沉默了好一會，她又抬起頭來。“可我還是想試試。”
柴東眉梢一挑，就聽她說：“你不也說了嗎？要想出一個好用的法子，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也很有可能會失敗很多次。那麼我這次也沒打算就那麼成功，我就是想先試試。要是失敗了，我認。可是現在我就想試試！”
她一連說了好幾遍想試試，眼底也光芒閃爍，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那就是真心的很想很想試試了。
柴東看在眼裡，他也就點頭。“那你就先試試吧！反正失敗了也的確不算什麼，大不了就當做是一次教訓。”
春枝本以為還要多費些口舌才能說服他呢，結果誰知道他這麼爽快的就答應了！她喜出望外，立即又笑了：“相公你真好！謝謝你支援我！”
“說得好像我不支援你，你就不會這麼幹了似的。”柴東小聲說。
春枝笑臉一頓，她又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你個壞蛋！”
“嗯，我是挺壞的。”對這一點，柴東向來沒有否認過。“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你這個打算怎麼和娘說？”
“這個嘛……”春枝又不禁皺眉，“娘要知道我的計劃，她肯定又會笑話我，她比你還不看好我。”
頓一頓，她又昂起頭：“可就算這樣，我也要去做！她要笑就笑吧，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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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東目光閃閃，就點點頭。“那就去說吧！”
果不其然，當第二天王氏知道她的計劃後，王氏當著她的面就毫不客氣的大笑了一陣。笑完了，她就戳著春枝的額頭開始罵：“你個小丫頭片子天天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鬼東西？現在咱們一方帕子四文錢，這價錢已經可以了！你還不知足，要折騰什麼貓毛線，我就不說貓毛那麼少，你打算用多久時間來紡成一把線了，就說有這個時間，你都能繡出來多少方帕子了？而且以鎮上那老闆娘的尿性，你覺得你就算真用貓毛線給繡出來了，她能給咱們漲多少錢？一文兩文就頂天了！就為了這點錢這麼折騰，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
“我沒說用貓毛線繡的東西還要賣給他們家啊！”春枝小聲說。
“不賣給他們家？那你打算賣給誰？”王氏又問。
“這個……我還沒考慮好。”春枝回答。
“那還不就是說你是一時衝動？”王氏低叫，“下家都還沒找到，你就這麼急吼吼的要去幹，天知道以後的下場會是什麼？要不成功，那大把大把的時間可就浪費了！不行，我不同意，你還不如現在老老實實的給我繡帕子，就用那些現成的絲線，好歹給我兒攢夠了路費再說！”
“我沒說不繡帕子給相公攢路費啊！就是手頭這點貓毛，我就是想拿來試試。這其實也費不了多少時間，就當做是做點小玩意我自己來玩的好了。”不管王氏怎麼說，春枝就是不肯讓步。她雖然聲音軟軟的，可是語氣卻異常堅定，根本一點鬆動都沒有。
王氏也被氣著了。
“你這是又開始給我耍脾氣了是不是？到底我是你婆婆還是你是我婆婆？咱們這家裡誰做主？”她氣吼吼的叫。
“娘！”這時候，柴東終於聽不下去了，他輕輕的叫了一聲。
王氏一怔，她抬眼看看那邊一直站著沒吭聲的兒子，滿身的氣焰突然就熄滅了。
“知道了！你又心疼你媳婦了是不是？好，我不說她了還不行嗎？”雖然兒子沒開口，可是他那顆向著媳婦的心她哪看不出來？這臭小子，現在是越來越沒心沒肺了！
王氏不高興的看著春枝。“這事你要折騰就折騰去吧，不過想怎麼折騰你自己折騰，別指望把別人給拖下水，我也不給你幫忙，我忙著呢！”
“好，我知道了。謝謝娘，我一定不給娘您添麻煩！”有她這句話，春枝就滿足了，她連忙又衝王氏綻開一抹笑花。
王氏卻把頭一扭。“你可別謝我，要謝你就謝我兒吧，都是他非要幫你！”
春枝吐吐舌頭，就扭頭衝柴東笑笑。
“相公，謝謝你。”
“沒事，應該的。”柴東也嘴角一勾，衝她笑了笑。
春枝明明都已經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了，可是為什麼這一幕王氏看在眼裡，她卻覺得更不高興了？
“大白天的，你們就眉來眼去的，真不害臊！”她涼涼說著，彎腰撈起一隻小貓，“咱們走，別被他們給帶壞了！”
春枝一愣，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